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如桃花般的眸子看向自信滿滿的女人,郝然起身,向上勾起的笑弧明顯下沉,轉身間,紫紅色的錦袍像是蝴蝶飄然與花間。

“好,我應你。”沉沉的嗓音從背對著的身後傳來,向前的腳步一收,忽有轉過身來,“若是應了你,就讓我師叔吃幾隻鴨子,還真是像打我鬼麵郎君的臉。”

雲舒遙顯然已有準備,信手在地上撿起一枚枯葉,便把玩著,便狀似不經意的說著:“你可以盡管提條件,我若覺得還可以,不會虧待你的。”

一句話說完,墨卿好看的桃花眼眨動了兩下,彎起的嘴角流溢出一抹邪肆。“那好,你可聽著了,我的條件就是你做我的娘子。”

手中的樹葉應聲落地,雲舒遙怎麽也未曾想到他會提這條件,丫的,這不是女尊國嚒?怎麽讓她做娘子,莫不是他也是穿越而來,不懂這兒的規矩。

“你是……”不經意便以問出口。

墨卿桃花美眸一暗,剛還覺得這女人不是見了他這副俊美多情的麵相就緊貼過去,也沒有像是知曉了他的身份便嚇得直接昏死過去,反倒跟他做交易,當真有趣。可這一轉眼,又問自己是,這女人不是得了失憶症,便是腦子有問題,剛還說的頭頭是道,甚至身上有幾根汗毛好似也難以逃過她的眼睛,這般竟是不知自己是誰了嗎?

“女人,你是故意的?”墨卿傾身向前,眼角有絲不屑的挑起,溫熱的鼻息全然撲在雲舒遙易容的麵皮。

終是禦男無數的雲舒遙也不禁向後退了幾步,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說了句:“你幹什麽?”

這個女人還當真有趣,一會兒一個生動的表情,還以為她有多沉穩,竟是這般不經嚇,自己也沒想做什麽,竟搞得他像強了她似地。

“好了,我應你,至於那個條件,你也不必放在心裏,我鬼門郎君還不稀罕你這番尊容的女人,我敢說我一招手,這想做我娘子的要排到朱雀大街的西四胡同。”墨卿手中剛閑暇下來的扇子又多情的搖起,自命風流的捋了下風吹散的發絲。

雲舒遙從心底裏強烈的鄙視這個孔雀男子,得瑟什麽勁,不就是皮膚白點,眼睛水潤點,身形修長點,唇瓣紅潤點,有什麽了不起,剛想開口打擊一下這孔雀男的無恥氣焰。便聽這墨卿一句:“有人來了,明日雲月洞天等你。”

撇下這句便是身形一縱,隱入無邊的黑夜裏,再無蹤跡可尋。

向後打量了一下,是不是這廝糊弄自己,卻是在向後的轉身間撞入了一個寬闊的懷中,一聲啊從喉間溢出,但沒有發出,便被截住。夜色中那銀灰色的發迎風飛舞,與那棱角分明的俊臉遙相呼應,詭異中帶著一絲森寒之意。

“你剛才和誰說話?”

“沒有,哪有人啊!你聽錯了。”

“沒有,我剛明明……”

不待葵木郎說完,雲舒遙緊趕著手指攀在他結實的手臂上,“走啦,走啦,是你眼花了。”

顯然葵木郎不是如此好糊弄,腳下像是使上的千斤墜沒有向前挪動分毫。“你說,是不是那個清淩。”

“不是啦!怎麽這麽冷啊!我的頭有些暈呢,是不是要感冒了。”說話間剛還生龍活虎,接著便換上一副孱弱的模樣。

葵木郎極沒有骨氣的脫下身上的錦袍套在她身上,嗔怪著說著:“知道冷,還在外麵過了這般久。”

邊說著,緊擁著雲舒遙略顯無力嬌弱的身子回了房裏。給她倒了杯熱茶放在她掌心裏,深邃的眸子裏滿滿的溢著疼惜。“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見雲舒遙喝完熱茶,便接過杯子放在桌上。“快上被窩裏去。”披在雲舒遙身上的錦袍扯過,將被子嚴實的蓋在她身上,接著他也鑽進被窩,長臂一超,將雲舒遙攬進懷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雲舒遙的耳際。

“可覺得好些,還冷嚒?”下巴抵在雲舒遙的發頂,雖是低沉的聲音卻帶著輕柔的寵溺。

怕葵木郎再問她剛和誰說話的事,雲舒遙繼續慰進寬闊的懷裏,說著還是冷,其實也不是全是騙葵木郎,她真的還未暖和過來,你想想,這深冬時節,在院中站了足足兩刻鍾,身上還穿的這麽單薄,還有個冷熱天顛倒的人不停的搖著扇子,你說,她會不會冷。

“我去給你熬些薑茶,好像真是著涼了。”葵木郎說著便要起身。

揚起臉笑了下,才想起這張臉還未卸去,手指在鬢間一扯,即刻便是換上那嬌美的麵容,身子又向葵木郎懷裏蹭了蹭“別去。”

說話間,身子向上縱了下,櫻紅略顯微涼的唇瓣印在葵木郎性感的唇上,口中嘟囔著:“活動一下,就不冷了。”

