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手執長劍之後,立即施展獨孤九劍中的破劍式,劍劍直指成不憂劍法中的破綻之處,將其逼得左支右絀,不停地騰挪跳躍,一時間竟是沒有還手之力,隻得被動地招架著。

每當成不憂將長劍遞出之際,才駭然發現令狐衝的劍尖就在前麵等著,若是再不變招,必會自動撞上長劍,身體之上隻怕立時就是一個窟窿。成不憂越鬥越是心寒,後背之處的衣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額頭上也不斷流淌著汗滴,心中更是一片冰涼,隻怕今日就要敗在一弱冠少年手裏,日後還有何麵目在江湖中立足,又有何麵目再去爭奪華山掌門之位。

將破劍式使喚得愈發順手,其中生澀之處也漸漸圓潤,對於獨孤九劍的領悟越發深刻,原本應該大喜過望,隻是不時瞥見小師妹與林平之緊握的手掌,令狐衝隻覺得就算學得這般絕世劍法又如何,不過都是枉然,竟是沒有丁點高興的念頭,若不是師門有難,真想掉頭就走,再也不用看見那傷心的情景。

成不憂見令狐衝在鬥劍之際,竟然還敢分神瞧往它處,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憋著一股狠勁,長劍立時加快速度,哪怕是拚著受傷也要給令狐衝些教訓。寧中則一直注視著場中的局勢,先前見得令狐衝使出一套高明的劍法,竟將成不憂逼落下風,心中非常的高興,卻不想場中的形勢瞬息間變化,令狐衝莫名的分神之後被成不憂抓住機會,眼看就要傷在成不憂劍下,急切之間喝道:“小心,衝兒!”

被寧中則的喝聲驚醒,令狐衝赫然發現成不憂的長劍已經快要到達胸口,此時閃避已經來不及,就算是獨孤九劍麵對這種局麵也是毫無辦法,就在令狐衝想要閉目等死之際,突然想到思過崖石壁之上魔教長老破華山劍法之中,正好有一招可以借用,危難之際,隻見令狐衝足尖急點地麵,借著反衝之力避開幾步贏得些許空間,在後退的同時右手用力將長劍甩出,隻見那長劍已如暗器一般對著成不憂左胸飛去。

眼見就要刺破令狐衝胸膛,卻不想片刻之間,形勢逆轉,成不憂駭然發現若是將招式用老,固然能夠傷到令狐衝,不過自己也同樣會被飛劍刺穿心髒。麵對這突**況,成不憂也是魂飛魄散,如何願意以身死為代價重傷一個晚輩弟子,當下再也顧不得傷敵,急切間扭轉身子,勉強向右側橫移半步,隨後隻覺得左肩一痛,竟是被令狐衝飛擲的長劍貫穿左肩。

成不憂也是個狠辣的角色,雖然左肩受傷,卻是丁點顏麵也不要了,咬牙前進兩步,右掌狠狠地拍在令狐衝胸口,將其打得噴血飛出。令狐衝也是經驗尚淺,見傷到成不憂之後,竟然愣在原地,長劍離手的情況下竟然不做任何防患,被成不憂趁機重傷。

寧中則見成不憂鬥劍失敗之後,竟然惱羞成怒,對一個晚輩下如此重手,就要上前理論,不想人群中突然有六條人影飛出,在眾人反應之前,分出兩人衝令狐衝而去,將其接住後閃出正氣堂,而另外四人卻是衝向成不憂,片刻之間就將成不憂製住,隻見四人分別擎著成不憂四肢,將其抬起,不管成不憂如何掙紮,卻是不得從四人手中掙脫出去。

四人將成不憂製住後,竟是狠狠發力,場中眾人隻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成不憂已經被撕成四塊,鮮血立時噴得到處都是。

眾人望著四個凶手在滿地碎屍中離去,沒有人敢上前阻止,就是嶽不群這等見慣殺戮的人也是神色大變,再也保持不住君子風度。寧中則這等女流之輩,盡管武功高強,但見得這般血腥的場麵也是麵色煞白。至於嶽靈珊這等嬌嬌大小姐,更是不堪,竟然嚇暈過去,好在林平之就在旁邊,立時將其接住。

林寒看著滿地的碎屍,也是駭然,雖然早知道瘋瘋癲癲的桃穀六仙有將人扯成幾塊的習俗,如今親眼目睹,才發現竟然是如此血腥殘忍,心中暗暗戒備:無論如何要與那六個瘋子保持距離,看四人配合這般默契,這等事情定然沒有少做,絕不能與他們靠的太近,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要陰溝裏翻船。

嶽不群不愧為一派掌門,多年的養氣功夫不是白給的,最先鎮定下來,對著寧中則說:“師妹,你先送珊兒回房,這裏的事我來計較。”

寧中則也回過神來,焦急地說:“那衝兒?”

