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薑尚就找來了秦湛的電話。

“霍總,您要秦公子的電話做什麽?”薑尚好奇地在電話裏問,有點聞八卦的味道。

霍奕修直接把電話掛了,但對著秦湛的電話號碼,心裏一陣厭煩。

隻是擔心淩昭的安危,他還是撥了那個號。

電話響了幾聲,被人摁斷了。

男人皺著眉心,繼續撥打,第二遍時,終於被人接了。

秦湛手握方向盤,耳朵裏掛著耳機,漫不經心地問:“哪位這麽想我啊。”

他是想單手開車,另一隻手拿手機接電話擺酷的,但是旁邊的女人不允許,瞪他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淩昭瞥他一眼,嘴唇抿得緊緊的。

她看到來電顯示了,是霍奕修的號碼。

想來是她那個隻響了一聲的電話引起的。

隻是就這麽一聲電話,他便找到秦湛的電話號碼打過來……淩昭下意識地繃緊身子,豎起耳朵。

秦湛瞥她一眼,在霍奕修說話時,他突然道:“你湊那麽近幹什麽,過去一點,後麵小孩子在呢。”

淩昭恨得幾乎要抓起門框下的礦泉水揍他。

電話那頭,霍奕修聽到男人的說話聲,臉跟冰凍了似的。他咬牙說:“讓她接電話。”

“讓誰接電話?”

“淩昭不是在你那兒嗎?”

“嗬,這麽肯定霍太太出軌了……嗷!”秦湛話說一半,疼得叫了一聲,揉了揉被淩昭敲過的肩膀,“我在開車,你不是最惜命嗎,不怕我撞車了?”

淩昭咬牙,比手畫腳:【好好說話。】

秦湛沒看懂,但看她氣紅的小臉,嘖了一聲說:“霍太太沒出軌,就是跟小朋友出來玩玩兒。霍總,你該不是又要生氣吧?”

霍奕修能想到的,就是上一次淩昭與秦湛在動物園,腦袋搭在別人的肩膀上睡著了的畫麵。

臉色已經不是鐵青來形容。

“地點。”他說。

秦湛淡然一笑:“霍總放心,我會把霍太太安然送回家的。”

滴一聲,他掛斷電話,耳機摘下來隨手丟到置物格裏。

淩昭怒氣衝衝地看他:【你怎麽能亂說話,那是我老公!】

秦湛對她的怒火不以為意,往車後座掃一眼。

小胖子被他揍了一頓,痛哭一場後累得睡著了,這會兒打雷都叫不醒他。

“你這麽害怕幹嘛,難道我說錯了,你沒有跟我家小孩兒出來玩兒,還差點把命玩丟了?”

淩昭的唇壓成了一條線,氣鼓鼓的。

這男人也是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

在那廢棄大樓裏,他不吊兒郎當了,遇事沉穩不慌,先把人都救上來,也有耐心安撫受驚的孩子。可出了大樓,他就翻臉,把孩子摁著打了一頓屁股。

打完孩子,他還諷刺她,說話極為難聽。

“霍太太也當自己小孩子呢,被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子牽著鼻子走,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當大王。在這廢棄大樓裏尋寶,找著什麽了?閻王?”

他嘴上說欠她的命,可損起人來一點都不留麵子。

淩昭生氣,可也知道自己有錯,憋著氣沒說話。

秦湛斜她一眼,難得看她吃癟的樣子。

他唇角勾起笑。

“我倒是不怎麽生氣,就是霍總,剛才電話裏聽他的口氣,這是氣狠了。要不,你去我那兒躲躲,什麽時候他氣消了,你再回去?”

淩昭攥緊手指,忍住往他臉上揮拳頭的衝動。

她讓他停車。

秦湛看懂了她的手語,卻指了指前方的路牌:“這裏不能停車。”

但不能停車,車子卻被霍奕修逼停了。

男人從紅旗國雅走下,寒著臉朝他們走來。

淩昭推開車門,看一眼霍奕修,安靜地上他的車。

霍奕修站在秦湛車前沒動:“秦公子這麽對有夫之婦感興趣,不但自己出動,連兒子都上陣了。家風如此不堪嗎?”

他掃一眼在車後座睡著的男孩。

秦湛手肘支著車窗,舌尖頂腮,聞言哂笑一聲,懶散笑著:“秦家的家風如何,人盡皆知,沒什麽可丟臉的。就是霍總……”

他掃一眼紅旗國雅的車牌。

車子低調,高調的是那車牌號。

這種車牌,有錢不一定都能搞得到。

但對秦家來說不算什麽。

他隻是好奇,霍奕修今兒見什麽人了,竟然開這輛車出來。

“霍總這車……”他笑了笑,“難怪霍總這麽火大,霍太太打擾到您的重要計劃了吧?”

霍奕修臉色冰冷:“與你無關。倒是秦公子如果想跟君海科技做生意,可以誠懇一點,大大方方地來投標。往霍家送那麽多金鐲子算什麽事兒,霍家不缺你那點兒零花錢。”

懷裏掏出一張支票,從車窗丟了進去。

“君海科技做事公開公正,不接受賄賂。秦公子若想接手秦家的公司,就好好做事,頂著惡臭名聲,把秦老爺子氣死了,秦家就更亂了。以後還怎麽仗著秦家橫行霸道呢?”

霍奕修冷冷說完,轉頭就走。

上了車,一腳踩下油門,給秦湛一個車屁股。

秦湛的舌尖頂著腮,玩味地笑了笑。

惡臭名聲?

他側頭聞了聞衣服,嗯……汗味跟灰塵混在一起,味道是很重。

……

紅旗車上,男人的臉繃得陰沉可怕,淩昭沒惹他,腦袋靠著車門,疲憊閉上眼睛。

胸口一起一伏,情緒穩定得很。

把霍奕修氣笑了。

她竟然睡得著?

男人一眼就看見她的灰頭土臉,他很費解,她是怎麽跟那喜歡惡作劇的小孩玩到一起的。

“別裝死,你以為這樣,我就饒過你了?”

淩昭睜開眼,一臉平靜。

【打擾你跟範秘書一家吃飯,抱歉。】

她自我檢討過了。

她錯在遇到危險時,下意識地找他求助。

她不怪霍奕修沒有第一時間來救她,她連遇到什麽事都沒來得及說,手機就沒電了。他能這麽快就找到她,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

他拋下範文欣,也不顧在她父母麵前的形象,她更不能怪他。

她該怪的人,是她自己。

秦湛諷刺得對,她一個成年人,怎麽能被一個小孩子牽著鼻子走。她那麽愛惜自己的命,竟然帶著小孩去玩冒險遊戲。

唯一的解釋,就是因為霍奕修,因為範文欣、範文欣的父母,還有他們之間就差公開天下的私情,她失去了冷靜,做了腦熱的決定。

她口口聲聲說要離開他,要跟他離婚,卻因為他而失去理性,這是她的錯。

【範秘書如果因為你離開,就對你有意見,我可以去幫你說情。】

車子進入公園路道,在無人之處停下。

霍奕修定定瞧著女人,半晌,他冷笑一聲,似是無語,煩躁地從置物格中掏出煙盒。

他點燃了煙。

這段時間,他抽的煙比起以往半年抽的都多。

他看著淩昭:“你確定是幫我說情,而不是火上澆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