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我們是真的找不到人了,您看,一大堆文件等著他……”言之揚秘書急的跳腳,就快哭出來。自家老板不聲不響撂了挑子丟下工作,幹脆玩起失蹤。哪兒都找過,哪兒都沒有,打爆狐朋狗友的電話,沒人知道言少爺到底幹嘛去了,董事長派人來問過好幾次,助理得罪不起這兩尊大佛,隻好走投無路找到沈霰楓。

“能壓的先壓一壓,我去把人找回來。”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沈公子按按眉心,隻想把人找出來打一頓。真是越活越幼稚,還玩兒失蹤這一套。

一腳油門直奔窺春,衝上四樓。

窺春,嵐省最大的銷金窟,溫柔鄉,常年為各位公子哥預留最新鮮的野味,提供最周到的服務,並且保密型非常高。言之揚在遇見夏宸衍之前就是這裏的常客。兩人在一起之後收斂過一段時間,現在舊態複發,沈霰楓腦門突突,不敢想象打開後看見的場景。

隨手逮住一個路過的應侍生,話裏有壓不住的火氣:“言公子在這裏待了幾天?”

端著酒水的服務生不敢敷衍:“大概,大概有大半個月了。”

“是就他一個人,還是有別人?”

“這,”服務生一臉為難:“這位先生,我們窺春有規定,不能透露客人隱私。”

“說,”沈霰楓抓起他領子,一臉陰沉:“你要是不講,我就去找你們天哥來,親自給我開門。”

“我,我說,”

“不,不止他一個,進進出出好些人,每次都不一樣,都,都是男的……”

言之揚!

沈霰楓想衝進去殺人,胃裏有翻江倒海的嘔吐感:“去,給我把門卡找來,把門打開。”

“先生……”

“去!”

然而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已經開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

未扣好的浴袍露出胸前青青紫紫的吻痕,一臉含春帶情的羞怯,站立不穩的下身,以及房間內傳來的麝香與腥濃味,無不彰顯著剛才熱烈的情事。

男孩嬌笑,回首朝房裏叫人:“言總,你還叫了別人嗎?”

步伐淩厲大力推開他走進房間,**言之揚穿條**半靠在床頭,被子蓋著腰,手指夾根煙,吞雲吐霧,表情放鬆。一個男孩靠在他懷中摸索著男人身上的肌肉,另一個跪在床邊替他吞吐下身。

沈霰楓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知道言之揚愛玩,但從不玩得這麽開,難道是知道夏宸衍談戀愛,對他刺激太大了麽?

“言之揚,”沈霰楓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艱難擠出來:“我數五個數,叫他們滾蛋,不然咱們這麽多年朋友,今天就到頭了。”

“五,”

“四,”

“三,”

**的人終於有了動靜,懶懶拍拍身下男孩的臉:“都出去,沒看到我們沈少爺不高興了嗎?”

“你到底想幹嘛?半個月沒去公司,打算一輩子爛在這裏嗎?”沈霰楓環顧四周,地上躺著亂七八糟的衣服,還有一堆用過的**,一臉冷笑:“幸好你還知道戴套,不然我還要拉你去做個血檢。”

“都是幹淨的,沒開過苞。”言之揚又點了一根煙:“我在這兒待了十三天,一次都沒找過他,他也沒給我發過一條消息;”

“我剛發現,夏宸衍比我狠多了,說了分手,就真把老子當垃圾丟了,不聞不問;”

“一天睡兩個,你算算,我睡了多少個?”

“高的矮的,浪的純的,老子嚐了個遍,”言之揚的桃花眼不再那麽勾人,燈光照在他臉上,隻剩一片茫然與麻木:“怎麽,沒了他,老子就找不到一個滿意的?”

“在一起三年,都是我伺候他,**要戴套,不許內射,不替我口,哪有這裏的貼心;”

“分手三個月,老子跟在他屁股後麵追,他倒好,拿我當空氣轉頭就和別的野男人跑了;”

言之揚眼角有淚,沈霰楓張口想罵人的話全堵在喉嚨,沒了脾氣。

“我他媽是做錯了!”**的男人突然發瘋,憤力掀開被子,砸了房間裏所有東西,沈霰楓站在門口,看他因憤怒漲紅的臉,看他氣喘籲籲,看他跌坐在地上抱著枕頭,說話哽咽:“我是不該和別人曖昧,對他說謊,對他做那些事,一次一次讓他失望,但是我做錯了,就不給人機會改錯?不值得原諒嗎?”

沈霰楓心下歎息。

他還是不懂。

不懂為什麽夏宸衍走的突然,分的決絕。

不明白夏宸衍這樣的人,愛或走,都隻有一次機會。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不是軟玉溫香的玉,是玉石俱焚的玉。

旁觀者清,三年已經是夏宸衍的底線,以他的驕傲,三年才走,一定是非常愛過這個男人。

他不是傷了心才要分手,他是心死了才說的離開。

自損一千,也要壯士扼腕,是夏宸衍獨有的傲氣。

所以沈霰楓隻是上前把人扶起來,給他找了一套幹淨衣服,然後轉身出門。

他知道言之揚不會再待在這兒,自己的出現就是戳破他編織的逃避,言家的天之驕子,不會被這麽輕易打倒。

已經預見結局,但還是為好友保留最後一份做夢的權利。要是撞的頭破血流,就當作是為夏宸衍這三年痛苦的幾分補償。

天空澄明如洗,人在做天在看,絕不隻是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