“看那些怪人的情形,不像是有害衝兒之心。”嶽不群遲疑著說,不過話雖如此,大弟子就在麵前被人擄去,麵子上也很不好看。

寧中則唯有點頭,頗為擔心地看了丈夫一看,隨即同幾個女弟子將嶽靈珊扶回房間。曲非煙左右為難地看著林寒,不知道是否應該隨同一眾華山女弟子前去,若是不然,又該如何是好?

林寒見曲非煙望過來的眼神,也知道她雖然不怎麽怨恨自己,不過對於逼死唯一親人的嵩山派,還是頗為排斥的,隻是她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滿目無親,除了跟著林寒之外再也沒有了去處。原本跟著華山弟子也不失為一個去處,無論嶽不群是否真的討厭曲洋,看在林寒的麵子上,畢竟不會為難一個毫無威脅的小姑娘,隻不過林寒知道華山派接下來有一場劫難,自身難保,如何能夠保證曲非煙的安全?林寒歎息一聲,向曲非煙招手,說:“非煙,到林大哥這邊來吧。”

盡管不願意與陸柏等人待在一起,但是與華山弟子在一起也不是長久之計,曲非煙見林寒召喚,還是走到他旁邊。

之後一眾人皆是沉默,看著場中被分為四塊的成不憂,眼中盡是憐憫之色。封不平原本高高興興地懷揣著掌門之夢上得華山,卻不想掌門之位沒有得到,就連感情深厚的師弟也慘死於麵前,悲從心來,指著嶽不群喝罵道:“嶽不群你這個偽君子,不僅不尊左盟主指令讓出華山掌門之位,竟然還夥同賊人害了成師弟,封不平定然要請左盟主給個公道。”

嶽不群也知道封不平不會善罷甘休,說:“對於成兄的遭遇,嶽某也頗為難過,不過,那害死成兄的凶手與我華山派沒有半點關係,至於華山掌門之位,嶽某也想要麵見左盟主,到時候定要問個清楚,不明白劍宗棄徒如何會騙得五嶽令旗的。”

“好你個嶽不群......”,封不平氣急,轉頭對陸柏說:“陸師兄,今日嶽不群拒不讓出華山掌門之位,封不平定然要請左盟主給個公道。”

陸柏點頭,說:“既然嶽兄不尊盟主令旗,陸某也要去稟明左師兄,請他定奪,今日就這般吧,我們先離去。”

那玉磯子與魯連榮見得這般情況,也知道今日討不得好,當下連連點頭,隨後一幹非華山之人告辭離去。林寒覺得再沒有必要留在華山,也輕拍著曲非煙的腦袋,示意其跟著自己下華山。

如此一來,剛才還吵嚷的正氣堂立刻安靜下來,隻留下一眾華山弟子以及被分屍的成不憂。

勞德諾上前一步,指著成不憂的碎屍問:“師父,您看......這......?”

嶽不群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眼色很是難明,不知道是對成不憂,又或是對勞德諾,隻不過那點神色轉瞬即逝,隨後說道:“成不憂雖然叛出華山,不再是華山弟子,但我們卻不能對其不聞不問,你等好生收斂,之後安葬了吧。”

說完之後,似乎是不想再麵對著那滿地的碎屍,向內室走去。

勞德諾看著一幹不情不願的華山弟子,無奈地說:“眾位師弟一起將成不憂安葬了,再好好打掃幹淨。”

一眾華山弟子也知道無論如何是要將正氣堂收拾幹淨的,忍著惡心,前去收拾成不憂的屍首。

不提華山弟子如何去安排成不憂的後事,卻說那桃穀六仙將令狐衝擄下山後,發現其一直昏迷未醒,自然是要醫治一番。不過六人雖然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但對於醫理卻是一竅不通。六人瘋瘋癲癲的各抒己見,意見不合之下,竟然各自按照自己的猜想亂給令狐衝體內輸入真氣,這般下來,可要了令狐衝的命,將其弄得傷上加傷,體內真氣亂竄,性命頃刻間危在旦夕。

到得此時,桃穀六仙才知道害怕,一時間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好在被六人一番折磨之後,令狐衝雖然傷勢加重了,好歹是醒了過來。明白自身的處境之後,令狐衝滿心悲憤,沒想到轉眼之間,小師妹跟人跑了,自己也是命不久矣,最後還是放不下師父師娘,隻想再回華山看上一眼。盡管桃穀六仙百般不允,無奈心智太低,在令狐衝的連番哄騙之下,竟然答應將令狐衝送回華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