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從密集到稀疏隻有半小時左右的過程,可風聲依然在呼嘯著,廢舊汽車回收廠的倉庫外,花蒙看著自己被雨淋的濕漉漉的兒子,看了良久,之後方才歎了口氣道:“雖然不是你做的,但是你也是幫凶啊……”

花強翔聲音中帶著悔恨的哭腔:“不,爸爸,我可以道歉,可以賠錢,爸爸,我們可以賠錢的啊……”

“殺了人,塞給警察錢,警察就會不抓你麽?”

“可是,爸爸,塞給警察錢,警察雖然會抓你,但也會從輕處理的……”

“小翔!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正規程序來走,大不了……坐幾年牢罷了,我向你保證,在你入獄的這幾年,你不會受到半點迫害!”

“爸爸!……”

……

因為已經得到了張風水安全的消息,也知道了張風水此時身在何處,戚夏和韓雅姿便第一時間前往探望張風水的路途中。

當然,沐朝歌作為韓雅姿的司機兼保鏢,自然是隨她們行動的,但他卻在臨走的時候,拉過魏哲東,慎重道:“魏公公,你也知道我是HC集團的成員之一,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麽事?”魏哲東麵露好奇之色。

“張風水,也就是你說的張沐風,他實際上,也算是我們HC集團的簽約武者!組織上也許會調查到張風水的真實身份而對他的關注度增高,也許會對他有些特殊照顧,但是……”

“但是……在合約沒到期之前,HC集團是不會同意解約的!”魏哲東意識到事情的眼中,眼神中漸漸透出一股凝重的意味,

沐朝歌點點頭道:“你知道就好,這件事可大可小,但無論如何,我們HC集團還是占著理的,如果張誌興想要單方麵解約,恐怕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魏哲東看了看沐朝歌,別扭的笑了笑:“怎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沐朝歌深深的凝望了魏哲東一眼,然後轉身開著那輛奧迪車,載著戚夏和韓雅姿掉頭就朝原路返回。

“因為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私,坐在我這個位置的,或許就是你了……”

……

像是浸泡在暖洋洋的浴池中,又或是在高山之巔沐著陽光浴的感覺,張風水隻覺得全身都舒舒服服的,忍不住享受似的呻吟了聲。

然後他便醒了。

睜開眼後,入眼便是一座畫棟雕梁般的情景,頭頂有一層凸出的圖案,畫著的好像是《最後的晚餐》,張風水不確定,扭過頭,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橢圓形的牆壁中,就好像是在一個破碎的雞蛋殼中繈褓一樣。橢圓形的牆壁裏是一張橢圓形的白色柔軟大床,四周都很幹淨的樣子,除了床邊的一個櫃子旁放置著一個水晶球,其它再無什麽裝飾。

張風水緩緩直起身子,發現自己穿著一件暗紅色的睡袍,撓了撓頭發,起身下床,看到一雙簡約的灰色棉拖鞋,便一腳踩上,站起身來,看到眼前視野範圍內呈現的場景,便愕然呆滯住。

橢圓形的牆壁隻有半身高,張風水站起身來,便赫然發現外麵的景象。

“好大的房屋啊……”

眼前所見的,是窮極了張風水的想象力還是無法想象得到的建築物。

尋常的家具全部都有,而且質地比那些普通的家具不知道好了幾萬倍,到處都是銀白的色調,像是南極白熊皮做的沙發,像是白玉石鋪就的地板,像是海裏的貝殼鋪就的牆壁,張風水所在的橢圓形小窩赫然便是在半空中,張風水有點懵,轉過身,沿著橢圓形小窩的樓梯緩緩走了下去,轉了半個圈方才到得樓下來,張風水剛一下樓便屏住了呼吸,從上麵看還不覺得,當身臨其中便感覺仿佛走在一座皇宮裏一般,他看了看四周的牆壁,赫然發現大多都是清澈透明的落地窗,從落地窗中看去,發現外麵到處都是修剪的特別整齊的草坪和排列整齊的樹木,像是一座神秘的貴族花園一般。張風水的頭頂有一個亮堂堂的巨大的吊燈,水晶一般的樣子,亮閃閃的透出一股華貴的氣勢。

他走到一間房屋中,看到一張長長的餐桌旁擺放著好多華麗麗的椅子,拉了一張椅子出來後便坐了下來,拿起餐桌上的一個紅的誘人的蘋果便啃了一口,然後起身,四處張望著,嘴裏發出嘖嘖的感歎聲。

