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東看著跪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花強翔和同樣蹲在地上嘴裏一直念念有詞的朱昊,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之後他便拍了拍站在一旁一直不停冒著冷汗的金南德,問道:“胖子,你喊的援兵什麽時候到?可別讓大爺我等急了。”

金南德勉強擠出一絲“親切”的笑容,回道:“馬上,馬上,但卻不是什麽援兵,我相信我們老大是抱著一百二十分的誠意前來賠罪的……”

“哦?”魏哲東似笑非笑道:“你們老大是什麽人?”

“花蒙!我們老大叫花蒙,是夏海市花青幫的幫主,您應該知道吧……”金南德小心翼翼的套近乎道。

“不認識。”魏哲東搖了搖頭,斬斷了金南德攀關係的念想,然後他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外麵依然下著漂泊大雨的天空,看著站在外麵一動不動的上百位黑色西裝大漢,他忽然笑了起來,轉過頭,對倉庫內的十幾名麵露驚顫的小弟和藹的道:“你們覺得讓我這些兄弟們站在外麵,而你們站在這裏休息好意思嗎?”

這些小弟懵懵懂懂,不知道魏哲東什麽意思,反倒是有四百斤左右重量,看起來愚笨的金南德率先反應了過來,連忙奔向倉庫外,也沒有打傘,就那麽硬生生的站在那裏遭受著風水雨打,其他人見狀,麵色一僵,但這十幾個人包括朱昊和花強翔在內,猶豫幾秒便皆都是跑到了雨中一一效仿。

魏哲東見狀,嘴角嘿嘿冷笑了幾聲,然而不消片刻,他的耳朵便微微動了幾下,似有所覺,眼神朝外看去。

廢舊汽車回收廠的路道上,隻見十幾輛奔馳奧迪一類的轎車洶湧著湧進廢舊汽車回收廠裏。

魏哲東目光深邃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雨一直下,停在最前麵的是一輛奧迪汽車,車子停下後,從一輛奧迪裏下來了一個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的漂亮女人,隻是這漂亮女人的一張精致的臉蛋此時卻滿是淚痕,惹人憐惜,從車子裏下來之後,漂亮女人便四處的張望,絲毫沒有顧忌到頭上的雨水已經漸漸打濕了他的衣裳和頭發,她麵色蒼白,嚶嚶抽泣著。

緊接著下車的便是一個迅速幫自己和漂亮女人撐開藍色雨傘的小姑娘,這小姑娘生的極為漂亮可愛,比之前的嫵媚女人精致的臉蛋還要勝上三分,她的眼神也有些紅腫,此時撐著雨傘,像個大人似的拍著麵前那漂亮女人的肩膀,嘴裏呢喃說著什麽,似乎在安慰著漂亮女人。

之後從駕駛座上下來的撐著油紙傘的男子卻讓一直很淡定的魏哲東麵色一變,他的眼瞳急速收縮起來,喃喃道:“沐朝歌……他怎麽來了?”

從奧迪車輛上下車的正是戚夏、韓雅姿、沐朝歌三人,他們剛接到消息,便急忙趕來廢舊汽車回收站,看著四周滿滿的全是廢舊的汽車和穿著黑色西裝嚴陣以待的大漢,沐朝歌眉頭一皺,見跟著一起前來的那十幾輛車的人也隨後下車,大約有五六十號人向自己走來,他便安慰了幾句戚夏:“休息一下,別哭壞了身子,張風水應該就在對麵的倉庫裏,這一次是花青幫花蒙的兒子花強翔提供的情報,等下我便去問清楚原因。”

戚夏點點頭,然後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了,看了看來電顯示,之後便迅速的接聽,幾秒過後,麵現喜色,問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怔怔的看著韓雅姿出了神,之後便一把摟住她,高興的道:“找到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沐朝歌麵現詫異。

韓雅姿被戚夏抱著,麵色不由自主的通紅起來,拍了拍喜極而泣的戚夏,一時間竟是無語凝噎。

來到沐朝歌身前的是一個矮個兒的中年人,打著雨傘,大雨天隻穿了一件白色緊身背心,也不覺得冷,下身是破舊的牛仔褲和灰色皮靴,**在外的手臂畫著青龍的刺青,一頭毛刺刺的短發,眼神清澈,但小臉上略有一些橫肉,他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和那些舉著雨傘站立著的黑色西裝大漢們,麵色微微僵硬:“沐老大,您看……”

“嗯?花蒙,怎麽回事?這些人不是你的人?”沐朝歌察覺到花蒙臉色不對,麵色微動道:“難不成之前還有人來過?”

“是這樣的,沐老大……”花蒙麵現苦澀,有點張不開口的樣子,但最終還是艱難的解釋道:“對麵那個破舊的倉庫裏,我兒子和金南德都在裏麵……”

沐朝歌突然笑了,對花蒙說道:“你兒子和金南德,是不是他們?”說完指了指不遠處站在漂泊大雨中孤零零站立在一起的十幾個人影。

花蒙一愣,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那些人影,覺得眼熟,仔細一看,當看清那熟悉的黃色頭發和那略帶陰冷的氣質,還有身旁站立的那尊高達兩米左右的肥胖大漢時,他眼角不由濕潤起來。

