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白廉終於來到了天池國,偌大的城池中仍就如往常一樣,有無數巫人在城牆上把守著,城門口也有警備在巡視著進進出出的普通人,一個個的模樣都十分機警,仿佛在提防著什麽。

轟!

白廉直接飄身而下,手掌一翻,化作數畝大小,瞬間拍在了地麵上,壓倒一排排城牆,更使不少巫人葬身於這一掌之下,巫人的血肉雖是強大,但白廉這一掌乃是全力揮出,未有半點保留,更何況事發突然,那些巫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白廉拍成肉泥了。

無數塵煙四起,見有敵來襲擊,城中的巫人們立馬舉起了手上的巫器,虎視眈眈的望著從天而降的白廉。

“叫你們族長出來。”白廉臉色冰冷的望著眼前這群精壯的漢子,渾身殺機四溢,婉兒也跟在他的背後,手上拿著那株七寶妙樹,恐怖的威壓,讓那些巫人不敢動態,隻能謹慎的盯著二人。

“你是何人,為何來我天池國做亂。”一聲輕叱傳來,接著,幾百名巫人朝兩側退開,露出一條人縫,一名英氣十足,生機勃發的少女,背著長弓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毫不畏懼的與白廉對視著。

白廉眯起眼睛,想起當初他來天池試探時,就在此女朝他射箭,致使他手心上留了一絲殷紅,本事應當不小。隻不過,他這次來可不僅僅是興師問罪那麽簡單,被人欺負到家裏,又砸了場子,白廉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哼!”白廉也不回答,身影一動,赫然間如飄渺的晨霧一般散了開來,在所有巫人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婉兒也身軀也如波紋般消散在虛空當中。

巫人雖然力大,但哪裏懂得道家的玄妙,見白廉消失後,隻能一個個精神緊繃的望著四周,唯恐他從某個地方衝出來。隻不過,白廉卻早已離開了此地,直奔城中最強大的一股氣息而去。

察覺到這股散發出的氣勢,除了那名覺醒了刑天血脈的張家家主,還能有誰?…

廳堂之上,張瓏與弟弟張莽坐在正位上,二人的身下則是整個西牛賀洲,其他巫族後裔家族的首領,這些人有老有少,身上基本上都負有精純的血脈,各個本領不凡。但是現在,這些人則完全的臣服在了他兄弟二人的身下,不為別的,就為讓巫族的威名,再次重揚三界。

張瓏閉著眼睛,假寐著,其他幾家的家主見他的模樣,也都不敢言語,整個屋內鴉雀無聲,隻有淡淡的喘息聲。

張莽看著兄長的臉色,張口欲言,想要說些什麽,但想起張瓏一向都做事沉穩,也就閉上了嘴。隻不過,聽著廳外傳來的那陣劇烈的倒塌聲,想必那人應是來了。

“終於到了。”忽然,張瓏睜開雙眼,微笑道。

隨著他話落,兩道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了屋中,幾位家主微微一驚,待向這二人看去時,卻發現是一唇紅齒白的少年,和一含苞待放的少女。

不得不說,這二人的氣質十分般配,若不是從那少年的穿著上,曉得對方的身份,恐怕都會將二人當做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兒。

少年頭戴朝天冠,身披九轉龍袍,眸光深邃而冰冷,模樣俊俏,但同時也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帝王之相。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廉。

白廉的目光在廳中掃視了一圈,從數位巫族家主的臉上一一瞥過,最終放到了坐在最中央位置上,一名白廉無須的男子身上。

“把人交出來,自斷一臂,我饒你不死。”白廉直視著男子,淡淡道,口氣十分平靜。

“哼,好大的口氣,你也不看這屋子裏坐的都是什麽人,任憑你有通天的本事,今天若是敢造次,也別想走出去。”張莽聞言,一聲冷笑,更多則是譏諷。

其他人聽到白廉一言,也相繼輕笑起來,顯然沒把他的話放身上。

啪…

驟然,白廉左手一揮,五指勾起,坐在一旁的一名家主頓時像是受到了一股吸力一樣,直接向白廉飄了過去。隨即,就見白廉的五指死死的扣在了此人的天靈上,手掌之上魔氣翻湧,僅僅眨眼間的功夫,剛剛還生機渾厚的男子,頓時變成了一副皮包骨,氣息絕然。

“你!”張莽大怒,沒想到白廉竟然絲毫不顧忌,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出手殺他麾下,分明就是沒把他張家兄弟放在眼中。一念至此,張莽豁然站了起來,雙臂之上筋肉如蚯蚓一般翻滾著,一股恐怖的力道醞釀在體內,就要朝白廉出手。

