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經過與令狐衝的對戰,林寒已基本熟悉獨孤九劍的運劍方式,對於這種‘後發製人’的劍法,雖然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但也可以靠著快速的反應以招破招,另外盡量接觸對方長劍,逼迫對方拚招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林寒靜靜地站在思過崖的空地上,看著一個人影在崖前小道上不斷跳躍前行,待得那人走得更近些,才看清正是那‘六猴兒’陸大有,隻見他滿頭大汗,額前頭發已被汗水打濕,耷拉下垂緊貼著額頭。看他這般模樣,定是華山派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才會叫他這般趕著上崖。林寒神秘地笑著,尋思:定是成不憂那些人上華山踢館來了。

陸大有上崖後,隻見到林寒一個人在,也顧不得歇口氣,疾聲問道:“林師兄,可見到我大師兄在何處,有要事找他?”

不待林寒回答,令狐衝已從山洞中出來,想必是剛做完功課出來透口氣,正好撞見陸大有急切的模樣,問道:“六猴兒,怎麽回事,這般急急忙忙的......,可是小師妹出事了?”說到小師妹,令狐衝的聲音都變了,想來是再沒有什麽事比小師妹更重要了。

林寒輕輕搖頭,心說:在那個女孩心裏,早就有比你更加重要的人,你這般的好又是何苦,如果一開始就去爭,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那嶽靈珊對你原本也並非無情,隻是那麽多的機會卻不知道把握,隻知道一個勁地對她好,如今卻是晚了,她的心已經不在你這裏,任你千般好也隻會嫌礙眼。

陸大有深吸一口氣,總算是緩和下來,大聲說:“小師妹倒是沒事,不過華山派有事了。”

聽見小師妹沒有事情,令狐衝也能夠以平常心對待,說:“華山派能有什麽事情,是不是師父師娘回來了?”

“師父師娘是回來了,不過前腳剛踏進大門,後麵就有劍宗棄徒封不平、成不憂等人上來,還跟著嵩山、泰山、衡山的人。”陸大有連聲說道。

“哦,還有我嵩山派的人,不知是否有林寒的師叔在,又是所為何事?”林寒接口問道。

“是啊,這麽多門派的人都上我華山,還有劍宗的人,難道他們要對我華山不利?”令狐衝像是想到其中關鍵,急忙問道。

陸大有此時才想起林寒也是嵩山派的,頗為怨恨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是嵩山派的陸師伯、泰山派的玉磯子道長以及衡山派的魯師伯,隨同劍宗弟子前來,說奉左盟主之令,前來接掌華山門戶。”

“什麽,竟有這等事,不行,我定要下山去。”此時令狐衝再也顧不得嶽不群的閉關令,不敢有絲毫耽擱,連佩劍也沒時間去尋一把,徑自向山下竄去。

林寒見令狐衝心急如焚的樣子,尋思:令狐衝這般下山,定然要被那桃穀六仙捉去,不過最終那六人還是會被令狐衝騙上華山,隻是中間定要耽擱不少時間,自己是不必走得那般匆忙,也好避開那瘋瘋癲癲的桃穀六仙。隨即對陸大有說:“陸師兄既然心憂師兄弟們的安全,那就先行下山吧,林寒自會前去看看。”

陸大有原本就要立刻下山去,隻是令狐衝速度太快,眨眼間就不見人影,聽林寒這般說,告罪一聲後向令狐衝追去。

林寒在陸大有離開後,回到洞中,將佩劍掛在腰袢,左手輕按胸口,確認五派劍法的手抄本收攏妥當之後,也下了思過崖。

一路慢悠悠地走著,當林寒來到玉女峰正氣堂的時候,正聽見裏麵吵嚷不絕,想必成不憂等人正在進行踢館大戲,不再耽擱,快步進入大殿之中。隻見果然是陸大有說的那些人都在,並且令狐衝與那六個怪人也已經到齊,一眾華山弟子是一個不缺,就連前些日沒有見到的嶽靈珊也在。而有一段時間沒見的曲非煙卻是和嶽靈珊在一起,見林寒進來後,非常高興,隻是見林寒進門之後,向她點頭致意後就向嵩山派那邊走去,神情瞬間黯淡下來。

林寒徑直來到陸柏旁邊,說:“弟子見過陸師叔。”

自從衡山城之後,嵩山派就沒有了林寒的消息,陸柏也沒想到林寒竟然會出現在華山,點頭問道:“師侄怎麽也在華山?”

“弟子自離開衡山城後,先是去了趟四川青城山,頗耽擱了些時間,連左師伯的壽辰都忘記,竟是沒有趕上,後來隻好在華山停留,不知師叔此番前來是為何事?”林寒解釋之後問道。

陸柏朝成不憂等人努努嘴,說:“左師兄下令華山劍宗弟子封不平前來接掌華山門戶,要嵩山、泰山、衡山前來做個見證。”

林寒聽完之後,與陸柏對視一眼,均會心地笑著。這時場中的爭吵聲越發大了,那成不憂與寧中則兩人是針鋒相對,毫不退讓。寧中則麵對成不憂等人再三的逼迫,再也忍耐不住,拔出長劍當庭就與成不憂鬥將起來。別看寧中則是個女流之輩,手上的功夫卻是絲毫都不遜色於成不憂。幾番激鬥下來,成不憂見竟然奈何不了個女流之輩,隻覺得顏麵盡失,看著周遭嵩山、泰山、衡山的眾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手再不留情,竟是將華山劍宗的狠辣絕招盡數使出,一時間將寧中則迫得險象環生。