花蒙的妻子早早的就已經過世了,他心灰意冷,並沒有再續弦,一心撲在了事業的打拚上,唯一能寄托心靈就是自己的兒子花強翔,他寵著慣著愛著這個自己和妻子唯一的兒子,把他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裏怕摔著了,一度的溺愛著他。但含經過幾次兒子參與的惡劣事件後,他便對自己的兒子進行了嚴加的管束,沒有再給他大量的金錢或者直接性的給他一些大好處,而是限製了他每個月的巨額零花錢等一些以往寵愛的行為,為的就是讓他多吃些苦難,多長些心眼,多明白些事理……然而,如今看來,這些好像都不怎麽奏效……竟然觸到了風亞集團的張誌興的眉頭……

“六王爺,怎麽有空來這裏閑逛了?嗬嗬,今晚可是有著不少好戲啊,看到沒,那邊站著的那一群小孩子,他們綁架了一個叫張風水的少年啊,百般淩辱啊,真是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可是後來,你知道嗎,那個叫張風水,朱老竟然告訴我,那就是我們大老板的兒子!大老板失散多年的兒子張沐風!我們的沐風少爺!!哈哈……”

魏哲東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直接他打著一把傘,邁著步子來到沐朝歌麵前,哈哈笑道:“噢,好久不見了,你看起來還是很精神嘛!”

然而,除了魏哲東的哈哈大笑聲外,其餘在場聽到魏哲東話語的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站在一旁的矮個兒中年人花蒙正準備去把自己的兒子和手下們喊來,但聽到魏哲東的話,身子便猛然一僵,低著頭,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今天晚上,當他接到金南德的電話之時,他正按著夏海市的地下皇帝沐老大的指示調動大批人馬在整個市區搜索著一個叫張風水的少年,然而當他接到金南德的電話之後,他思慮再三,便想了個法子,誘騙沐朝歌前來幫助自己的兒子逃脫戶口,讓沐老大幫自己向風亞集團的張誌興說說情,放了自己的兒子一馬。畢竟風亞集團,在整個東南亞地區那可是一塊響亮亮的招牌,猶如盤踞一方的雄獅,各種勢力都不敢輕捋其須,自己的兒子的這頓懲罰是肯定的了,但讓夏海市的地下皇帝去幫自己說說情,說不定會減輕些懲罰,或者隻是小事情,便能直接就放了兒子。

但是……

當花蒙聽到魏哲東從天而降的這些話後,花蒙便知道自己的想法錯了,錯的厲害,錯的離譜,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此時的花蒙,背後已經冒出了陣陣冷汗。

“小翔……你說小翔綁架了張誌興的兒子?怎麽可能?嗬,開玩笑,這位兄弟,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你說笑的對不對?嗬嗬,說笑的……”花蒙開始歇斯底裏的輕吼著,他心中心酸,雖然明知道對方麵度沐老大的如此熟絡的態度,就一定不是個無名之輩,不是個會作虛假情報的人,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挽回一下,哪怕是一點點……

“咦,你是誰?我和老六說話礙你什麽事?滾開!”魏哲東瞪了花蒙一眼,厲聲道。

隻是沐朝歌此時麵色卻有些陰沉,他看了看剛剛心情轉好的戚夏突然抽泣的更厲害的樣子,看著自己的大小姐忙裏忙外的哄著戚夏開心的樣子,轉過頭,緊緊地盯著魏哲東:“魏公公,你說的……是真的?是花蒙的兒子劫持了張風水?”

“不是,絕對不是,沐老大,我去詳細的問一下,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會這麽愚蠢,做出這種事情來!”花蒙咬了咬牙,推開跟著自己一起下車的幾名自家兄弟,徑直朝那一小撮沒有撐傘,站立在不遠處不知道多長時間的人群走去。

魏哲東看著花蒙的背影,笑了笑,對沐朝歌道:“我騙你做什麽,咱們二十年的交情了,我還會欺瞞你?當然了,事情或許有些差錯,但是我所見到的……唔,我還是給你說一下吧,之前我還以為你便是那些小孩子們的後援呢!”

魏哲東笑了笑,把自己來到這裏後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一旁一直不做聲的戚夏突然開口道:“朱老?你是說我外公朱榮軍嗎?”

魏哲東麵現疑惑,仔細看了看戚夏的麵龐,半晌,方才不確定的試探道:“你是小夏夏?”

戚夏點了點頭,她臉上淚痕猶存,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知道自己的小名,但是對方說的朱老看來確實是自己的外公朱榮軍無疑了。

聽對方說的話,好像,外公很厲害的樣子……

“哈哈,你這丫頭,長這麽高了!唔,也是,我曾聽朱老說過,沐風少爺來到夏海市的一切行為都是你在照顧……”魏哲東笑了笑道:“你也別哭了,相信你也知道了,沐風少爺吉人有天相,現在想來,沐風少爺馬上就要和家裏人團圓了,指不定他有多高興呢……”

戚夏心中一動,抽泣聲稍微減弱,心中卻是歎了口氣。

韓雅姿奇怪道:“沐風少爺?你們是說張風水麽?他怎麽成了少爺啦?沐大叔?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唄……”

沐朝歌苦笑了一聲,搖頭道:“其實我也沒有弄清楚狀況,不過唯一能了解的到的是,張風水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當然他表麵上其實也已經不簡單了,聽魏公公這麽說,張風水恐怕就是風亞集團張誌興的兒子,和你們韓家到可也算得上門當戶對了……”

韓雅姿麵色一紅,瞥了戚夏一眼,對沐朝歌嬌嗔道:“沐大叔,你再瞎說我不理你了!”

沐朝歌哈哈一笑。魏哲東則是對韓雅姿多看了幾眼,乖乖,原來咱們少爺早早的就勾搭上了京城韓家的大小姐了,不愧是大老板的兒子,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