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好看嗎?……”一家裁縫店中,婉兒穿著新換上的一套衣服,在白廉麵前轉著圈,笑問道。
“好看。”白廉微微一笑,應著。
隻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顯然不在婉兒的身上,如此一來,也難怪後者聽到回答後,還是顯得有些不太高興。
白廉心思轉動,自從進入都城後,他就感到有一種被窺探的直覺,這種感覺十分微弱,以致於他竟然察覺不到這種窺視感來自哪裏,再者,他體內的警示魔從剛才就一直蠢蠢欲動,顯然有什麽禍事將要發生。
這使得他一直在思索著是何隱患,因而也沒有過多注意婉兒的神情。
“老板,這件我要了。”雖然白廉的表現,她不是很滿意,但婉兒也沒有放在心上,反正時間長著呢……
買下了衣服,二人又拎著一堆東西,向另外一家店鋪走去。
……
東嶽泰山。
山巔之上,無數屍骸倒在地上,血肉模糊,匯聚在一起的鮮血,形成了一道道溪流,奔山下流去,景象十分慘烈。
轟!…
天空中,一道人影仿佛炮彈一般轟在了地麵之上,砸入深坑之中,塵土漫天,舜日自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他的衣襟上全是血跡,臉色萎靡,顯然是受了重傷。而在他的頭頂上則站著一名老者,氣勢如虹,實力很是恐怖。
雖然完全壓製著舜日,但老者看起來也不輕鬆,臉色有些殷紅,明顯也受了一些傷。
舜日雖不及他,但勝在靈寶眾多,每祭出一件,都能讓對方吃些虧,但這老者的血肉太強大了,任憑他寶貝再多,也根本撼動不了前者的生機。
“師叔。”不遠處的張良一聲驚呼,放棄了與對手的糾纏,出現在了舜日身邊,攙扶著他。張良的臉色十分蒼白,一看就是法力不濟的樣子。此時,山上的王官仙女隻剩下了寥寥數十名,巫人則還有百十名。
局勢明顯對張良一群人十分不利。
“將人帶走。”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吩咐道。
“是。”青年說道,在他懷中正抱著昏迷過去的洪巧燕,張良就是再糊塗,也知道對方之所以闖上泰山,恐怕就是為了洪巧燕……
張良本想出聲,卻被舜日製止了下來,眼下勢不如人,如果這群巫人想要趕盡殺絕的話,就算他二人再如何拚命,也挽救不了局勢,為今之計,隻能等白廉回來後,再做決定。
接著,在二人的注視下,一群巫人稀稀落落的奔山下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山巔之上。
舜日輕輕一歎,對著幸存的幾十名仙女,說道:“收拾一下吧。”
“是。”一群仙女恭敬的應著,臉上大多十分驚恐,還未從剛剛的一戰中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已經香消玉損,不禁潸然淚下,但也因此感到慶幸,畢竟她們還活著。
……
“撤!”街道的一處角落,望著白廉與婉兒的身影,一直在窺視著二人行蹤的巫人,閉目感應著什麽,稍許後,朝身旁的同伴道。
“找到祖巫了?”後者驚喜道。
“嗯。”先前的巫人點了點頭,旋即二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陰影當中。
遠處,白廉心神一動,發現那股窺視感終於退去,不禁濃眉皺起,以他現在的道行,就算是五氣朝元的強者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都能夠感應到,而剛剛那股窺探感,他卻無從察覺。
“應該不是道家的術法。”白廉暗道。
忽的,白廉眉尖一挑,停了下來,走在身前的婉兒見他停下,也回頭望了過來。白廉抬頭向天上瞅去,隻見一道流光自遠方激射而來,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白廉袖袍輕輕一揮,便將那光虹抓在了手上。
這正是張良的傳訊之法。
神念微微感應了一下後,白廉的麵色霎時冰冷起來,他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打上自己家門了。隨即,身影如磷光般直接消散在了虛空當中,卻是急急忙忙的回了泰山。
婉兒不明所以,見白廉說走就走,不禁小嘴一嘟,氣的直跺腳。接著,身影也如煙霧一般,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寬敞的街上,人來人往,但愣是沒有一個人發現這突然間遁走的兩人……
高空之上,白廉乘著雲霧,疾速向東嶽飛去,不一會兒,婉兒也追了上來,本想數落一番白廉,但見他神色似乎有些不善,想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便開口問道,“怎麽了?”