差點就要傷在成不憂劍下的寧中則也是打出火氣,見成不憂如此咄咄逼人,就要將絕招“無雙無對、寧氏一劍”使出來。

旁邊嶽不群見兩人這般架勢,弄不好會拚個兩敗俱傷,急忙閃入場中,瞬息間挾住兩人長劍,默運紫霞神功,將兩把長劍震為幾節,隨後說道:“成兄何必下這般狠手,徒傷和氣,嶽某不得已毀壞成兄佩劍,還望見諒。”

成不憂一時被嶽不群氣勢所攝,竟然不敢出聲言語,心中駭然:想不到嶽不群竟然將紫霞神功練到這般境界,自己萬萬不是其對手。

大殿上眾人見嶽不群來這麽一手,也是神色巨變,如何還不明白嶽不群此番作為對他們又何嚐不是一種威懾。陸柏與林寒對視一看,均覺得這一次恐怕賺不到多少便宜,雖然林寒也知道那封不平、成不憂壓根就不會是嶽不群的對手,不過要是那兩人真的能夠給嶽不群帶些麻煩總是好的。

眾目睽睽之下,佩劍被人震斷,對於以劍為命的劍宗弟子來說,真的是奇恥大辱,從最初的震驚之後,成不憂惱羞成怒,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更是變本加厲,言語更加刻薄,連那封不平都報以擔憂的神色。嶽不群身為氣宗弟子,一時間竟然忘了劍宗的規矩,大意之下竟然將成不憂的長劍震斷,此時卻不好再下狠手,無論對方言語多麽刻薄,竟然打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你罵任你罵,這掌門之位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的。

就在場麵僵持之際,令狐衝突兀地跳將出來,怒斥成不憂。眾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令狐衝一個弟子出來湊什麽熱鬧,就連對令狐衝頗為熟悉的寧中則都在發愣,還以為是令狐衝看不過成不憂對自己的無理,才向成不憂發難。隻有林寒、陸大有兩人猜到令狐衝的心思,想嶽靈珊瞧去,果然見得嶽靈珊與林平之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林寒大搖其頭,頗為憐憫地看著令狐衝,想來他也是明白在小師妹的心中,大師哥的分量再也比不得小林子重,悲憤之下竟然是起了尋死的念頭,完全不考慮與成不憂之間的差距,而是要好好地發泄一場,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令狐衝極盡手段的挑釁之下,本就沒有多少涵養的成不憂如何經得起挑撥,火冒三丈之下,也不再管輩分的尊卑,不知從何處又拿來一把長劍,挺劍就向令狐衝刺去。令狐衝由於下山較急,一時間哪裏有時間尋找武器,隨手拿起打掃用的掃把,按照思過崖山洞石壁上魔教長老破華山劍法那般,將掃把當著槍使,直向成不憂麵門戳去。

要說那軟綿綿的掃把能有大多威力,以令狐衝的內勁修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灌注內力化軟為硬的,若是成不憂拚著受一掃把向令狐衝戳上一劍,自然是非常劃算的。好在成不憂多少還在乎顏麵,絕不容許被個小輩在大庭廣眾之下擊中麵門,連忙向後躲避。待避過令狐衝的招式後,再次揮劍向令狐衝刺去,長劍直指胸口要害。令狐衝是劍招拆招,把個掃把如同銅錘一般對著劍尖捅去。如果令狐衝使得真是銅錘,以堅硬的銅錘對上脆弱的長劍,自然是銅錘更甚一籌,長劍與受力之下也有崩斷的可能,隻不過是掃把的話又當別論。隻見掃把對上鋒利的長劍之後,前端立時被削去一大截,駭得令狐衝連忙後退。

嶽靈珊見的令狐衝險象環生,心中自是焦急,雖然心中有了小林子,可也不希望青梅竹馬的大師兄有事,立即抽出長劍遞向令狐衝,焦急地叫道:“大師哥,快接劍。”

戰場中的令狐衝聽得小師妹的呼喚,心中一喜,就要上前接過長劍,隻是一眼瞥見那兩隻緊握在一起的手後,腳步就像生根一般,再也挪不動分毫。成不憂也不乘人之危,想要光明正大地打敗令狐衝,說道:“小子,我看你還是找把長劍再來比試吧,省得輸了也不服氣。”

所謂知子莫若母,令狐衝是寧中則看著長大的,自然知道他對嶽靈珊的感情,原本也以為兩人會成為一對,沒想到中間殺出個林平之來,令狐衝的傷心可想而知,隻不過她也沒有絲毫的辦法,如今見令狐衝的神色,知道她心中頗有怨念,竟是連嶽靈珊的長劍都不願接,隻是場中的情況也容不得她多想,隨手抽出旁邊勞德諾的佩劍,向令狐衝擲去,口中高喝道:“衝兒,接劍。”

見師娘將一把長劍飛擲過來,令狐衝不敢不聽,當即伸手接住,挽個劍花後,再次和成不憂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