他又推開一扇門,進入房間中,裏麵的場景著實讓他愣了一下,這地方看起來像個臥室,因為有一張柔軟的淺白色大床,窗簾蓋在落地窗上,張風水一扭頭,發現大床旁幾步的距離便有一個透明玻璃環繞的的浴室,往玻璃門內看去,又發現裏麵是看起來質地很好的浴缸,張風水又嘖嘖的感歎了幾聲,心想真不是一般的享受。

之後他又重新回到大廳,那看起來就很舒服的白色沙發上坐落在一處比較凹陷的地麵裏,走下去還要走兩層階梯,他看著沙發不遠處的一張超過50寸的像現在牆壁裏的超薄液晶電視牆,張風水快速吃完了手中的蘋果,把“殘肢”扔落在一旁的垃圾鬥,之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在沙發上拿過遙控器,好奇的打開這超大的夜景電視牆。

剛一打開電視,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便播報了一跳新聞。

“據報道,此次涉案人員十九人,分別涉嫌綁架、勒索、傷害他人性命等惡劣行為,事件起因是高中生意氣用事,買凶殺人……性質較為惡劣……法官正在做一審判決……”

張風水呆住了,報道的事情好熟悉,仔細的想了一下,張風水手中的遙控器戛然掉落在地上。

“啪啦”一聲響。

張風水清醒過來,關掉電視,走向一旁的落地窗,看著不遠處的陽光正烈,想來正是大概是中午時分,他緊緊皺著眉頭,看著落地窗的玻璃中反射出的自己,一身暗紅色的睡袍,額頭上還包紮著一條紗布。

“我……我是張風水……”

張風水甩了甩腦袋,努力想著記憶中零碎的片段。

“不對,好像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啊……”

張風水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轉身看到落地窗旁邊的出口,便緩緩走了過去,推開門,走了出去。

落腳便是翠綠的草坪,清新的空氣,眼中所有的盎然都讓張風水感到極為舒服,他張開雙臂,深深吸了口氣,之後便踩著這些草坪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兒,張風水心情很好,看著已經在脫落樹葉的不知名樹種,看著每隔幾十米便出現的一小座噴泉,看著不遠處的候鳥在天空中鳴叫著不知道是不是在準備遷徙,張風水嘴角彎起一座弧度,上了一道草坪坡,他看著眼前的場景,皺了皺眉頭。

終於看到人了。張風水心裏想。

前方的草坪上停著幾輛露天的四輪電動車,車子不遠處是幾個中年人在一群侍者的伺候下比試中高爾夫球,他們嗬嗬輕笑著,皆是穿著一身休閑但看起來卻很昂滾的服裝,打起球來瀟灑又愜意的樣子。

張風水繼續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不遠處的那些中年人似有所覺,停止住手中球杆的揮舞,轉過頭,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影。

然後張風水清楚的看到他們眼中透漏出的巨大的驚喜。

“沐風醒來了……”

這是張風水聽到的話,他指了指自己,想尋求確定。

其中一個手中按著一杆銀色的高爾夫球杆,手中戴著白色手套的人快速走了過來,這是擁有著一雙明亮的眸子並且還在凝視著張風水的雍容中年人,他激動的笑著道:“沐風!”

“你是在叫我?”張風水瞅了瞅周圍,沒有發現人影,然後不確定似的看了看自己,懵懂的指著自己道:“我叫張風水,不叫沐風。”

“張風水?”雍容中年人微微一笑,看著跟來的幾位相同年齡段的好友,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兒子,張沐風!”

“誌興,哈哈,你們倆啊,這麽一對比,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沐風啊,你鴻伯伯我最近可一直等著你回來呢,喏,看我這記性,沐風你也別介意……”一個看起來很灑脫的短發中年人把手中的戒指拔了起來,遞給張風水:“這枚被我稱之為‘幸運之戒’的戒指啊,就當做賢侄的見麵禮。”

“王總,你這可就不對了,怎麽能當著大老板的麵就開始賄賂呢,你那戒指雖然有點名聲,但是送給沐風,你給的出手麽?來,沐風,這是你顧叔叔送給你的小禮物,是我從英國帶回來的‘珍珠淚’,優質祖母綠,產自哥倫比亞,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噢。”

……

張風水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些非富即貴的中年人,然後看著最開始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看著他的相貌,微微疑惑了下,之後眼神驀然一變,驚訝道:“你和我長得好像啊……你是誰呀……”

雍容中年人嗬嗬一笑,也不在意張風水的不禮貌,他與好友們對視一眼,之後便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沐風啊,我是你的父親,張誌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