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幾個回合。

宋硯禮言語勸說行不通,隻好動手。

他搶過祁煜之的酒杯,“別喝了!我還不想我的酒吧裏鬧出人命。再喝,我可就給她打電話叫她過來了。我管不了你,她總能管得了你吧。”

祁煜之搶回酒杯,一口悶喝下他這一回合輸了的懲罰。

“別跟她說,放心,我酒量沒那麽差。”

宋硯禮當然知道祁煜之酒量不差,從小就跟著哥哥姐姐隨父母出席各種宴會,自小打下的基礎,酒量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可是、再好的酒量這麽喝也是會出事的。

唐斯澤聽了宋硯禮的話,突然心生一計。

“張偉!張偉!”

張偉腳步踉蹌跑了過來,得救一般問,“澤哥,是要走了嗎?”

唐斯澤靠在沙發上休息,“走什麽走!給她、給桑玖枝打電話,讓她過來接我!”

張偉為難:“這……”

“這什麽?這讓你打就打!她會來的,她知道我胃不好,喝酒會難受,她會來接我的。”

他重複了好幾遍“她會來的”。

張偉猶豫掏出手機,以前是這樣的,唐斯澤喝多了,隻要一個電話過去,不管多晚,不管桑玖枝在做什麽,都會立馬趕到。

現在?

張偉不敢保證,桑玖枝連胃藥都不給送了,真的會來接人嗎?

催促完張偉打電話,唐斯澤轉頭對祁煜之嘲諷了起來。

“你為什麽不敢打?你也知道你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沒理由大晚上的讓她過來是嗎?”

“也是,你們才認識了多久,怎麽能和我們之間13年的感情相提並論?”

唐斯澤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欣喜若狂起來,笑聲裏還帶著對祁煜之的嘲笑。

祁煜之靠在黑色真皮沙發裏,半垂著眼簾,麵上並沒有因為唐斯澤的挑釁而情緒有所波動。

但宋硯禮知道,他一直在隱忍,手上不停地轉動著戒指,就是他在分散自己的怒氣。

祁煜之抬眼冷淡道,“我不是你,隻會給她添麻煩,我心疼。”

唐斯澤一個字也不信,笑了一聲,“你就自欺欺人吧,我看你……”

後半句話被張偉打斷,“澤哥……”

唐斯澤問,“是、是她過來了嗎?”語氣還略微有些緊張。

張偉一臉死亡來臨前的寂靜,“她、她把我拉黑了。”

祁煜之笑了,唐斯澤笑不出來了,臉色沉了下來,沒了剛剛的得意。

“拿我的手機打!”

兩分鍾後。

“澤哥,你的也被拉黑了。”

唐斯澤開始氣急敗壞,表情管理已經失控,氣得想站起來,可是身體不聽話又重重倒回了沙發裏。

“那就找其他人轉達,一定要讓她知道!”

張偉翻了好久通訊錄才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蔣小梨,之前跟過唐斯澤一段時間,為了第一時間知道唐斯澤的事,桑玖枝也加了她的聯係方式,不過隻幹了兩個月就被唐斯澤罵走了。

“澤哥,已經讓人聯係她了。”

唐斯澤暴走的情緒這才緩和了下來,“哼,等著吧,她會來的。”

從準備打電話開始,宋硯禮就一直仔細注意祁煜之的神情。

沒有他想象中的煩躁,反而怒氣消下去了幾分。

祁煜之突然轉頭看向他,宋硯禮會心點了點頭,出了包廂。

――

至上酒吧離桑玖枝住的小區有些遠,在安全的前提下,桑玖枝盡量提了提車速,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她開了20分鍾到達。

下車前,以防萬一,桑玖枝先把口罩和帽子戴好,盡可能地壓低帽子。

至上酒吧是會員製,她上次來的時候是唐斯澤帶她進去的,她沒有會員,桑玖枝還以為會被保安攔在外麵。

結果,她準備好的“我進去找人”還沒說出口,門口的保安大哥已經在給她引路。

在保安大哥的指引下,桑玖枝很快就找到了包廂號。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門也關,半敞開著,濃濃的酒氣襲向桑玖枝的鼻子。

她皺了皺鼻子,這是喝了多少?

“桑玖枝喜歡了我十年,喝!”

桑玖枝剛想推門進去阻止,隻見祁煜之仰頭一飲而盡之後說:

“我喜歡了桑玖枝十年。”

又是這句話,當初記者會上祁煜之就這樣說過,沒有人信,包括她。

唐斯澤自然不認,“不行,你這個是假的,沒有人可以證明,不能算數。”

“我能證明。”

“我能證明!”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門外的那道比較響亮蓋過了包廂裏的人,宋硯禮看到來人是誰選擇了不出聲。

桑玖枝推門進去,摘了口罩和帽子走到祁煜之身旁,再次重複,“我能證明。”

唐斯澤眼神迷離,聽到這句話時有些無措,他望著桑玖枝低聲喊了一句,“小枝?”

沉默半晌之後,唐斯澤默默端起酒杯,“行,這杯我喝。”

桑玖枝坐到祁煜之身邊,“怎麽樣?還好嗎?”

祁煜之遲緩地搖了搖頭,“不太好。”

桑玖枝扔了口罩帽子,覆上他的腰間按揉,急急詢問,“哪裏不好,是不是胃難受了?”

祁煜之難受的表情因為她的動作凝了一下,虛弱道,“有、有一點。”

一旁的宋硯禮靜靜地看著祁煜之在桑玖枝麵前演戲,裝柔弱博同情,他沒有戳破。

愛情有時候也是需要耍一些小伎倆的,有的人,小伎倆都沒資格耍就出局了,比如他。

他看得津津樂道,但在唐斯澤眼裏這些都是刺,紮得他眼疼心疼,他氣衝衝催促道:

“再來!我見過桑玖枝穿校服的樣子,白白瘦瘦,別提有多清純,喝!”

宋硯禮擔憂地看向祁煜之,這是他心裏的一道結,因為在他遇見桑玖枝前她就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他不知道她之前的故事,他沒法參與,更沒法彌補和抹去。

桑玖枝就坐在祁煜之身旁,很近,她能感受到祁煜之情緒的變化――劇烈的震動。

手上的青筋突然就暴了起來,非常明顯。

祁煜之似乎很在意這個?

在意沒見過她穿校服的樣子?

失控的情緒隻維持了半分鍾,冷靜下來後,祁煜之伸手去倒酒。

桑玖枝一把抓住了阻止,勸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唐斯澤不知道突然受到了什麽刺激,酒瓶被他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