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屍池(3)
我定了定神,問他:“你和陳潔的事,知道的人多嗎?”
“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事實上,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也就兩個來月。她還有其他男人——我們也就是玩玩而已。”表弟答道。
“今天晚上陳潔去你那裏,有人看到嗎?”我又問。
表弟搖了搖頭,說:“沒有人會看到的,她是天黑透了才到我那裏去的。”
我幽幽歎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我從表弟的手裏搶過了酒杯,然後說:“夠了,別喝酒了,現在你必須保證足夠的清醒與體力。走,我們去你那裏!”我拉著他就走出了解剖教室。
表弟在校外租的房並不遠,在校後的一個小山丘上,而在那個地方的校園圍牆,有一個豁口,正好可以讓體格健壯的人翻身而過。表弟之所以在這裏租房,正是考慮到了這個豁口,平時他可以睡上一個懶覺,然後在快上課的時候抄這條近路。
表弟領我進了他的房間,我一眼就看到地上那具**而鮮活的屬於陳潔的屍體。陳潔呈大字型仰麵躺在了地上,臉色發青,嘴角滲出幾絲白沫。我將她的屍體翻了過來,她光潔的背上已經沉澱了不少青色的淤斑,多年的解剖室生涯告訴我,那是屍斑,是因為重力原因血液沉降而成的。我轉身對表弟說:“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她穿上衣服!”
表弟手忙腳亂地為陳潔的屍體穿上了衣物,等穿好後,我又為她淩亂的衣物稍作整理,然後將剩下的金六福倒在了陳潔的身上。
表弟問我:“哥,你這是幹什麽?”
“帶她回我那裏——解剖樓!”我冷冷地答道。
“為什麽在她身上灑酒?”
“萬一回去的路上碰到巡夜的保安,就說送喝醉的人回家。”我繼續答道,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與表弟兩人一起左右架著陳潔的屍體,跌跌撞撞地向學校圍牆的那處豁口走去。陳潔活著的時候是個體態輕盈的瘦弱女孩,沒想到她死了後卻顯得這麽沉重。還好我和表弟的體格都算好,所以帶著陳潔的屍體翻過圍牆豁口,雖然經曆了一番周折,但也算有驚無險。更幸運的是,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一個巡夜的保安。穿過了校園裏的一片陰森黑暗的小樹林,我們終於看到了那幢孤零零的黑色磚石建成的小樓——解剖樓。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架著陳潔走進解剖室,剛才灑在她身上的金六福,令得我和表弟都是一身酒味。而在酒味之下,還隱隱藏著一點屍體的充滿了腐敗的氣味。
我把陳潔扔在了長桌上,然後向表弟努了努嘴。表弟疑惑地問我:“幹什麽?”我冷笑道:“把她的衣服全剝掉!”
等表弟手忙腳亂地剝完了陳潔身上的衣物,陳潔已經如一塊凍死豬肉一般,直挺挺地橫陳在冰冷的解剖台上。
我則從解剖教師的儲物櫃裏取出了一套手術刀,走到了陳潔的屍體麵前。表弟見我拿著手術刀,神色大變,他驚恐失措地問我:“哥,你要幹什麽?”
我笑了一笑,說:“我們要讓陳潔永遠消失,所以必須清除她在世上的一切痕跡!”
我的工作是從陳潔背上的屍斑開始的。冰冷的刀尖挑破陳潔背上的皮膚上時,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我記得上一次動刀解剖屍體,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和表弟現在一樣年輕,剛進醫學院的解剖樓時,還報著一腔激情。但是解剖學教研室的那幾個老學究卻一直認為我隻有一個專科學曆,所以不允許我動刀。這十年來,我被他們排擠到一邊,欣賞有著本科甚至碩士學曆的解剖老師在學生麵前得意地做著表演,我卻隻能無奈且鬱悶地拿著鐵鉤從屍池裏鉤過一具屍體,然後扛在肩膀上,任那滑膩的福爾馬林從我的背上滑過,我再把屍體重重地扔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不過今天,我終於能再有一次機會親手解剖一具屍體了,所以,我非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