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百一十個各式陶器,趙誌完全不懂陶瓷,隻好舉著火把照著劉老一一檢查。

“一,二,三,四,五,六……”劉老一邊檢查一邊數著,臉色越來越好看,待到後來已經是齜牙咧嘴不住回頭看著趙誌傻笑。

“怎麽樣,別傻笑啊。”趙誌被劉老盯的心裏發毛。

“發達了,發達了。”劉老繼續傻笑。

趙誌一聽這話心下大寬,總算是差不多了。

“五十四個,哈哈,整整五十四個。”劉老看著一地揀出來的上好陶坯開懷大笑。

趙誌心裏暗暗鄙視了下,靠,還整整五十四個,整什麽?

“小趙啊,多虧了你的點子啊。這一窯就能抵四窯了!”

“當然了,哈哈。”趙誌把火把一丟,叉腰狂笑:“我好歹是四有新人,哈哈……”

劉老從狂喜裏穿越過來,看著趙誌依舊不住的狂笑,曲指捅了他一下:“幹嘛笑的沒完了?”

趙誌尷尬一笑:“刷屏呢,剛剛。”

回到劉老的屋子,二人還是興奮的睡不著。

劉老拿了筆墨在桌子上鋪展著自己的藍圖,不時還激動的“哎,啊,哦,嘿嘿。”弄的趙誌不勝其煩,瞌睡也打不下去了。

劉老忽然一拍桌子:“時間不夠啊!”

趙誌嚇了一跳:“幹啥了,大半夜的,嚇死人的。街坊鄰居不要睡覺啊,你有沒有公德心啊!”

劉老完全無視了趙誌的話:“這樣一算,再做四個燒窯也不夠用啊。”

“苦惱了吧。”趙誌晃了晃腦袋:“你們還在用木炭燒瓷,一天能燒幾窯?”

“小趙可有什麽辦法?”劉老眼睛一亮。

“辦法麽,不是沒有滴——”趙誌拉起架子,端起茶碗,品茶狀。

“那是昨天的茶,餿了。”劉老十分鎮定的看著趙誌裝模作樣。

“噗~”趙誌一口噴出茶水,呸了兩聲:“茶水也不換,天天光喝參湯了吧。”

“偶爾也喝雞湯的。”

趙誌鬱悶的不行,站起身來找茶水。

“我來我來。”劉老忽然詭異的一笑,看的趙誌心裏發慌。

“聽說我好像還有個晚輩是縣衙裏的當差的,也還能說的上幾句話哦。”劉老一邊倒著茶水,一邊貌似隨意的說。

“呀,我來我來,晚輩喝茶怎麽能麻煩劉老呢,別折殺了小的。”趙誌一聽這話,腦子馬上忽悠了一下,急忙彈了起來接過劉老手裏的茶壺。

“年輕人很有覺悟嘛!”劉老笑嘻嘻的說。

“應該的,應該的。”趙誌急忙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遞道劉老手上。

“多謝了啊?”劉老一手拿起杯子,坐到椅子上來,愜意的品了口。

趙誌訕笑著:“剛才您說您有個晚輩在衙門裏當差?”

劉老顧左右而言他:“說到哪了?剛剛好像說燒瓷窯不夠吧。”

趙誌急忙附過去,諂媚道:“關鍵是現在使用的燃料問題了。煤球知道不?”(此處煤球感謝混亂群裏小煤球同誌友情出演)

“煤球?”劉老不知所雲。

“就是黑黑的,能燒的很厲害的石頭,有些也不是石頭……”趙誌比劃了半天,劉老才試探著說:“是不是石炭?”

“石炭?什麽樣子的?”

“有些是粉狀,有些是一塊塊的石狀,多是鐵匠們拿來打鐵用的。”劉老一解釋,趙誌才知道石炭就是原煤。

“就是那東西,有沒有想過用石炭來燒瓷?”趙誌問道。

“那東西?”劉老搖搖頭:“那東西我們這裏少的很,燒窯的話一天還不得七八馬車啊,再說那許多,買也買不來啊。”

“沒有?”趙誌有些奇怪,陝西山西可是中國煤田最大的分部地區啊,怎麽會沒煤?當下奇怪的問:“那些鐵匠的石炭哪裏來的?”

“哦,那都是去鄰縣麟遊縣自己挖回來的。由此向北五十裏,就是麟遊縣,那裏有個地方挖開地下一丈深就有這石炭了。”劉老顯然對趙誌的建議不大感興趣。

“露天煤礦!”趙誌激動的站了起來。

自己以前的那年代,提起煤礦老板,第一印象就是黑心,第二就是有錢了。黑心不黑心的先不說,這個煤礦可是寶啊,居然還是露天的!趙誌口水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

“露天?不不,埋著一丈深呢。”劉老擺了擺手。

“我要去挖煤!”趙誌毅然決然的捏緊了拳頭。

“挖那東西?不行不行滴。”劉老急忙擺手:“挖出來也帶不回來,跟石頭一樣,五十多裏路呢!”

趙誌被劉老一盆涼水澆了下來,鬱悶的不行,這時代又沒大卡車,難道帶著幾百頭驢去拉煤?想想汗都下來,擦了擦汗順手抓了抓頭發,苦惱的不行。

“算了算了,再想辦法吧。”劉老擺了擺手:“睡覺!”說著起身就往屋子裏走。

“別走啊,你那晚輩叫什麽名字啊,介紹我認識下!”趙誌追著劉老進了裏屋。

門外,一五短身材之人點了點頭:“看來劉老也愛好男風啊!這偌大的陶場內估計就隻有我還是潔身自好了!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話罷,幽靈一般飄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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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來,趙誌隨意的取了一根柳輕輕咬破了,開始刷牙。

沒辦法,來到古代總有些不適應的地方,比如這刷牙,唐代也沒牙膏牙刷,就是用這柳條,泡上一夜然後用嘴給咬碎了,用裏麵的細纖維來刷牙,有些人比如於老爹夫妻就是隨意的用食指蘸些青鹽,在嘴裏掏掏就算完事了。

這些還在趙誌預料之內,預料之外難以接受的就是上廁所了。於老爹夫妻多用大片葉子,有時候還有那竹片,趙誌想想都覺的難以接受。最近範賬房常常發覺自己記賬用的賬本無故被撕了幾頁,自己擺在書架上的一套《大學》也丟了幾本,聖賢書來擦屁股的,趙誌可算空前了。

正刷著牙呢,周監工匆忙跑了進來,遠遠看見趙誌:“大事不好了,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