謝京墨繼續平靜看卷宗,對祠堂走水一事不甚在意:“祠堂乃燭火重地,不小心走水很正常。”

玄青跟著附和:“王爺說得對,平陽侯做盡壞事,或許連列祖列宗都看不下去了,這是給平陽侯提醒呢。”

玄青在心裏暗自得意,平陽侯平時沒少欺上瞞下,把祠堂燒成灰才好。

此時,府門守衛匆匆前來稟報:“王爺,侯府的丫鬟來了,說是求王爺救救侯夫人。”

謝京墨心頭一跳,麵色微變,他丟下卷宗,快步走出書房,直奔府門口。

玉蘭一見到謝京墨的身影,便哭著上前:“王爺,夫人被鎖在祠堂裏,火勢太大,沒人敢進去救,她本就懼火,恐怕撐不了多久,您快想想辦法救救她吧,侯爺根本不顧夫人的死活。”

她話還未說便昏死過去,玄青忙接住她,低頭一瞧,她滿身的狼狽,額上還不斷流著血。

謝京墨早已一陣風般消失在夜色裏,隻丟給玄青一句話:“此丫鬟忠心,先把她帶下去治傷,本王且去侯府看看。”

玄青歎口氣,王爺這就叫關心則亂,餘非晚若不是侯夫人便好了,這樣王府很快就能有新主子。

謝京墨飛身來到侯府,還沒進門便看到火光照亮一小片天空,他眸色黯然,這樣的火勢足以把人燒死在裏麵。

他揪住一個滅火下人的衣襟,厲聲詢問:“餘非晚呢?”

下人往祠堂裏一指,害怕開口:“還在裏麵,奴才們正在全力撲火,相信夫人會沒事的。”

他聽著木頭燒裂的劈啪聲,眼裏浮現焦急,想也沒想便奪過下人手中的木桶,將水從頭頂一澆而下,轉身衝進火中,身後傳來下人的驚呼:“王爺,火勢太大,不可!”

祠堂房門緊鎖,他抬腳踹開房門,往裏掃了一眼,入眼到處都是燃燒著的房梁。

“餘非晚,你在哪裏?”他在一堆雜物中尋找著她的身影,眼裏的神色越來越冷,莫非她已經被燒死?

祠堂中央一大塊區域還沒被火燒到,他躲開掉下來的房梁,走到最中央,火光中,餘非晚正躺在空地上不醒人世,她手中還握著斷成兩截的發簪。

他瞳中一縮,忙蹲下身扶起她,語氣裏也夾帶著一絲緊張:“餘非晚,你醒醒!”

餘非晚緊閉雙眼,漫天火光襯得她臉色更加蒼白,她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根木頭燃燒著自上方直直向他們砸來,謝京墨攬過她躲開,一腳將那根木頭踢飛。

眼看著祠堂將要被燒毀,他打橫抱起她,旋身衝向祠堂外,短短的一段路卻危險重重,時不時有竄出來的火苗差點燒到她,幸好他反應敏捷有驚無險的躲過。

等他帶著餘非晚離開祠堂,孟九安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他連衣服都沒穿好,就想上前接過餘非晚:“王爺,您怎麽來了府裏?臣多謝王爺搭救臣妻,臣這就帶她下去看大夫。”

謝京墨一腳踹向他:“滾,你不配動她!”

孟九安直接被踹飛,飛出一段距離後才重重摔在地上,他咳出口鮮血,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攝政王,她是臣的妻子,攝政王這麽帶她走,恐有不妥。”

謝京墨踩在他手背上,惹得他慘叫一聲。

“本王懷疑你有殺妻之嫌,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本王暫且帶她回府醫治,平陽侯,這一腳還是輕的,若不是你視若無睹,她至於昏迷不醒嗎?”

這麽大的火,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她的丫鬟定是先求了離祠堂最近的平陽侯,見沒有用後才去的攝政王府,這一路上得耽擱多少時間,他若是再晚來一刻,她恐怕要葬身這火海中。

孟九安暗恨的咬牙,都燒成了這樣,餘非晚竟然還沒死。

他抬起頭,隻看到攝政王抱著餘非晚離去的身影,他一拳捶到地上,又是一口血吐出。

他恨恨的出嘴裏擠出一句話:“攝政王,你給我等著。”他就不信攝政王握著那麽多兵權沒有謀反的私心,隻要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定讓攝政王死無葬身之地!

謝京墨帶著餘非晚匆匆回府,他眉頭緊蹙,眼底略有焦急。

玄青忙上前相迎:“王爺,侯夫人這是?”

他沒有理玄青,直接將餘非晚放在床榻上,隨後從懷裏掏出塊令牌,回頭交給玄青:“拿著本王令牌,去宮裏請禦醫來一趟。”

“屬下這就去。”玄青接了令牌就走,心裏除了擔憂外還隱有竊喜,王爺這千年的鐵樹終於要開花了,聽聞餘非晚打算休夫,說不定倆人真能成。

謝京墨坐到床榻邊,拿帕子給餘非晚擦去臉上的灰塵,擦完後看著自己的手有一瞬愣神。

他啞然失笑,低頭看著她的睡顏:“餘非晚,但願你不是個沒良心的。”

細數整個大昭國,也隻有她能讓他破例照顧。

禦醫很快趕來,來不及行禮就被玄青催促著診脈。

得知餘非晚是因為吸入大量濃煙和受到驚嚇才導致的昏迷後,謝京墨暗自鬆口氣,眼神變得幽深,侯府膽大包天,竟然妄想害死侯府夫人。

玄青命人熬了藥,他很自然的接過藥喂給餘非晚,惹得玄青立時僵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爺,您身份尊貴,可從不給人喂藥。”要知道就算是在戰場上,王爺也從來沒伺候過人,王爺這是對侯夫人情根深種了?這可怎麽辦,侯夫人可以平陽侯的妻。

“她對本王有大用處,本王不能讓她死。”他聲音沒有起伏,仿佛真的隻是這樣而已。

連謝京墨都覺得他之所以救餘非晚,完全是因為她的醫術可以幫他解毒,不然,他不會專程到侯府跑一趟。

玄青憋著不說話,反正王爺這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府裏向來不缺下人,又何需王爺親自喂藥?

“還杵著做什麽?速去調查侯府祠堂走水的原因。”謝京墨冷冷一瞥,目光中帶著懾人的威嚴。

玄青剛揚起的嘴角一收,立馬恢複正常:“是,屬下馬上去。”

走水一事很蹊蹺,待他查清楚原因,等她醒來,且看她怎麽處置縱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