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寒迅速扭過腦袋,躲過這一擊,通阱的獠牙嗑入了他的肩膀,鮮血四射。他咬牙,死命忍著痛,沒有吭聲,硬生生將通阱甩了出去。

通阱在這場肉搏上雖一直占著上風,但一直遭受著江蕭蕭的遠處攻擊,即便江蕭蕭的攻擊力並不高,可如此長久下去通阱必將先被耗盡體力。

“可惡!”通阱大罵一句,想要躲開,卻被路遠寒死死纏住。

通阱暴怒,想要爆發,忽然,它停住了,身體抽搐**著,它嗚咽一聲,翻了翻白眼,轟然倒地。

路遠寒一臉納悶——明明這隻通阱還處於上風呢,不會是有詐吧?

路遠寒小心翼翼靠近它,踢了踢它的腦袋,心中放下心來——是真的死了。

他轉身,突然,通阱的身體在他身後爆炸了,黑色的血濺了路遠寒一身。路遠寒始料未及,緊皺眉頭,通阱的血臭味讓他覺得惡心。

他暗罵一聲晦氣,往江蕭蕭走去,忽然,他感覺到這血的不對勁,他瞪大眼睛,想要嘔吐——通阱血中魄源的感覺太奇怪了……不,太相似了,似乎在什麽時候接觸過這樣的魄源。

路遠寒顫抖著,無法動彈,他努力回想魄源的來源,猛然大驚,身體狂顫著,——相似的魄源來自於自己啊!

這是自己暴走時的魄源。

他想起自己在森林時,還有和與史拜德一戰時,自己暴走的情形。是那種來源自己身體內奇怪的魄源,那種讓他實力大增卻又萬分痛苦的魄源。

路遠寒的眼睛開始變得血紅,五官逐漸扭曲,跪倒在黑血中歇斯底裏地大吼著,表情異常痛苦,他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心髒,張大嘴巴,脖子上青筋暴出,眼眶內充滿了通紅的血絲,像隨時就會死去般煎熬。

史拜德在遠處空中看著這一切,隱藏著自己的魄源,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動作,怕隨時會被月界發現。

他看著痛苦萬分的路遠寒,心中明白——離實驗計劃又進了一步,萬總閣主這次的安排恐怕會是路遠寒被迫成長不少吧。史拜德飛躍起,魄行返回暗月界,閉著眼睛,沒有回頭看那灘黑血,在空中哀歎道:對不住了,H-654通阱。

江蕭蕭嚇壞了,手足無措,大眼睛淚汪汪的,望著如此痛苦的路遠寒無比焦慮,急忙向他那邊跑去。

“別過來!不準靠近我!”

路遠寒衝江蕭蕭一揮手,大吼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暴走時在森林強吻夏依,第二次暴走時周圍好幾個倒下的無辜群眾了。他明白,現在的自己極度危險,趁自己還有意識,絕不能讓江蕭蕭靠近自己!

江蕭蕭被路遠寒的大喝給嚇住,停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看著滿身黑血的路遠寒扭曲的表情,心中萬分疼痛,卻不知該如何幫助他。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路遠寒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身體裏那種恐怖又強勁的奇怪魄源不斷地爆發著,他明白再這樣下去自己絕對又會失控,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對江蕭蕭做什麽。

怎麽辦才好啊!路遠寒發出一聲怒吼,眼前的一切慢慢變黑。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在黑暗空間裏躺著漂浮,黑暗裏飄蕩著霧氣,很奇怪,沒有光,卻能看見眼前的人——

又是這樣的情形啊……我又看見你了,無劍。

“無劍,我的好朋友,我該怎麽辦啊。”路遠寒在黑暗裏飄動著,像一顆塵埃飄動在宇宙裏。

無劍依舊背對著路遠寒,什麽也不說。

“告訴我啊,我該怎麽辦。我要保護我的朋友,而不是傷害他們。”

“你真的想知道嗎?”無劍沒有轉身。

“這不顯而易見嗎!”

“控製自己體內邪惡的力量,你要戰勝的並不是史拜德或者萬古,也不是月界的閣主們。因為,你沒有什麽所謂的敵人,你唯一的敵人是你自己。”

“我自己?什麽意思?你別走啊。無劍,你別走!”

路遠寒怒吼著——

為什麽那麽相像。所有人離開我的背影為什麽都那麽決絕?路遠寒眼白被黑色占據,眼睛變成通紅。他在理智全無前心中苦笑:無劍,你的離去的背影和十二年前父親倒下的背影,為何完全一致啊。

江蕭蕭跪在地上,一點一點靠近路遠寒,眼睛通紅——路遠寒已經完全倒在原地足足兩分鍾沒有動彈了。

江蕭蕭害怕起來,無法控製擔心的情緒,站起來,大步跑向前去,突然,路遠寒竟坐了起來,笑容邪魅,瞳孔血紅,眼白變為黑色。

這還是路遠寒嗎?江蕭蕭愣在原地,望著這個完全陌生的路遠寒害怕起來。

別礙事,你別礙事!路遠寒在心中呐喊著,吼道:你這個占據我身體的瘋子,別礙事!

