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火鍋轉眼就見了底,餘非晚也吃得飽飽的,她喝下一杯果汁站起了身。

“王爺,我打算明天再做一些甜品和炸雞,但是後廚內現在沒有雞肉,我得去進個貨,王爺慢慢吃。”

謝京墨看著一鍋的湯底,也跟著起身:“本王讓人把雞肉送來,時辰已晚,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她詫異抬頭,脫口而出道:“王爺還不打算回府?”

他歎口氣,垂下眸子:“難民居無定所,本王要安排人搭些棚子給他們在郊外住,暫時還脫不開身。”

“我和你一起去。”一想到回侯府孟九安就繼續找麻煩,她還不如在外麵多救濟些難民。

他眼底浮上一絲曖昧,開口打趣:“夜黑風高,你確定想同我一起到郊外?”

他語氣裏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讓原本該點頭的她有些猶豫。

他嘴角掛著笑,徑自越過她,袍袖擦過她手背,她心思一動,答應下來:“王爺,我確定要和你一起去。”

他頓住步子,偏頭看她,沒想到她竟同意去,哪怕被他覬覦。

“搭建棚子你幫不上忙,本王也隻是去監工,京中設有宵禁,回去太晚會惹麻煩,本王這便送你回府。”

餘非晚眼中的光芒微暗,她差點忘了宵禁的事,孟九安總歸要找麻煩,回去太晚,他找麻煩的理由還要多上一條,如他所說,不如早些回府。

“那就多謝王爺了。”她跟著他走下木梯,店鋪中的客人漸漸減少,她吩咐好兩名婦人後,和謝京墨一起坐上馬車。

果然如她所料,孟九安就等在府門口,一看到她下馬車,就劈頭蓋臉的質問:“餘非晚,你看看什麽時辰了?還坐著攝政王的馬車回來,你是不是沒把本侯放在眼裏?”

謝京墨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簾子,孟九安立馬就把剩下的話憋了回去,對著謝京墨行禮:“攝政王,您怎麽來了。”

餘非晚憋笑,堂堂侯爺慫的真快。

謝京墨隻冷冷掃他一眼,薄唇輕啟:“本王同侯夫人奉皇帝命救濟災民,你且說說,侯夫人怎麽就沒把你放在眼裏?”

“王爺,女子嫁了人就得三從四德,誰家女眷會經常晚歸?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晚上與人相約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縱使孟九安畏懼攝政王,此時也大著膽子給兩人提醒。

“哦?你這是怪本王留她太久?你別忘了,是你將她送到本王的床榻上,本王如你所願給了你差事,有舍必有得的道理侯爺不懂嗎?”他眼神裏帶著涼薄,說出的話不怒自威。

孟九安被拆穿舊事,一時難堪的麵色發紅:“微臣不敢怪王爺,餘非晚身為侯夫人,就算與王爺救濟災民,也不能不顧時辰回來得這樣晚,女子在外拋頭露麵終歸不妥。”

謝京墨眼裏都是輕嘲之色:“平陽侯,你身為朝中官員,天天留戀後宅,屬實不如一個後宅女子,京中餓殍遍地,到處都是死人,侯夫人尚且知道出一份力,你居然為了莫須有的規矩要治她的罪?”

“本王倒要問問,你侯府的規矩是不是比皇帝的聖旨還管用?是不是侯府的規矩比百姓的生死都重要?”

孟九安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下來:“王爺,臣沒這樣想,臣對皇帝是忠心耿耿,對百姓的遭遇更是感到心痛,可侯府實在吃緊,實在是有心無力幫助百姓。”

都是借口,餘非晚暗中白他一眼,說到底就是舍不得出銀子罷了。

謝京墨直接打消孟九安的想法:“既然什麽都不敢,就把那套規矩收起來,你也就能拿這些破規矩威脅後宅婦人,記住,這是皇帝的命令,你再為難她,便是藐視皇權。”

謝京墨這幾大罪名壓下來,壓得孟九安連連稱是,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見孟九安應下,謝京墨這才放下簾子,命車夫趕馬車離開。

等馬車遠去,孟九安擦把額頭的冷汗,勉強從地上站起身,一扭頭就看到餘非晚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冷哼一聲,甩袖走進府內:“還站在外麵做什麽?祖母有話對你說,等了你很久,你速去寧幽院一趟。”

他眼裏神色清冷,仔細看還帶著少許得逞之意,不知道這祖孫倆又憋了什麽壞。

“侯爺心真大,不怕我再把祖母氣病?好不容易調養好的身子,可別再有個三長兩短。”

“餘非晚,你心思歹毒,居然這樣咒祖母,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長輩,按理說,你懂醫,給她調理下身體也不是不行。”他每句話都是斥責,卻又想用她的醫術給老太太治病。

“行了,我這就去。”她就看看老太太這麽晚有什麽話非要現在說。

孟九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陰惻惻的,也該讓餘非晚嚐嚐苦頭,讓她明白侯府裏到底是誰說了算,不然她還真以為可以在府裏為所欲為。

餘非晚來到寧幽院,主屋旁守著兩名丫鬟,見到她來,丫鬟伸手攔住她的去路:“夫人,老夫人剛喝了藥,才歇下不久,您要不先等等?”

“祖母睡了啊,那我明早再來。”她轉身就走,難得清淨。

屋內傳出老太太不悅的聲音:“一點規矩都沒有,進來!”

這不是沒睡嗎?看來老太太是想磋磨她,可惜找錯了對象,要是舒錦兒或許還能乖乖等著,她可不同,她現在皇命加身,一點都不能耽擱時間。

她走進屋子,老太太手裏端著杯茶,故作高深:“我知道你心裏有怨,才會折騰得人人不得安生,九安向我保證過,不嫌棄你,會同你好好過日子,你也消停點。”

“不嫌棄我?這麽說是我錯了?”鬧了這麽久,老太太還是覺得她跟攝政王同房便是對不起孟九安,從來不想想根本原因。

“祖母要是這麽說,我這就去向攝政王坦白,也免得你總認為我失去名節有愧於侯爺,明明是你們侯府做事不光明,現在還大度的說不嫌棄,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這種套路對我沒用。”

她話一說完,老太太便激動的咳嗽幾聲:“你現在是侯府的人!一損俱損,此事你不能告訴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