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9

按照桑渝所說的地址,沈先非開著車子很快就到了城東南一處九十年代的小區。

望著眼前一排排很老的房子,時不時地還有流浪狗的聲音傳來,沈先非皺著眉頭,心中疑惑。

是不是桑渝指錯路了,她怎麽可能會住這裏?

“桑渝……”側過頭,沈先非輕喚了一聲桑渝,卻是見到她靠在附駕座上沉沉地睡著,發出均勻的呼息。

車內的冷氣打得很足。

沒有叫醒她,沈先非側著頭看著她熟睡的麵龐,以手背輕觸了下她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冰涼一片。

並非是輕佻,而是出於關心。

毫不猶豫,他下了車,從車後座拿了備用的薄毯小心翼翼地給她蓋上。

淡淡的緋色在桑渝漂亮的麵龐上彌漫著。

沈先非忍不住仔細地看著她,第一次撞到她的時候,他就知道她是個漂亮的女人。沉睡中的她像個嬰兒一樣,皮膚很好,兩抹緋色映在雙頰上就像是盛開的花瓣似的,纖長的眼睫如扇,挺直的鼻梁,和一張飽滿而鮮豔欲滴的紅唇……

一陣慌亂,意圖掩飾自己非常齷齪的念頭,沈先非倏然收回了目光,改看向窗外。

胸口之處,是一顆在猛烈跳動的心。

他竟然有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他一定是和阿穆待的時間太多了,連思想都被阿穆給汙染了。

透過車窗,忽閃的夜燈下,沈先非再次看向那幾排破舊的老式小區住宅樓,又看了看身側熟睡的人兒,心中有了決定。

車子緩緩起動,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停好了車,沈先非輕輕地將桑渝抱起。

望著窩在懷中像隻慵懶貓兒一樣的桑渝,沈先非的唇角之處漾著淺淺的笑意,抱著她,邁向公寓的電梯。

輸了密碼進了家門,沈先非這才發現客廳的燈還是亮著的,待看到沙發之上被他驚醒的母親,心中一絲歉意。

“媽,和你說過很多次了,要是我很晚回來,別為我守門。”語氣裏帶著一絲責備,更多的卻是心疼母親的身體。

“哦,客廳的沙發比床軟,睡起來更舒服。”沈母吳玉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在看到兒子抱著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還帶著一身很重的酒氣,一臉驚詫,“她……這位是?”

麵對母親的驚愕,沈先非解釋說:“哦,公司合作夥伴的負責人,今晚剛好碰上了,她可能是喝多了,指路沒指清楚,所以我就帶她回來了。”

皺了皺眉,吳玉芳點了點頭,看著兒子將那女人抱到他的房內,小心翼翼地輕聲問著:“你讓她……睡你房間?”

兒子單身了這麽久,除了很多年前,這到是第一次把女孩子帶回家,還帶回自己的房間。現代年輕人的觀念比較開放,男人和女人無非就是那麽回事。吳玉芳心想,自己會不會管的太寬了,兒子帶女人回來是件好事,起碼證明“性向正常”,她抱孫子有望。

沈先非一邊點著頭,一邊抱著桑渝進了自己的屋子,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蓋上薄被。隨後他又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浸了熱水,擰幹,回來床邊,細細地幫桑渝擦著臉。

立在門外,吳玉芳看著兒子細心的舉動,不禁嘲弄:“臭小子,你對你老媽可沒這樣孝順過。老實交待,這姑娘究竟是誰?”

停了手中的動作,沈先非一臉尷尬,對立在身後的母親,道:“媽,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真的是公司的合作夥伴。”

“哦,合作——夥伴。”吳玉芳故意拖長了音揶揄兒子。

“唉,不跟你說了,我去幫她買套睡衣。” 麵對母親閃閃發亮的眼睛,沈先非急心將手中的毛巾丟給她,逃似的離開了。

吳玉芳笑看著兒子倉惶的背影,去衛生間重新擰了一把毛巾,正要給床上的人再細細地擦一把,再看清她的臉之後,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怎麽會是她?!

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宿醉的頭痛讓桑渝伸出右手摸向額頭,然後使命地按著太陽穴。

緩緩睜開眼,桑渝盯著頭頂上那個陌生但非常精致的水晶吊燈,足足愣了有一分多鍾。

倏地,她從床上彈起,掃了一眼滑落的深色條紋夏被,接著又環視了一周這間陌生而充滿了男性氣息的房間,最後目光定在了身上的粉色無袖睡衣上,胸前的Hello Kitty貓頭讓她心裏一陣毛骨悚然。

中央空調吹出的冷氣所帶來的寒意,直從她的腳底板向上,直襲四肢百賅。

她居然學人家搞起了419。

一直以來,她潔身自愛守身如玉到底是為了什麽?

抓了抓頭發,桑渝將被子拉上蒙住了自己的臉,意圖將心底的那陣絕望與悲哀一起蓋住。

419!讓她去死吧!