“有人闖上了泰山,將洪巧燕擄走了。”白廉淡淡的說著,表情古井無波。
婉兒聽後,也沉默了下來,多少有些自責,她也沒想到東嶽會發生如此禍事,要是她不拉著白廉離開的話,興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待進了泰山的地界,遠遠的,白廉便看到了那巍峨山巔之上,渲染著不少的血紅之物,顯然在山頂上曾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廝殺,戰鬥應當十分慘烈,連山下不少的植被都浸泡在了那自山上流下的血水之中。
見到此景,白廉的臉色更加陰沉起來。
半晌,回到帝宮,白廉發現殿中十分空曠,上千米方圓的殿中,竟隻有寥寥幾十人在忙著一些事情,而且這些仙女的氣息都十分雜亂,顯然都受有傷勢。
“張良。”白廉淡淡的喊著,聲音如雷鳴一般在整座泰山的上空乍然響起。
婉兒瞅著白廉,她第一次見白廉發這麽大的火氣,在她的印象中,白廉一向是當初那個平易近人,很容易讓人吐露心聲的小師弟,但此時白廉的麵容雖然十分平靜,但心中卻好像醞釀著一團風暴一般。
“見過帝君。”見白廉歸來,一群仙女臉色大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連忙上前躬身道。
白廉揮手讓她們退了下去,繼而,便瞅到張良和舜日二人自偏殿中走了出來。
看到白廉的表情,張良心中一凜,竟覺的有些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來,恭敬道:“師傅。”
“怎麽回事?”白廉沉聲問著,目光緊緊盯著前者。
“巫族。”張良尚未回話,一旁的舜日便應道。
“巫族!”白廉眼睛一眯,眸中閃過一縷殺氣,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西牛賀洲的張家。就是不知道,張家是如何知曉他的身份,並差人橫跨億萬之遙,直接從西牛賀洲找到東勝神州來的。
“連你也受傷了?”白廉的視線在舜日的身上停留的片刻,感覺到他散發出的氣息弱了不少,皺眉道。
“恩,對方很厲害,恐怕是巫族中的大能。”舜日凝聲道。
白廉心思驟轉,張家當中,實力最恐怖的應該就是那名覺醒了刑天血脈的家主,也就此人能有本事將舜日擊敗。接著,舜日又將事情的經過娓娓述來,並將那名可怕巫族老者的容貌也闡述了一下。
對於巫族沒有趕盡殺絕,白廉也有幾分不解,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將洪巧燕救回來,不然落到其他巫族部落的手裏,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
嗖!
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白廉直接破空而起,如利箭一般向天邊飛射而去,去向正是西方。
“等等我。”婉兒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對著白廉的身影一聲急呼,也緊忙激射而起,向白廉追去。
……
此時,西牛賀洲天池國的都城中。
“大哥,你這一招果然妙哉,隻要那東帝知道是曹家將祖巫抓了去,恐怕立馬便會和那蚩尤鬥起來,到時候,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張家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廳堂上,一名坦胸露懷的漢子,朝坐在上方的一人拍手讚道。
後者聽他言語,淡笑道,“聽聞那東帝還有著妖族大聖的名號,想來也不是愚鈍之人,這次曹家觸他逆鱗,必遭大禍。那曹炳急著想要收服東勝神州的幾大部落,自然不會讓祖巫流落外人之手。不過,我料那東帝在得知祖巫被人擄走,第一個想到的,恐怕會是我張家。”
“哦?”漢子有些吃驚,但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他張家相比其他三大洲的巫族後裔,算是洪荒上最強大的一脈,即便東帝找上門來,也討不著好,“大哥可有何對策?”
“自是要告訴他祖巫的去向,這樣也好讓他與曹炳糾纏去,我也落得清閑。”張瓏微微一笑,雖然是張家的家主,同樣身負刑天血脈,但他的身上卻絲毫沒有巫人那股凶悍的氣息,反而相對要柔弱一些,膚色也十分白皙。
漢子眼中精光一閃,那東帝的名聲在三界之中也有著一定的份量,凶名在外,據說連天帝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就是不知此人的本事如何,待東帝找上門來,他倒是想借此與那靜蓮妖聖切磋一下。
巫妖兩族的梁子自古時便結了下來,盡管巫妖大戰早已過去了無數歲月,但兩族之間,還是存在著一些潛在的敵意。
“報!”猛然,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進來吧。”張瓏說道。隨後,就見一膀大腰圓的巫人走了進來,甕聲甕氣道:“據族人傳來的消息,那蚩尤已經將祖巫擄走了,還將東帝的不少侍從都屠戮了。”
“嗬嗬,那老東西的動作到快!”張瓏聽得此消息,莞爾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