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聞恪急於進行下一步的時候,鬱識的個人通訊端突兀一響,他想伸手去接,卻被聞恪緊緊攥回了手。

“別管那些。”

聞恪伏在鬱識頸側,聲音粗重,他的手指一寸寸向下挪去,停留在鬱識勁瘦的腰腹處,鬱識的襯衫已經解開了三顆扣,敞露出一大片白皙鎖骨,聞恪眼睛都映紅了。

但這還是太少,他吻著他,飲鳩止渴,卻越嚐越渴。

從車上到他家也就幾大步距離,需要用的工具就在客廳的紙箱裏——

那些東西他都還沒有嚐試過,他完全不介意現在就用上,如果效果不錯就再去找元福興進一批貨。

他完全沉溺在暢想中,鬱識的個人通訊端冷不丁又響,聞恪動作火燥停下,他抬眸盯住鬱識耳邊那個擾人興致的位置,眼中危險光芒一閃而過。

鬱識垂眸注意到聞恪的表情,生怕他又做出什麽自己無法招架的事情來,他呼吸一緊,想要自己關了通訊端,可他手被聞恪攥在頭頂,動彈不得,隻能靠胳膊的力量笨拙地蹭掉個人通訊端,兩人在同一時間動作。

聞恪湊近吻住了他的耳垂,鬱識渾身一顫,胳膊刮掉了個人通訊端,不過指甲蓋大小般的東西掉在兩人夾縫中間,個人通訊端在掉落中自動聯通了。

堯培緊張的聲音立時傳了進來:“長官!你快去基地官網上看看最新消息吧,不出十分鍾,聞先生的視頻就要登上全球網頭條了!!”

視頻——

鬱識和聞恪對視一眼,聞恪手疾眼快撈回個人通訊端重新給鬱識佩戴好。

“不好了長官,有上級打電話進來詢問情況,我先掛電話了,長官你快回來啊!”個人通訊端的光芒在鬱識耳後一閃即滅,堯培著急忙慌的聲音也一齊消失。

旖旎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住。

聞恪一言不發地將鬱識襯衫扣一粒一粒嚴絲合縫地扣了回去,連上麵的褶皺都一點點全部撫平,“哢嚓”一聲解開了鬱識手上鏈銬。

鬱識當機立斷:“我先回基地,你……”

鬱識氣息停頓住,許久,他才抬眸深深望著聞恪的眼睛,“——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在家等我,好嗎?”

鬱識目光灼灼地圍裹著他,手不放心地抓緊了聞恪手腕。

聞恪在他嚴肅又擔憂的目光中忍不住點了一下頭,鬱識回身將後座的長官製服利落穿戴好,聞恪看著他精致流暢的側臉線條,側過身緊緊抱住了他。

鬱識怔然片刻,旋即溫柔回抱了他一下,輕聲呢喃道:“不會有事的。”

“嗯。”聞恪抱緊了他,緊緊閉上眼睛,他嗓音濃重地說不出話。

鬱識安慰了聞恪一會,目送他下車。旋即不再耽擱,立刻掉頭前往基地。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麽會動作這麽快,他明明說過會給自己處理時間——

“刺啦——”一聲,鬱識猛然刹住車,他打開個人通訊端登入係統內部,他提交給監察委員會的申請被撤回了!!

鬱識呼吸驟然一滯,他無聲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地將撤回兩個字看了又看,恨不得把這兩字一筆一劃全拆碎了,鬱識切換到全球網界麵。

聞恪的那段視頻早已在全球網上沸反盈天,而蕭重明還在不溫不火地直播解釋。

“……聽到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痛心,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這樣不可挽回的後果。這個孩子是我一手看著成長起來的,我實在沒有想到……”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四年前處理這件事能夠再公正一些,給與這個孩子更多的關愛,他或許就不會……不會走上這條歧路。”會長極富感情地說,渾濁的眼眶隱隱濕潤。

“是我的責任,都是我失職,對廣大市民造成的傷害,我深感抱歉,我會依法對聞恪予以逮捕,不會徇以私情,同時我真切地希望他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及時改正……”

在蕭重明這樣情真意切一番說辭後,他身後一排長官秘書紛紛上前安慰,“一個人的劣根性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您提拔重用他,您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他!!”

聞恪靠在沙發上,譏誚地欣賞完這出好戲。

光屏上會長演說定格,鬱識關閉全息光屏界麵,下車進入基地。

一路上工作人員都在嚴陣以待,平日安靜的工作氛圍此時卻猶如冷水入油鍋,炸成滾燙一片,眼見鬱識疾步進來,眾人紛紛圍攏上前,積極詢問情況:

“長官,陰諾森製造的事情您聽說了嗎?”“全球網上的視頻播放量一騎絕塵,好多部門打電話來詢問事情結果!”“長官,我們時候去逮捕嫌疑人?”“長官——”

鬱識停步,側首肅聲道:“你們是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嗎?”