望了望牆上的鍾,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了,沈先非在想要不要去叫醒桑渝。為了她,他畢生第一次上班遲到。

看到老媽向自己努了努嘴,他吸了一口氣,決定去將這個嗜睡的女人叫醒。

進了臥室,看她還蒙著頭睡,沈先非不禁啞然失笑。

他發現,她真的很能睡。上次在醫院是這樣,這次在他家也是這樣。

他伸手剛想拍醒她,突然之間,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什麽東西給罩住了。接著就是被一個東西一陣狂打,並聽到桑渝一連串的怒罵聲:“你這個死色狼,王八蛋,瞎了狗眼的竟然敢占我便宜,去死,去死——”

雖然看不清情況,但沈先非已經能夠猜想到發生了什麽事。沒來的及反應腹部就中了狠狠的一擊,痛得他差點將早飯給吐出來。

透過被下,看到兩條纖長白晳的美腿,當機立斷,他抱著被子向那個不理智的女人撲了過去。

好容易從被子裏掙紮出來,他正好捉住一對手腕,對壓在身下亂揮拳頭的女人大吼一聲:“桑渝,該死的,你給我冷靜下來!”

剛想給那“色狼”一記狠拳,在看清壓倒自己的人之後,桑渝瞪大著眼睛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419的對象怎麽會是他——沈先非?!

“啊——很抱歉,我以為你們倆‘勾通’有點問題,所以上來看看,現在看來很好很正常。不好意思,打擾了!那個——請繼續!”吳玉芳聽到兒子的怒吼聲,第一時間就跑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卻是看到自己兒子壓倒人家姑娘的兒童不宜畫麵。

吳玉芳很“體貼”地為兒子帶上了房門。

沈先非有口莫辯。

老媽那種喜歡亂臆想的腦袋,從昨晚他抱著桑渝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在超負荷運作。後來見到自己進了書房,她才歎息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早上起床,還很不死心地問他:“臭小子,老實交待夜裏你有沒有偷摸過去?”

這會讓她看見這樣誤會的一幕,他可以預見他將有好幾天的日子會很頭痛。

回過頭,沈先非看著身下這個剛才很瘋狂的女人,這會兒整個人因為緊張,一張俏臉早已憋紅了,正瞪著一雙焦急的黑眸不安地看著他。

想到方才被她打得很痛的腹部,沈先非咬牙切齒地說道:“桑總,還真是會給人驚喜,就連起床的方式都與人不同。”

他沒想到,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她,竟然有這麽暴力的一麵,看來他無意間聽到她是個跆拳道高手的傳聞屬實了,因此,抓著她的手腕不知不覺中施了力。

被沈先非這樣壓著,還被他的媽媽撞見,一陣血氣上湧,桑渝尖叫起來:“沈先非,你給我鬆手,你再不鬆手,我一定會教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知道桑總是跆拳道高手,很厲害。但是,我剛才隻是好心的來叫桑總起床,就莫名其妙的被桑總給打了一頓,作為一個男人,我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桑總,你不覺得你應該為剛才的事和我道歉嗎?”沈先非抓住她的手腕不肯鬆開。

“你身心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哈,你見鬼的吧。那我呢?難道你昨夜就沒有對我做出什麽傷害身心的事嗎?”桑渝抬起頭對著沈先非怒吼。

“昨夜?”

“昨夜讓你送我回家,都告訴你地址了,你竟然趁我酒醉不醒把我弄到你家裏,明擺著就是你意圖不良。沈先非,你這個混蛋,色魔——”

結合之前桑渝之前罵他占她便宜,沈先非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好端端的被打了。瞧她這副氣得臉通紅的模樣,沈先非是又好氣又好笑,腦中閃過一個捉弄她的念頭,遂道:“現在才知道後悔,桑總不會覺得有些晚了嗎?”

果然……

桑渝心裏猛然一沉,再沒想到,五年之後再見,他居然是這樣一種趁火打劫的小人,當年她是瞎了眼的才會愛上他。

“你去死!”心頭的那股怒火,燃遍全身。桑渝左腿抬起,奮力地彎起手肘,意欲襲向沈先非。

“怕是桑總要失望了,在沒親耳聽到桑總說一聲對不起,我想我是不會那麽輕易死掉的。”沈先非速度很快,雖然費了些力,但還是將她控製在自己的力量掌控範圍之內。

某些時候,女人的力量始終不敵男人的力量,比如說在床上……

“少在那白日做夢!沈先非,你這個混蛋,我詛咒你。”努力地掙紮著,桑渝雙手手腕始終還是被沈先非死命的抓著,整個人還是被他給壓著,桑渝突然覺得很挫敗,想她跆拳道五段的身手,竟然掙脫不了他的束縛。

“沒關係,反正上班已經遲到了,我不介意和桑總‘在床上’一直耗著。”啞著嗓音,沈先非將臉欺近桑渝,湊近她的耳朵惡毒地說著,並刻意加重“在床上”三個字。

溫熱的氣息吹撫在耳邊,桑渝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甚至全身都感覺到變得滾燙起來。

突然,她的身體僵住了,停止了掙紮,一雙怒眸緩緩下垂,死盯著兩人不雅的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LILI:那個親愛的,阿非不是車禍失憶的,我隻是說我是車禍+失憶控,但是後來考慮到太狗血,於是想了其他失憶方法了。

、leyouran8144:感謝你們的長評,讓我激動了好久,我又摘了人家的處子之評,真是太不HD了。

千紙鶴:啊,我這文哪裏虐了,明明很搞笑的,唉......我錯了。

蛋蛋:你找的錯字我看到了,稿子已經修過了。你的惡搞飛鳥與魚給加精了,不錯,那個當初我就想給文名取了叫飛鳥與魚。

我也蠻佩服我狗血的,那個是有這種失憶,叫選擇性失憶,透露下,因為病症比較怪,沒人知道阿非失憶,除了他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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