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於小魚再次搖頭歎息。
蘇葉是個渣男沒錯。
可這幾個女人在其中都扮演了什麽角色？
葉七曦看似做足了犧牲，願意退讓到幕後，甚至還為了愛情不惜一切代價為了蘇葉生下孩子。
她工於心計、步步算計，將完全沒有關係的小清倌們送到了蘇葉嘴邊。
羽卿悠雖然看的明白，也為自己留了後路，卻是錯在太貪。
蘇葉死了，她本可以賣掉蘇宅離開浣月館，過上風平浪靜的日子。
她卻因嫉恨而想把葉七曦一並給算計進去。
清楚蘇葉性情的她當然猜得到蘇葉的死和其餘幾個女子有關，她才會借力打力，刻意誤導了紅菱出手。
羽卿悠太了解紅菱了。
也知道紅菱不會放過莫琳，甚至是不會放過於小魚。
可她忘了紅菱才是那個下手最狠辣的人。
下棋之人被棋子弄死了。
這樣的戲碼不是很嘲諷麽？
紅菱忽然往地上一伏。
被五花大綁著的她做出這個動作顯得十分滑稽，卻也有種莫名的決然。
“稟大人，那夜天熱，蘇葉去往西樓之際我正在伺候葉七曦吃瓜，蘇葉朝我示意讓我不要出聲，他斂了腳步走到葉七曦身後去捂她的眼睛。我沒想到葉七曦會是那樣反應，她當時就反手把刀刺進了蘇葉的心口。”
說到這裏，紅菱滿眼複雜的看了葉七曦一眼。
“後來屍體是我同她一道搬去東樓床榻下的，我們本以為會羽卿悠會報官，但她沒有。一日後，羽卿悠將我喚去，讓我模仿葉七曦的筆跡和口氣約於菲姑娘到城樓一聚，葉七曦便猜到了她想要陷害自己和於姑娘，造成情殺的假象。”
“可葉七曦吩咐我不要聲張，隻需將帖子上的筆跡換成羽卿悠的即可，還讓我多寫了一封信通知羽卿悠捉奸，再後來就是你們看到的情形了。我們將屍體帶到了城樓上，我負責扔屍體下樓，而莫琳趁機將於姑娘推下城樓。”
聽完紅菱這番邏輯清楚、口齒清晰的交代，納晟源沉聲問道。
“你為何要替葉七曦遮掩？”
紅菱雖然一再強調過羽卿悠對她有教養之恩，葉七曦對她有知遇之恩，但納晟源根本不信她這套鬼話。
一直以來紅菱表現的太淡漠了。
這樣的人又怎會念恩？
就算剛才和葉七曦聯手殺害羽卿悠的時候，她曾有過失態，但現在紅菱已然又恢複了冷靜，要不也不能如此清楚的交代一切。
紅菱仰起頭。
沒等她說話，忽然葉七曦顫聲喊了她一句。
“紅菱……”
紅菱聞聲望向葉七曦，臉上神情更為淡漠，她唇角甚至還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都結束了，不是麽？”
“紅菱你聽我解釋。”
葉七曦掙紮著想往前，卻被衙役死死按在了地上。
紅菱輕嗤出聲。
“嗬，解釋？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解釋的？葉七曦，你騙了我這麽多年，我真是沒想到，原來你才是心最髒的那一個。”
語畢，紅菱再次望向納晟源。
她將腰背挺得筆直，臉上透著一股無畏無懼。
於小魚也不得不在心裏暗讚了一聲，紅菱心理素質果真是強大到了一定地步。
紅菱靜靜開了口，仿佛隻是在說別人的事。
“我十歲入館，一直跟在羽卿悠身邊受她教養，可我並不覺得她教了我什麽。養我的隻是我的賣身錢，和她有什麽幹係？我憑什麽要知恩圖報。殺她，隻是因為葉七曦告訴我，是她殺了付文，而且剛才她並沒有否認。”
納晟源挑了挑眉毛，他也已經猜到了這個原因。
紅菱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替葉七曦遮掩，一直以來說的都是因她對我有知遇之恩。哼，知遇之恩？笑話！包庇她，不過是因為付文在她手上。”
聽到這裏，於小魚眸光微閃。
她像是明白了點什麽，卻又不敢確認，隻是搓著指頭靜靜聽紅菱說了下去。
“兩年前，懷有身孕的除了葉七曦還有我，她將我藏在了另一處，說是要替我瞞住浣月館裏的人。你們也知道，我是個清倌人，若是被伍嬤嬤知道我破了瓜，還有了孩子，勢必是要被打死的。”
“當時我很感激她，以為她當真是為我好，現在想來這不過是她有備無患的算計。”
“葉七曦難產，她孩子在出生之時就死了，付文是我的孩子！比她孩子早出生十來天。當時她來抱孩子的時候，曾和我說這是互利的事，這個孩子不管是誰所生，都會是蘇葉唯一的孩子。”
“不，你胡說！付文是我的孩子！”
葉七曦忽然激動了起來。
她使勁掙紮著喊道，紅菱卻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哼，你的？別以為占別人的東西長久了，就真成了你的。”
聽到這裏，納晟源和於小魚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之前那些完全不合理的細節瞬間都變得合情合理了起來。
淡淡瞥了眼還在哭喊掙紮的葉七曦，納晟源輕嗤出聲。
“嗬，世間太多意難平，皆是源於不甘心。葉七曦，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麽不甘？蘇葉死了，付文死了，羽卿悠也已被你親手殺死，你還在爭什麽，搶什麽？孩子是你的還是紅菱的有區別嗎？沒有！孩子已經死了！”
納晟源這話猶如驚雷般鎮住了葉七曦。
她呆呆看著納晟源，像是不知道對方是誰似的，隨即她又望向了滿臉淡漠的紅菱。
半晌，才低低開了口。
“死了！是啊，都死了……我還有什麽不甘的……”
“你也不用這個樣子，你如果不知道殺死付文的是誰，你也不會不報官。葉七曦，你心裏比誰都明白，卻還是扭曲事實替付田氏遮掩，你隻是想拉著羽卿悠墊背而已。”
於小魚一語道破了葉七曦所想。
葉七曦清冷麵容上忽然流瀉出了恍惚笑意。
“於姑娘，我遮掩有用麽？你們還不是拿到了家嫂的供狀。再說，你們不是我，又怎知我所想，你們不……”
“小心！”
忽然，旁邊衙役發出了一聲驚叫。
於小魚急忙聞聲看去，卻看到了令她頭皮發麻的一幕。
隻見剛才還冷靜淡漠的紅菱不知何時悄悄挪到了葉七曦身側，探頭就朝她咬去……
等衙役出聲示警之時，紅菱已經死死咬住了葉七曦纖細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