對著赤果果的邀約,葵木郎身子騰地變得火熱,初嚐曼妙滋味的他也顧不得什麽熬什麽薑茶了,唇pian輾轉在清甜的唇齒中,迷失了自己……迷失了心智……

又是做著最原始也是最動情地事,直到天邊隱隱泛白,東方的魚肚破空而出,兩人才相攜著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張開眼睛,天色已近晦暗,身邊的葵木郎也沒了影蹤,略想下,許是回去給她的那幾位夫君們交代她的行蹤去了。

一拍頭,想起了喝墨卿還約定在雲月洞天見麵之事,急急的套上衣衫,疾步趕去。心下焦急,也不知,這孔雀男還等沒等在那裏。

來了雲月洞天,小二姐忙不迭的向她匯報著,有個男人說是和她約好了,在二樓包房裏等著她。

一聽這話,雲舒遙心裏著實一鬆,虧著這廝還沒走,抬腳向樓上尋去。

一推房門,就見這位孔雀男不知給這個包間服務的小二姐說了什麽,那小二姐臉頰緋紅,不大的眼睛泛著花癡的表情。

“喲!黃爺好大的架子啊!讓小生好等啊!”

現在雲舒遙看到這把破扇子就頭疼,一看他又自命瀟灑的搖動,真想給他奪過來,順著窗欞給他丟出去,省得在扇向她一股股的冷風。

雲舒遙沒有回話,向那小二姐遞過一個出去的眼神,可小二姐正自顧著做自己花癡美夢還未醒,竟是置若罔聞中。

“這位姐姐,小生還要跟你們老板談些事情,若是方便請出去一下吧!”嗓音裏帶著輕佻,但小二姐卻是很是受用。

雲舒遙這個憋氣啊!自己花銀子雇來的人更不聽她的指使,反倒被這男人一語,便笑眯眯的離去,還不忘神情的望向這個孔雀男子,壓根也沒有看自己一眼,自己好像是空氣一般,被她自動的略了過去。

“我還以為黃爺是忙正事耽擱了與我的約定,不曾想,是,嗬嗬嗬……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那雙水潤的桃花眼有意無意的掃向雲舒遙的脖頸。

還在和小二姐暗自較著勁,耳邊的一句更是讓她晶亮的眼睛瞪向眼前的男人。

“好了,廢話少說,你既已應下我這份差事,我便和你說說交代你做些什麽事。”一刻也不想和這般輕佻的男人呆在一處,想著交代完,便快些走人。

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扔到男人麵前,墨卿也斂去了痞痞的笑意,信手翻開一看,接著便是合上。“你到底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不需要知道,或許,到時我會告訴你。”

桃花美眸眼底深不見底,眉毛一挑,沉沉說道:“你給我這個,是要我做什麽?”

“這上麵都是那些大臣貪贓枉法和隱匿圈地的證據,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去警告她們,我黃爺手裏可都攥著她們的證據,這些證據足以讓她們滿門抄斬十次八次的了,若是不想死,還想保住頂上烏紗,便要乖乖聽話,用到她們時,給我乖乖效力。”

“你怎麽知道她們就聽你的?”墨卿有些琢磨不透眼前的女人到底是何來頭,做這些事究竟是為何?手中的扇子收住,臉色也隨之凝重了幾分。

“她們會聽的,就像你,剛開始不是也不想嘛!這不也是……”竹簽插起果盤裏的小西紅柿,含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

若說墨卿的臉是白皙的象牙色,而此時這句話卻立時讓這俊美的臉拉黑了下來,這個女人當真是……還這般自信,她就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師叔身上,便是拿師叔的饞嘴要挾他。心下一沉,比起聽師叔震耳欲聾的嗷嗷哭聲,當真不如乖乖的按她交代的去做。師叔吃上鴨子了,心情舒爽了,他的心情也便爽朗了……

“好,這這就去做,不過,這幾日,我師叔,就……”墨卿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虎口,沉聲說著。

雲舒遙嗬嗬一笑,“老人家你自是放心留下,我會好好照料他的,每天都會換著樣的給他做好吃的,保管你回來,他會長上幾兩肉。”

“這事也僅此一次,下次記得換個好的理由要挾我。”一想到被這個女人呼的二五四六的,墨卿極其不爽,他怎麽說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人,這些揪住人的短處在要挾人的事,他還真是不恥與做。雖然他也知道,她給他本本上羅列的大臣,真的很該死,但這種做法,還不如讓他直接結果了那些人的性命來的痛快。

紫紅色的錦袍像是欲飛的蝴蝶翩然至門口,腳步輕巧的行如鬼魅,一晃便是不見影蹤。

待墨卿離去,那位饞嘴的師叔也被小二姐帶到了房中,說是剛才那位公子交代的領過來的。

看著老頭今兒用兩個紅繩在發頂係上了兩個小辮,明明一臉的皺紋,卻是笑的天真。

老頭向著雲舒遙笑的很是無邪,搬著椅子靠近了她幾分,一臉的巴結的意思。“丫頭,你說的給我做鴨子吃,今兒做了幾隻啊?”說話間,嘴角便有不太雅觀的口水隨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