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於小魚不再理會汪萜珠,花枝不由在旁邊輕笑了一聲。

“姑娘別和她生氣,她不會說姑娘還不會聽麽?鐵柱姑娘向來都不懂什麽人情世故,對事對物也是超乎常人的執著,要不你給了她那麽多次機會她怎麽會都不知道?所以啊,姑娘千萬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嗯,我要真把她的話當真,早就氣死了。”

於小魚輕嗯一聲,點頭道。

不過她還是對汪萜珠交代了一句。

“你不懂就多聽少說,你不出聲我也看得到你。”

“哦,好。”

汪萜珠依舊滿頭霧水的應道。

花枝這才繼續問於小魚。

“不過我不理解姑娘這趟為何寧願在這裏耽擱,都要查清沙家的事?其實那種形式的親事並不算少見,就是活人之間互相走個場麵形式,死人能知道什麽?而且董豔玲可是仵作驗過屍的,錢仵作這人一般不會說什麽假話。”

“我不是不信錢仵作,而是……”

於小魚微微沉吟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花枝你沒覺得宋明虹出現的時間也太過巧合了一點?按著她們所說,董豔玲正月出嫁也就說人是正月之前就已經死了的,可現在都已經三月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她為什麽不喊冤?偏偏等我要走的時候才蹦出來,這不是故意的麽。”

“可那時姑娘也沒來邊城啊。”

“嗬,我是沒來,但你忘了木知和平沐一直都在邊城呢。平沐我暫且不說,但木知可是一直跟在納晟源身邊的人,如果她真說了這事木知還能不管?還有你想過沒有,邊城就那麽大,納晟源為什麽要把木知和平沐都留在這裏,這裏到底有什麽值得他一直派人盯著?”

花枝聞言也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於小魚說的沒錯,邊城就算富戶過多了一點,但終究隻是塊巴掌大的地方,並不值得花那麽多心思。

何況這裏還有陳守澤這個鹹魚王在守著。

他手裏可是有平夏重兵的!

莫名的花枝就想到了之前在木宅見過的閔烏,從那人出手來看可比陳守澤靠譜的多了。

想的越多,花枝心裏就越發疑惑。

“姑娘,莫非是這邊城裏有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又或者說是這些富戶裏麵有人出了問題?”

花枝試探地問道,於小魚卻搖了搖頭。

“這事還不能確定,平沐和木知的嘴都很緊,但凡不能說的兩個人連半個字都沒吐露。不過這邊城富戶中肯定有人有問題,至少這次董豔玲的事就很不對勁,她一個好端端的姑娘家,如果真和沙永雲情投意合,根本就沒有理由輕生。”

“會不會是宋明虹在其中起了作用?興許是她推波助瀾、揠苗助長一類的行為,才導致了董豔玲產生活不下去的想法?”

聽到花枝這樣說,於小魚好笑地瞥了一眼她。

“哈,推己及人,這事要落在你身上你會怎樣?假設你馬上就要嫁給你的如意郎君了,你娘跳出來天天在你耳邊叨叨,不是說你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就是說你沒能給她撈到更多好處,你會因為她這樣的舉動而不想活麽?”

“不會。”

花枝想都沒想就否定道。

於小魚臉上笑意更盛。

“那不就對了?一個對未來心懷憧憬的人是不會因為這種小插曲而生出輕生念頭的,所以這事的根源還在董豔玲自己身上。”

“可她已經死了,沙永雲也死了,他們當時想什麽誰都不可能知道。”

“未必!”

於小魚笑著搖了搖手指頭,率先往前走去。

此際縣衙內。

木知和平沐也都回了房。

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木知才湊到了平沐麵前壓低聲音問道。

“王爺交代的事咱們真不告訴於姑娘?”

“不能說!五王爺早就三番兩次的叮囑過咱們,這事不能打草驚蛇。邊城裏本來就龍蛇混雜,於姑娘又是個有仇當場就報的性子,倘若她知曉這些事根本不會隱忍,那王爺之前做的事可就白費了。”

“唉,於姑娘就是見不得咱們王爺受半點委屈。”

木知連連點頭,輕歎出聲。

沙家離著縣衙並不算遠,不過幾條街的距離,沒多久於小魚就已經到了沙家。

守門的門子一聽於小魚的身份便急忙進去報了。

很快便有人迎了出來,卻不是沙定而是他的二兒子沙永元。

沙永元一身青衫、麵色如玉,言辭舉止間不卑不亢卻給了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溫和感。

他臉上掛著溫和笑意衝於小魚拱手行禮道。

“不知於姑娘遠道而來,小民未曾遠迎還請姑娘恕罪!”

沙永元是見過於小魚的。

當初邊城那幾樁案子早就讓她在邊城名聲大振,別說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就算普通百姓恐怕也沒幾個不認識於小魚這張臉的。

見沙永元這樣客氣,花枝急忙上前還了一禮。

“二公子可別這麽客氣,今日姑娘上門實屬冒昧,還請公子多多擔待才是。不過我想多問一句,你父親今日不在家中麽?還有你母親呢?”

“家父出門訪友去了,母親身子抱恙正在內院歇著呢。幾位快請進,進來再說!”

沙永元一邊解釋,一邊引著三人進了門。

剛進大門,於小魚就感覺到了一種怪異的氛圍。

放眼望去隻見沙家的屋簷樓閣上竟都還殘留著絲絲縷縷紅色和白色的布條,掛在那邊隨風一吹竟莫名有種瘮人的感覺。

於小魚斂下眉眼不免有些好奇。

辦喜事用的是紅綢,白事則用的是素布。

那麽問題來了,沙永雲和董豔玲的那場親事用的是什麽?

紅白交織斑馬紋麽?

她腦海裏竟莫名浮出了一個詭異無比的場景。

震天的嗩呐聲中,紅色綢緞夾雜著無數雪白的白布在隨風飄**,眾人抬到大門口的卻不是喜轎而是棺材……

這也太特喵的瘮人了!

封建迷信就算害不死人也得嚇死人!

於小魚小心肝一顫,急忙將腦海裏這個臆想出來的畫麵甩開。

進入前廳坐下後,沙永元這才清清嗓子讓丫鬟們奉上香茶,隨即斟酌了一下用語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不知於姑娘這次前來是有何事?”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我家主子一不走親二不訪友的,和你沙家也沒什麽人情往來,專程跑你家一趟為了什麽你心裏會沒點數?”

汪萜珠開口就一鳴驚人。

沙永元當即愣住,於小魚臉上也是大寫的尷尬。

請問情商低要怎麽治?

在線等,就挺急的!

花枝也連連搖頭,急忙壓低聲音嗬斥了她一句。

“趕緊閉嘴,你不會說話就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