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屍池(4)
我敢說,看了別人十多年的解剖課,自己雖然很久沒有親手動刀了,但是刀一刺入陳潔的皮膚,我馬上就有了感覺。手中的手術刀就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優雅地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形,落在了陳潔充滿質感的身體上。嗬,我忍不住嘴裏哼起了歌來,心中充盈了無發言說的愉悅的快感。
我輕輕搖動著手腕,隨著我的刀尖滑過,有著屍斑的那塊青色皮膚立刻被我挖了下來。我將這塊小小的皮膚放在解剖台上,又將解剖刀切了過去,幾刀劃過,這塊皮膚組織瞬間就變成了碎塊。在表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我將皮膚組織扔在了解剖台旁邊的水池裏,然後扭開了水龍頭,在水流的作用下,皮膚組織旋轉著流進了下水道。
將陳潔背上帶有屍斑的皮膚全割下來,再切成碎塊衝到下水道裏,足足花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接下來我有點累了,就對表弟???:“來,你去把陳潔的臉皮剝下來。”
表弟猶豫了片刻,然後還是走到了我身邊,從我的手裏接過了解剖刀。他雖然很久沒動刀了,但畢竟是臨床專業出來的科班生,他的手法很是嫻熟,解剖刀從陳潔的頸部劃過後,又在她臉上縱向劃過幾刀,然後他拎著陳潔的臉皮就揭了下來。
陳潔的眼瞼也隨著臉皮的剝落而不見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著天花板,臉上的肌肉凝結著幹掉的血,紅彤彤的,沒有了嘴唇遮擋的牙齒暴露出來,看上去竟像是在微笑。我看到了陳潔的微笑,心裏竟有些隱隱的顫栗,我衝了過去,抓起解剖刀,用刀柄狠狠地砸向那些牙齒。表弟問:“為什麽還要砸爛牙齒?”我獰笑著回答:“別忘了,每個人的齒模都是不一樣的,就和指紋一個道理。”
沒有了背上的屍斑,也沒有了臉皮,就連牙齒也被敲光了,我和表弟還把屍體上任何有特征的地方都清除殆盡。解剖台上的這具屍體,如果我和表弟不說,永遠沒有人知道這會是陳潔。
我扛起了陳潔的屍體,走到了長三米寬三米高三米的屍池邊,然後將她重重地扔了進去。在泛起一圈白沫後,陳潔沉了下去,我知道,過不了多久,陳潔的屍體就會變得和其他屍體一樣的粉紅顏色,到了那個時候,她的屍體也會因為比重的原因,慢慢浮出屍池。我也知道,每次解剖用的屍體都是由我來挑選,在最近兩年內,我是不會用尖利的鐵鉤,鉤到陳潔的屍體。
我和表弟衝走了陳潔所有的皮膚碎塊後,又清理了解剖台上的血液,陳潔的牙齒則被我埋在了解剖教室窗台外的那盆綠籮花的花盆裏。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陳潔這個美麗的女人了。
幹完這一切,我和表弟都虛脫地坐在了地上。表弟問我:“哥,你這裏還有酒嗎?我想整一點。”我這才想起,那瓶金六福已經全灑在了陳潔的身上。我在解剖樓裏還準備了一些酒,不過都是一般的老白幹。表弟一見到我拿著的酒,就猛撲了過來,仰頭狠狠喝下了一口。看著他的胸口猛烈起伏,我知道今天他實在是太緊張了。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一點也不覺得緊張,反而覺得有些過癮!
看著表弟喝得這麽過癮,我也開了一瓶老白幹喝了起來。我和表弟不停地幹杯,不停地朝自己的身體裏灌進酒精濃度甚高的老白幹。沒過多久,當瓶裏的烈酒所剩無幾時,我的眼神已經變得迷離起來。恍惚中,我索性躺在了解剖台上,呼呼大睡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低吟聲,像是野貓在窗外叫春,忽高忽低,又更像是嬰兒在哭泣。
我翻身下了解剖台,看到表弟還在沉睡。我一把將他搖醒,大叫:“我問你,你他媽的是不是把陳潔的肚子搞大了?”
表弟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搔了搔腦門,然後說:“是的,前幾天她給我說懷孕了,找我拿了一千塊錢去墮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