路遠寒的眼白一會白一會黑,表情時而妖孽般的猙獰,時而迷茫的痛苦,猛然間,那個邪魅的表情消失了。

路遠寒睜開眼睛,大滴的汗低落下來,他知道,那個暴走的自己很快又會完全占據自己的身體,要趕在他之前……路遠寒費力卻毅然拔出劍。

“不要!”江蕭蕭衝路遠哭寒喊道,撲向他,但已經來不及阻止路遠寒的行為了,路遠寒在江蕭蕭的麵前,將劍刺進自己腹部了。

隻有這樣是吧?無劍。

隻有戰勝自己,抹殺掉另一個自己,才可以保護我身邊的人對吧?可是啊,無劍,你卻沒有教我怎麽再站起來啊。

路遠寒閉上了眼睛,虛弱的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在江蕭蕭的哭喊中,路遠寒倒地不起。

……

這是哪兒?我還活著?路遠寒想睜開眼睛,發現做不到。

他感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身邊好像有兩個女子,從魄源來看,一個是江蕭蕭無異,另一人的魄源……好強,強到讓他難以承受,這種程度比史拜德還要強,更接近於那個叫金敏俊的。

金敏俊?對,是他,這次來月界就是要從他手中救回自己的妹妹的,為什麽自己還在昏迷?到底在幹什麽啊。

路遠寒的意識再一次清醒起來,他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勉強睜開眼睛。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平房,像南方農村常見的那種小屋,他發覺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身邊是雙手緊握他手在一旁睡著的江蕭蕭。

“你醒了?”女子冷冷問道。

江蕭蕭聽到聲音立馬抬頭,看到已經醒來的路遠寒幾乎是發出驚叫聲,撲進他的懷裏,淚水充滿眼眶,口中不斷地複述著:“太好了。”

路遠寒無暇照顧江蕭蕭的情緒,他能感受到這個女子的魄源絕對是月士。

他望著女子,絕美的麵龐,完美的身材,從任何角度都無法挑剔的美人。她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可源源不斷湧出魄源強到讓路遠寒都難以呼吸。

這樣的魄源……似乎在暗示著她是月界十二閣主中的一位。

若真是這樣,自己與江蕭蕭絕對九死一生。路遠寒緊皺著眉頭,屏住呼吸,思索著如何將放在遠處桌麵上的無劍拿來。

“你不必緊張,”女子站起身來,走向路遠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江蕭蕭擦幹眼睛,回過頭看著這名黑色中分長發的絕色美女——第一眼見她時甚至都會覺得自卑,要知道在人界時江蕭蕭是被稱為校花,可當江蕭蕭看見她的那瞬間起,每一刻都會覺得自己黯然失色。

這樣的絕代美女救了路遠寒,讓江蕭蕭心生危機感,不免有嫉妒之心——如果這樣強大的人是我該有多好,就可以時時刻刻保護著遠寒了。

“你認識金敏俊是嗎?”路遠寒並不畏懼。

女子淺笑一下,不屑道:“那個被軟禁的男人?嗬,占著貴族的優勢自以為是,不知為什麽目的藏起你的妹妹也不讓月界知道,那種人……我寧可不認識。”

路遠寒握緊拳頭,有些緊張——看來他之前的推測都是正確的。他試探性地問道:“你也是閣主嗎?”

“九月月閣閣主,天憐兒。”

江蕭蕭和路遠寒都身體一顫,有些害怕——閣主,強大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存在。她是來殺我們的嗎?江蕭蕭盯著天憐兒,心生膽怯。

“閣主?”路遠寒即便早已懷疑她是閣主,但聽到天憐兒的證實還是會有些緊張,畢竟他與史拜德一戰之後,知道閣主級別是有多強。

“你與金敏俊或者史拜德不是一夥的?”路遠寒再次詢問道。

“你記住,”天憐兒將劍從腰中取下,背對著路遠寒把玩著,“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所說的這兩個人與我都沒半點兒聯係。”

路遠寒明白,若自己再說錯什麽話,可能會將江蕭蕭也牽連進來,他清楚從這名女閣主口中套不到任何有關他妹妹的消息,隻好詢問道:“我在人界認識的那三位月衛朋友……他們如何了?”

“都處於昏迷中。喻原和餘鐵鈞還好說,畢竟有著自己的閣主保護著。至於——”天憐兒不屑笑道,“嗬,至於你那小女朋友,她可是金敏俊的手下,凶多吉少。那丫頭還真膽大,與區區人類發生感情,觸犯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