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相認

經驗這種東西,並不是什麽不可再生能源,隻需要時間便輕鬆累積。而且肅帆雲有東依不知道的秘密,由他出麵尋找,事情將會變得簡單。

不明白其中隱情的東依自然不肯,兩人皆不願意退步,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事情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夜晚降臨,枯骨如期而至,肅帆雲隱身在暗處,看著枯骨走進小樓之中,隨後偽裝過後的東依走了出來。一切就如他所料想的一般,雙飛蝶代替東依引誘枯骨,而東依則出去尋找打開結界的線索。

發現一切的肅帆雲沒有出麵阻止東依,而是轉身,跟著月光的指引,朝著自己預定的目標走去。

當年千女樓的建造雖然是君座和第一國相兩人操辦的,但其中的關鍵點卻是皇座出的主意。事隔多年,這裏變動不少,當初肅帆雲不敢貿然行動,就是怕這裏格局已變,自己辦事不成反倒打草驚蛇。

現在想來,是他想多了,枯骨還是以前的枯骨,並沒有因為經曆的事情多了而變的聰明。

肅帆雲看著地上被月光印射出的銀色道路,一步步前行。來來去去,不斷有人經過他的身邊,肅帆雲目不斜視,穩定的心境不受動搖,步伐不亂,沉穩。

這條路,名叫時間間鎖,它會引導和護送前行的人走上正確的道路,但同時要求行走的心緒堅定。之以樓,隱藏了千女樓所有秘密的地方,就在這條路的盡頭。

當最後一步踏離時間間鎖,之以樓就出現在麵前。

肅帆雲愕然,當年的君座是個喜好素淨的人。整個千女樓的設計偏向清新唯美風格,小橋,流水,閣樓,到處透露出淡淡的素雅。猶記得自己那時候十分喜歡,還為此惋惜了好久。

如此美麗的地方,居然給一個武夫居住,實在是暴殄天物。白天一見,更加證實了自己久遠前的預料。布局雖然沒變,但是氣氛卻俗氣不少。隻是他沒想到,當年為了體現特殊意義,而設計的最美的之以樓,居然會以一副地獄模樣展現在自己麵前。

飄蕩的幽魂,遮雲蔽日,腐爛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入目皆是灰色瘴氣流轉。曾經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已經殘敗,齊放的百花也不見蹤影,徒留下一地泥濘,看不出昔日的美麗。小橋不見,流水已斷,一切都不複從前。

肅帆雲見多識廣,這種陣仗一眼就看出端倪,百鬼掩行大陣!難怪東依找不到,自己若不是有特殊指引,隻怕發現不了。

原本以為枯骨愚蠢,現在想來他還是有點頭腦的。知道千女樓的設計不能亂動,於是用另外的陣法來掩藏陣眼,隻不過使用的陣法卻低級無比。

既然是百鬼掩行,那就不宜亂闖,不然被困陣中的冤魂會群起而攻之,到時候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從原路返回,思索著破陣之法。

百鬼掩行大陣,製造契機十分難得,需要在陰年陰月陰日,用數百名純陰之體的鮮血開陣,陣法啟,死去的冤魂被困在陣中迷茫遊蕩,一旦有人闖入,冤魂會瞬間發狂,撕碎來人。

想要破解很簡單,隻要將陣中冤魂超度,讓他們進入輪回。一旦冤魂消失,大陣即刻破解。

現在的關鍵是,怎麽做才能在不被枯骨發現的情況下,打開百鬼掩行大陣,然後釋放裏麵的冤魂,這是一個技術活,自己必須好好策劃策劃。

開了超級作弊器的肅帆雲沒有做徒勞的事情,而是直接回到小院。卻沒想到有一個人已經等在了他的屋中。

肅帆雲一踏進屋子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空氣中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他沒有電燈,似乎已經料到會有人來找自己。他脫掉外衣,做到那人對麵,開口問道:“蝶夫人半夜三更前來,恐怕十分不妥吧,就不怕枯骨知道?”

來人雙飛蝶聽出他語氣中的嘲弄,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今天早早的將枯骨打發,坐在這裏等他,隻是想證實自己心中所想。

“你究竟是誰?”

下午的簡單會麵,她一時之間沒有理出頭緒,後來越想越不對勁,於是跟東依談了一會兒,所知不多,但是足夠她引起懷疑。東依不是幽冥鬼界之人,若是肅帆雲跟東依是老相識,那麽雙飛蝶也就不會懷疑什麽。

可當她聽說兩人是半路相識的,心中的猜想便大膽起來。也許他會是那個自己熟識的人也說不定呢,畢竟外貌可以易容,但是一個人行為習慣卻不容易改變。

“你認為我該是何人?你的三哥?或者皇座的第三相國?”

此話一出,雙飛蝶再清楚不過。她隱忍著淚水,不肯讓它們落下。不能哭,哭了就什麽都不值得了。

“三哥為何不肯與我相認?”

“嗬!”一聲冷笑,帶著怒氣,帶著自嘲。“你如今貴為枯骨的蝶夫人,這一聲三哥我可承受不起。”

“三哥這是在怪我?當年我被族人逼迫,不得已才踏進這裏,我以為你會明白我的苦衷。”雙飛蝶知道如今解釋再多也沒有用,隔閡已經產生,無力彌補,也無法彌補。

怪她?肅帆雲看著表情痛苦的雙飛蝶,頓時什麽無力歎息:“我累了,你離開吧。”

“三哥。”

“不必多說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皇座不日就會回來,到時候,他自會清理叛徒,至於你,好自珍重。”

也許是因為不舍,也許是因為厭倦,總之,肅帆雲透露了皇座的消息。雙飛蝶不敢詳細再問,她明白這一句已經是他的底線。

“多謝三哥。”盡管還想訴苦,盡管還是留戀,但她沒有賴在這裏。“之以樓的百鬼掩行有致命的弱點,它到月圓之夜會自動散去,那時方可進入其中。這麽多年,我也隻研究到這一步,希望對三哥有所幫助。”

雙飛蝶離開了,肅帆雲還坐著。隻不過他的心情卻起伏不斷。

他並沒有怪她,她的辛苦他都懂,一方麵是族人,一方麵是心中所愛,總有一個必須犧牲。他氣恨的是自己的無用,保不了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