“坐下!”然而,他剛有異動,站在白廉身後的婉兒就是一聲冷哼,雙眼中的精光如兩道銀虹般直刺張莽的瞳孔,後者霎時如被榔頭敲中了後腦勺一般,一聲悶哼,硬生生的坐了回去。

巫人肉體強大是不錯,但神魂意誌和道家比起來,卻簡直微不足道。

見白臉二人如此無禮,屋中其他的幾位家主也都散發出了強大的氣勢,想要出手。隻不過,在婉兒的一聲冷笑下,全部收斂了起來。

隻見婉兒手上那株七彩繽紛的樹枝,忽然散出層層琉璃般的光暈,在虛空中蕩漾出一圈圈透明的波紋,十分美麗,但這份美麗中卻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一旦被這流光刷中,就是張瓏也無法保命。

這可是聖人的器物,證得大道的至寶!

巫族雖然近幾萬年來,不曾參與三界動向,但並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天地間的一切事情,更何況這七寶妙樹乃是聖人之寶,在古時便威名赫赫,就算是再眼拙,也能看出一二來。

“我再給一次機會,將人交出來。”白廉波瀾不驚的說著,淡漠的將手上的屍體扔在了地上,他這幾十年一直在參悟著羅睺魔道,道行雖然沒有突破,但施展起魔道來卻是愈發的得心應手。

哪怕是巫人的血肉,也抵擋不了魔頭的吞食。

“人不在我這裏,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是何人闖上了泰山。”張瓏的眼神瞟了一眼婉兒,向白廉說道。

“什麽人?”白廉問著,以他和婉兒的本事,雖然拚了重傷,但也能將張家從洪荒上抹去,他之所以沒有大開殺戒,是不想留這份因果在,如若殺了張家家主,恐怕將來要是有祖巫覺醒,也會將這筆帳算到他的身上,一旦巫族有人覺醒成了祖巫,那就十分可怕了。

祖巫在古時可是敢同聖人對著幹的瘋子,要是被祖巫找上門來,將來無疑要凶險一分。

不過,張家既然知道洪巧燕是被何人抓了去,想必,凶手也和張家的人脫不了幹係,沒準就是張家告訴的凶手,洪巧燕的所在。

觀白廉平靜的臉色,張瓏已然知道白廉怕是曉得了他的算計,但二人都心知肚明,沒有點破這其中的貓膩。

“東勝神州的曹家,在離大唐不遠的九黎國,曹家的家主曹炳身負蚩尤血脈,他想得到洪家長女的心思,並不比我少。”張瓏淡笑著。

白廉聞後,神情淡薄的瞅著他,口吻平靜,但卻充斥著一股殺機,“自斷一臂!”洪巧燕被抓,畢竟有張家在其中作祟,白廉當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男人。

“你!”張莽麵色漲紅,對著白廉怒目圓睜,沒料到白廉竟會如此不知好歹,先是大張旗鼓的毀了天池國的城牆,旋而又在他們麵前殺了一名家主,現在他兄弟都已將洪家長女的下落說了出來,白廉竟還要求張瓏自斷一臂。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張瓏伸手製止住了弟弟,點點頭,道“好。”

他一應下,屋內的幾位家主頓時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這簡直就有損張家的尊嚴,他東帝就是天職再大,但也不過是一光杆司令罷了,張家又有何懼他?……

撲哧!

張瓏在白廉的注視下,拿出一把鋒利的刀狀巫器。刀光一轉後,就將左臂削了下來,掉落在了地上。

沒有一點鮮血溢出,巫人的血肉都是至寶,對他們來說,自身的鮮血都十分寶貴,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根本不願意浪費一滴,更何況是張瓏這種大巫後裔。

白廉見狀,什麽也沒說,看了對方一眼,隨即與婉兒雙雙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離開和現身時一樣,都十分突然,沒有半句言語。

見白廉走了,張莽以及其他幾位家主頓時迎了上來,擔心的看著張瓏。

畢竟,自殘一臂這種事情,就算是張瓏也要恢複好一陣子,而且今後可能都要獨臂而行了,巫族血肉太過逆天,想要再接上斷掉的臂膀,除非是聖人出手醫治才有可能。

“大哥,你好生糊塗,那東帝就是本事再大,又能敵我你我這近十人。”張莽氣急敗壞的看著兄長。

張瓏麵容有些蒼白,搖了搖頭,“你我現在還不宜與他發生摩擦,此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恐怕曹炳也不是他的對手,倒是我失算了。”說著,他腦海中想起了剛剛站在白廉身旁的婉兒,以及那株七寶妙樹。

要是剛剛真的動起手來,恐怕那姑娘隨手動上那麽幾下,他們一屋子的人都將被打入異時空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沒想到,這東帝竟然是那位的人,也難怪那紫微奈何不得他。”張瓏輕輕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