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不約而同地把紅薯放了回去，斑鴻寶有些發急。
“兩位官爺，可是嫌棄東西不好？”
“不是，就是忽然間沒胃口。不過老爺子，你講得也太詳細了，還劈開的？我吃不下去。”
納晟源輕笑著搖了搖頭。
於小魚忽然起身對斑鴻寶說道。
“既然你是這裏的村長，能不能帶我們去斑元嘉家裏看一趟？”
“那有什麽好看的？六年前出了那樁事後，他家早荒廢了。現在荒草叢生、毒蛇橫行，估計進去都難。”
“老爺子，我們可以付銀兩。”
說著，納晟源摸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斑鴻寶麵前。
納晟源笑得十分篤定。
他和於小魚都不傻，在這老頭出來開始各種繪聲繪色描述的時候，兩人就知道這老頭圖什麽了。
這裏地處深山，農戶們靠幾畝薄田或是打獵，自然過的不如山下那些人。
所以斑鴻寶趁機掙外快的想法也沒錯。
看到了銀兩，斑鴻寶臉上笑意更濃。
他一起身很是幹脆的朝著村婦說道。
“我帶官爺們去斑元嘉家裏走一趟，你好生將銀兩收起來，回頭給娃娃們買點好的。”
“嗯。”
村婦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上前將銀子收在了懷裏。
斑元嘉和筎飛雙所住的地方與斑家莊其它農戶沒什麽不同，不過是離山頂近了點。
花了約莫三炷香的時間，一行人才來到了那座廢宅前。
如同斑鴻寶所說，這座農家小院早已是荒草叢生、破敗不堪，殘留的茅屋連頂都沒了。
院裏的草也有成人腰高。
於小魚站在院外拍了拍手，隻聽草叢裏瞬時響起了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兩隻飛鳥一驚而起。
斑鴻寶急忙討好的笑道。
“看吧官爺，這裏早沒人來了。按著我們當地所說，斑元嘉和筎飛雙可是橫死的，他們投不了胎，就會日日夜夜守在這裏，這個凶宅我們平時上山打獵都會遠遠避開，誰也不想沾染邪氣在身對不對？”
聽斑鴻寶越說越邪乎，於小魚笑著搖了搖頭。
“老爺子，斑元嘉屍體當時是在哪裏？”
“諾，就在那邊。”
見於小魚和納晟源對自己嘴裏的凶宅毫無反應，斑鴻寶有些無趣地指了指小院內的角落。
於小魚一躍而起，飛身進了小院。
因為雜草太多，當年的一些痕跡肯定是找不到了，但死者所在的位置什麽的還是能知道。
這也是於小魚刻意跑一趟的原因。
到了斑鴻寶所指的地方，於小魚扒開草叢一看，果然看到那裏有個用碎石堆起的火塘。
於小魚有些愣怔。
雖然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但明顯可以看出這個火塘不是農戶家裏長久使用的，應該是臨時搭建而成。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於小魚折身走向了院裏的另一處矮房。
“老爺子，這是灶房？”
“對，是灶房！我們這邊一般都會把灶房砌在院內。”
斑鴻寶急忙應聲。
於小魚探頭看了看那早已連門都沒有的房子，裏麵赫然有著一個泥土堆砌好的灶台。
也就是說張弛在明明有廚房的情況下，又用石頭堆了一個火塘煮肉？
說不通吧！
而且張弛煮肉的地方，旁邊就是斑元嘉的屍體，就算張弛瞎了，他走來走去的就不會被屍體絆到腳？
不可能！
所以張弛當時是能看見的！
而且他很清楚斑元嘉夫婦遇害！
於小魚當即便有了結論。
可張弛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才會做出後麵的事？
凶手到底是不是他？
這些都還有待於小魚去一一查證。
“於小魚，要是沒什麽線索就先出來吧。”
院外，納晟源有些擔憂的喊道。
於小魚沒回話隻是擺了擺手，轉身又去了正屋。
來一趟總得看完再走，不然豈不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於小魚在正屋裏仔仔細細查看著，過了這麽長時間能遺留下來的東西太少了，可於小魚還是發現了一個小鼓。
那是一把幾乎快腐朽了的撥浪鼓。
於小魚將小鼓拿在手裏，來回看了又看……
閉眼再睜眼，她果斷的出了院子。
“老爺子，斑元嘉和筎飛雙死了對吧？那他們的孩子呢？”
“孩子？什麽孩子？小老兒不知道啊。”
斑鴻寶眼裏閃過一抹慌張，急忙否認道。
於小魚哪裏會遺漏他的表情。
冷冷一笑，於小魚將那撥浪鼓拿了出來。
“別告訴我一對早已成年的夫婦喜歡玩這個？老爺子你要不說實話，你們這斑家莊還有那麽多戶人，總有人會說實話吧？到時候要是我們挨家挨戶問過去，知道你撒了謊，少不得要請你去北魂府走一趟。”
說到這裏於小魚又補了一句。
“你都這把歲數了，掙點銀子不開心麽？非得鬧到進衙門，何必呢？”
“這……”
斑鴻寶猶豫了一會兒後，跺了跺腳。
“好吧，小老兒可以告訴你們。當初陳大人來時，他身邊的沈仵作就警告過我們，不要再提及孩子的事。”
“又是他？”
於小魚望向了納晟源，從對方眼底也讀到了一抹狐疑。
這個沈仵作便是當年替斑家夫婦驗屍的那位。
他不僅一口咬定了張弛煮的是人肉，還告訴村民們不要提起斑元嘉和筎飛雙的孩子？
這是為什麽？
沈仵作在這樁案子裏到底是什麽角色？
隻可惜那沈仵作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現在也無從查證。
但從種種跡象看來，這沈仵作恐怕是有些栽贓陷害的嫌疑。
“那孩子呢？”
納晟源沉聲問道。
斑鴻寶急忙回答。
“孩子叫做斑奈，是個男孩，當年隻有三歲。小老兒和陳大人到的時候，就隻看到了斑家夫婦，孩子則不知道去了哪兒？從那時候開始，斑奈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小老兒估計他要不是被凶手殺了，就是被這山裏的野獸給吃了。”
“不會。如果孩子真死了，沈仵作就不會有那樣的舉動。”
於小魚看著納晟源說道。
納晟源點頭。
“興許那孩子身上有什麽秘密？也就是為了這個，張弛才會殺人？”
“我們再挨家問問。”
於小魚和納晟源達成了共識。
斑家莊這一趟，耗費了於小魚幾乎一天的時間。
等她和納晟源回到府衙時，葉十三也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抓回了一票人。
其中就有張濤提過的那個女巫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