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歲寒
這一夜注定是傷心的夜。隱忍許久的淚還是無聲留下，月光照映下的背影，是那麽無助，孤獨，悲傷。當年她不是沒想過找他們幫助，可族人卻不允許，他們用了多種借口阻撓她，最後甚至用她父母的命相逼。
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到現在還是不明白，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必要明白了，再過不久，她終於可以從這裏解脫了。
肅帆雲知道她在哭，他僵硬的坐在屋中，聽著她將門關上，聽著她對月歎息，聽著她絕望離開。他沒有轉身，他怕自己一轉身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立刻出去帶著她離開。
可他不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都身不由己。她既然選擇用種族天賦來幫助東依，那自然是做好了死的準備，明白這一切的肅帆雲更是心痛。
幻蝶一族的種族天賦就是幻化和迷惑。他們利用自身特有的蝴蝶粉能輕鬆的變成別人，就算修為再高，身處在蝴蝶粉中也看不出破綻。如此神奇的天賦卻是用他們的性命來換。
肅帆雲不是雙飛蝶，他不清楚她的壽命長短，不清楚她透支到了何種程度，如今也隻有盡快將事情搞定才是唯一能拯救她的辦法。
東依搜尋了一夜，依舊沒有什麽結果。她回到小院之後，就看到身著一身內衫的雙飛蝶。從她微濕的發絲不難判別她在這裏坐了多久。
“你該不是在等我吧？抱歉，我依舊沒什麽收貨。”
呆坐的雙飛蝶似乎這才被驚醒，她微微一笑：“無妨，這麽久都等了，在等這麽幾天也無妨。有時候，我真羨慕你，不管你身份是什麽，不管你以後會經曆什麽，但至少，這一刻你有人護著你，你還有選擇的權利。”
在得知肅帆雲的身份之後，雙飛蝶對東依隱約明白了東依的身份，不過她已經沒有了去猜測和懷疑的心情。
“雙飛蝶，何以寄相思，終敵不過命運蹉跎。”雙飛蝶低聲吟歎，手中握著的蝴蝶模樣的玉佩忽然落地。清脆的玉碎聲仿佛於是著什麽，她沒有去搶救，或者說這是她故意的。
東依不懂，她看得出來這玉佩深的雙飛蝶的喜歡，如今她會故意毀壞，是何意》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沒事，你好好休息吧。”看也不看地上的碎屑，她起身回屋。
東依上前正打算將玉佩碎屑收集，有一個人影卻比她更快。見蹲在地上用手帕仔細包裹玉佩的肅帆雲，東依瞬間明白。這兩人以前果斷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匪淺。
“肅帆雲，你和雙飛蝶究竟是什麽關係？”
肅帆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仔細將玉佩收起。“我找到了之以樓。”
“什麽！”東依不敢相信，這才一個晚上，他就找到了。“有沒有這麽順利？”事情發展這樣順利，倒讓東依疑心不減。
“沒有這麽順利。枯骨在之以樓中布置了陣法，我們必須先找到破陣的辦法。”
東依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果然沒這麽好命，到最後還是要動腦筋身體力行。“什麽陣法？”
“百鬼掩行。”肅帆雲並不隱瞞，他料定東依不清楚陣法的事情。
“哦，原來是這個陣法啊。”
東依恍若明白的口氣，讓肅帆雲有些詫異。“你知道這陣法？”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哦個毛線啊。”
“我不知道，可是你一說出來，我腦海中就自動跳出相關信息了。”
東依並沒有說謊，她的確不知道百鬼掩行是個什麽東西，關於陣法這一些，她根本就沒有研究過，至少這幾年沒有，那麽這跳出來的信息是自己失憶前的知識？這麽想來，難道自己很快就會回複記憶了？
自從上次看到那些無聲的記憶碎片之後，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靈魂深處湧出，可是她老是抓不住這個契機，於是她安慰自己也許是時機未到。
肅帆雲不清楚她的狀況，不過既然她知道百鬼掩行，那和他討論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得到消息，百鬼掩行會在月圓之夜失靈。”
“不可能吧。”東依震驚，她腦海中的數據也不是這麽告訴她的。“百鬼掩行在月圓之夜，力量應該是最強的啊。”
“這也正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
“會不會是因為百鬼掩行的陣眼正巧也是護城結界的陣眼？要知道陣中陣，最難以布局的就是兩個陣眼。陣眼擺放兩處，難保不會相互克製，所以一般隻會設置一處陣眼。如此一來必然有一個是主陣，一個是輔陣。若是在某些時刻，輔陣的力量有超過主陣的危險，那麽陣眼將會暫時停止輔陣的運轉，以確保陣法的存在。畢竟一旦主陣失去了作用，那麽整個陣法就奔潰了。”
東依說完才意識到這些知識不屬於現在的她。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說法還是挺靠譜的。
“不知道你腦海中，有沒有關於破陣的信息？”肅帆雲不知道東依的話是真是假，他此刻倒是對她的過往十分好奇。
離月圓還有十天之久，若是東依有破陣的辦法那是最好，若是沒有他也不會幹等那麽久。
“有。”東依的回答很幹脆，幾乎是信息一出現，她就脫口而出：“曾經鳳凰族特有的磐涅之火，是克製世間萬物邪惡的最強法寶，用那個來對付百鬼掩行再好不過。”
這回答，說了等於沒說。鳳凰族都不知道絕跡多少年了，到哪裏去找涅槃之火。
因為話題沒有突破，現場就這樣沉寂下來。半響之後，肅帆雲才再次開口：“你一晚上沒睡了，先去休息吧，我在想想辦法。”
“好。”被肅帆雲這麽一說，東依才覺得好累，她打著哈欠回屋補眠。
肅帆雲等她離開之後，朝著一個方向招了招手，一隻金色的紙鶴從一旁不起眼的角落中飛出，安穩的落在他的手中。這一封回信晚了這麽多天，著實不尋常。
“午時，之以樓門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