“一個個道聽途說信謠傳謠,你們平時就是這麽工作的?!工作要是做完了就來我辦公室匯報,都紮堆聚在這裏像什麽樣,還有沒有一點紀律規範了,你們當基地是菜市場嗎?!!”鬱識聲音極冷極寒,他一記眼刀子掃去,眾人瞬間大氣都不敢出。

現場頓時落針可聞,沒有人敢不要命地再往上湊。

鬱識收回目光,疾步走向辦公室,他身後似有一股冷厲的勁風,眾人方才大夢初醒,各自打了個寒噤,夾著尾巴回到各自崗位。

鬱識坐上辦公椅時他的工作界麵也已經同步打開,現在全球網上的消息一發不可收拾,他隻能寄希望於監察委員會,可內部通訊還沒順利發出,他的要求立刻就被駁回。

連帶屏幕都無法登入。

鬱識不可置信地重新請求登錄,然而在手觸上光屏的瞬間,指尖劇烈抖動著,他到底還是——

……還是怕了。

他甚至不敢再切入全球網界麵,他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地去看那些指控信息,他怕他一看,就克製不住滿身的憤懣,那樣肮髒惡毒的語言,他見不得這些人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一蜂窩盡數往聞恪身上扣,他真的會受不了,這比他自己被謾罵還要難受千萬遍。

鬱識指尖就那樣堪堪懸在了請求登錄的虛擬鍵上。

然而下一刻,那個位置卻突然轉變成蕭重明的眼珠,鬱識猛然一縮手指,他目光淡漠地看著蕭重明的臉替換掉他的工作界麵。

“都是你做的。”鬱識聲音沉如寒潭,他的目光穿越屏幕,直直看透蕭重明。

“是啊,你比我想象的速度快很多,我原本還以為,”蕭重明一抬眸,目光所及之處最先看到的卻是鬱識領口沒有遮掩住的一點吻痕,他目光幽深地盯著那裏,陰惻惻呢喃:“……為什麽,你為什麽不懷疑他呢,我明明把所有證據都遞到了你手上啊。”

屠刀打磨鋒利,親自遞進你手,甚至一點點手把手地教導你怎樣砍殺獵物,都到了這最後一步,你為什麽還是不願意下手啊。

蕭重明實在不能理解。

為什麽蕭銘就不能像他們這樣,為什麽他非要來殺自己,這到底是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為何是這樣的不同?!

鬱識眉梢壓緊,他不知道蕭重明又在想什麽主意。

“不管你以為的是什麽,都不可能。”鬱識斬釘截鐵,說完他就要關閉界麵。

“是嗎,”蕭重明忽然輕笑,姿勢是他一貫的雙肘撐桌,他將頭湊近過來:“你不妨再等一等,我看你稍後還能不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早就說過,你們哪,到底太年輕,或許再給你們十年,你們還能和我抗衡一二,但現在,你們太嫩了!”

蕭重明退回原距離,嘴角綻放出一個慈祥的微笑,他溫和道:“別怪會長不講情理,我對你已經足夠寬容。現在我給你最後兩個選擇。”

“第一,你在官網宣布,陰諾森是聞恪製作擴散的,並且你會親自帶人前往抓捕他,對你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你還是長官,甚至將來,我退休後,會長之位都是你的,大權在握生殺予奪,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夢想,沒有人能拒絕這個**。”

“第二,如果你執意要跟我作對,那麽不好意思,會長也保不住你,你和聞恪就是同流合汙,不是我不容你,而是——這天下人容不得你們。”

“哦對了,你不用再妄圖聯係監察委員會了,別忘了,你的權限都是我給的,我隨時都能收回去。好了,就這些吧。”蕭重明雙手一擺,自信看向鬱識,“現在,說出你的選擇。”

蕭重明微笑著,這樣一個有百利而無一害的選擇,是個人都知道如何抉擇——

可偏偏,“你知道我選什麽,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成為一個冷漠無情的機器,人與生俱來就有著充沛的感情。而你,永遠都不會懂。”

蕭重明的笑容凝固了,鬱識“啪”一下關閉了工作界麵。

“堯培,幫我準備一下,我要申請麵見監察——”鬱識剛打開內線電話,話還未完,他的辦公室門就唰地一下被人從外推開。

堯培在前麵急地滿頭熱汗,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嚴忠帶了兩列高級執行員蠻橫闖進鬱識辦公室。

他麵帶何熙微笑:“鬱長官,我奉會長命令,涉嫌看守陰諾森一案的共犯,監|禁室的方向不用我多說了吧。”

“請吧,鬱長官。”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哦,昨天從老家到城裏,家人不是陽過了就是正在陽中,挺到決賽圈的窩小命休矣!

還有一點,碼字的時候家裏人一下開下房門進來看看我在幹啥,就真滴很……捂臉(∩_∩)

歎氣jpg悲憤jpg 努力保持微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