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柱罵完,捂著臉抽泣了一聲,女孩子扭身跑了,出了家門。

金鎖道:“我說了,這就是個誤會,我怎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趙鐵柱的怒火竄天而起,他想不到金鎖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欺騙。

他抬腿一腳,一腳就把金鎖踹出去老遠,金鎖沒站穩,倒在了屋子裏。

金鎖是害怕鐵柱叔叔的,嚇得屁滾尿流,一溜煙的跑了,轉眼不見了蹤影。

念柱衝出了家門,打算投河自盡,金鎖又不要她,活著幹啥,死了算了。

女孩子來到了魚塘的岸邊,看了看深不見底的魚塘。

這魚塘從前是不深的,裏麵的水可以沒到齊腰的位置。

但是金鎖承包以後,用鉤機把魚塘挖深了,便於養殖甲魚。淹死個把人沒問題。

這一年,跟金鎖在一塊,念柱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他喜歡看著金鎖笑,喜歡看著金鎖哭,喜歡看著金鎖皺眉不展的樣子,金鎖的每一個表情,對念柱來說都是享受。

她想著跟金鎖走過的這段快樂時光,心裏酸楚地不行,真想一頭栽進去了卻殘生。

金鎖哥,俺走了,你跟大姐好吧,妹妹祝你們鴛鴦戲水,比翼雙飛。

念柱終於一頭栽進了水裏,水麵上就**起一圈好看的漣漪。

哪知道念柱在前麵跳水,被身後的金鎖看的清清楚楚。

金鎖被趙鐵柱追的跟兔子一樣,跑出家門以後沒敢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魚塘。

魚塘晚上必須要有人看,他害怕有人半夜捕撈。

剛剛走到窩棚的旁邊,他就看到了念柱的身影,金鎖嚇了一跳,他知道念柱要幹傻事兒。

金鎖大呼一聲:“念柱,不要啊--!”可是已經晚了,念柱的身影淹沒在了水裏。

金鎖嚇得同樣一頭衝進了水裏。

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到了念柱的衣服,金鎖把念柱抱起來,抱進了窩棚裏。

接下來就是按壓她的胸口,幫她排水,利用人工呼吸救人了。

金鎖努力向著念柱的嘴巴裏吹氣,一邊吹一邊祈求:“念柱,你別死,別嚇唬金鎖哥,要不然你爹會把我打死的!”

或許是這句話讓念柱有了反應,女孩子噗嗤吐出一口水,終於轉醒。然後猛地抱住了金鎖,道:“你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金鎖這才知道上了女孩子的當,念柱是在裝死。

其實念柱的遊泳技術好極了,比金鎖還好。她是在嚇唬他。

金鎖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但是話已經出口,沒有了回旋的餘地。隻能傻愣愣發呆。

金鎖準備跟念柱成親了,這個消息在青石山不脛而走。

趙鐵柱家喜事連連,一年前,他的兒子秋生就跟柱子的閨女欣欣成了親。

可惜的是欣欣新婚之夜就被獨眼狼王咬死了。秋生為了欣欣,一怒之下上了青石山,一年也沒有下來。

現在是他的二閨女要嫁給孫瘸子的兒子金鎖。孫王兩家本來就是世代交好,這一次更是親上加親。

孫瘸子跟素娥嫂樂的整天合不攏嘴,已經在準備兒子的婚事了。

但是金鎖的臉上卻看不到笑容。

直到現在為止,金鎖還是在思念著恬妞,恬妞走一年了,在那邊不知道好不好?

金鎖喜歡一個人坐在池塘邊上發呆,一個人坐在窩棚裏發呆,有時候會坐在小船上吹簫。

金鎖的簫吹得很好,是在學校的時候練成的絕技。

那蕭聲綿遠悠長,悲哀十足,充滿了對恬妞的思念跟愧意。

這些天,村子裏的謠言也紛紛傳來,很多人都說恬妞戀愛了,跟一個金發碧眼的人在談戀愛。

那個人是個石油大亨的兒子。

反正說什麽的都有,搞得金鎖的心裏惶惶不安。

眼看著他跟念柱的日子越來越近,金鎖的心裏越來越糾結。

小娟嚇壞了,問鐵柱:“他爹,你看孩子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趙鐵柱放下碗筷,在念柱的手腕上摸了摸,這麽一摸不要緊,他就皺緊了眉頭。

小娟焦急地問:“到底咋了?你倒是說話呀?”

趙鐵柱說:“大事不好,閨女……懷孕了。”

“啊?”小娟一聽也吃了一驚:“怎麽會這樣?”

趙鐵柱說:“這個正常啊。大男大女在一塊,不懷孕才奇怪呢。”

小娟問:“那該咋辦?”

趙鐵柱說:“那就奉子成婚,趕緊給他們辦喜事。”

第二天,念柱懷孕的消息又像一場驟風,眨眼的時間傳遍了北崗村的角角落落。

早些年,這種事兒是見不得人的,閨女未婚先孕,爹媽都抬不起頭。

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這種事兒已經習以為常,人們再也不大驚小怪了。

這證明兩個孩子正常,體檢都省了。

趙鐵柱也慌了神,不能讓閨女肚子大了再嫁人吧,所以念柱跟金鎖的婚事刻不容緩。

當念柱懷孕的事兒傳到金鎖的耳朵眼裏,金鎖歎了口氣,隻好啥也不想了。

孩子都有了,還幻想個毛,男人必須負責任。

其實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婚姻都是個錯誤,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將錯就錯。

他隻有一心撲在了念柱的身上,以後好好照顧念柱的生活。

臘月二十這天,趙鐵柱的家裏喜氣洋洋,孫瘸子的家裏也是喜氣洋洋。念柱跟金鎖終於成親了。

趙鐵柱嫁閨女,場麵非常的宏大,一點也不比當初秋生娶媳婦辦的差。

金鎖也竭力強壯歡笑,就那麽把念柱娶回了家。

孫瘸子跟素娥嫂美得隻冒泡,對他來說是人財兩得,不但得到了趙鐵柱家大量的嫁妝,還得了個兒媳婦,而且兒媳婦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

媳婦進門,又當婆婆又當奶,素娥嫂睡著也會笑醒。

孫瘸子拿出了所有的存款大擺筵宴,宴席擺了一百多桌,全村的男女都到他家去吃喝。

孫瘸子跟素娥嫂也被小輩們摸了黑臉,樂的不行。

孫瘸子說:“素娥,你幹啥?”

素娥說:“我想聽聽兒子跟媳婦的房,你不知道,新婚夜當婆婆的,都要聽房,這關係到咱家的香火問題。”

孫瘸子說:“你閑的蛋疼,兒子跟媳婦那點事,你攙和個啥,那是他們年輕人的事兒,現在的年輕人啥不懂啊,還用人教?”

素娥說:“我就是怕他們兩個胡鬧。”

孫瘸子問:“為啥。”

素娥說:“你傻啊?念柱的肚子裏懷的是咱家的娃,萬一金鎖抱著念柱胡鬧,孩子留不住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