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是小孩子的生物鍾, 九點不到就已經困得不省人事,蕭家禮把他背進帳篷,又出來繼續抱著膝蓋看星星, 看月亮, 思考人生哲學。

蕭枕雲回來的時候嘴巴明顯比離開的時候紅潤許多, 司棣亦然,而且下嘴唇還被咬破了一個口子。雖然在哨兵的強大的恢複能力下這種小傷口都留不到明天, 但他就是一路發出嘶——的痛吟, 故意皺眉給蕭枕雲看。

他自稱這是在撒嬌,但按蕭枕雲看來更像是找揍。

因為他們兩個人前後腳離開找的借口都是去廁所, 回來的時候又全是嘴巴紅腫, 司楮就很想吐槽你們這是去廁所大快朵頤了嗎?

——不過他不敢開口就是了……

歡鬧直至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五個人分工明確地收拾一地殘骸,把垃圾堆在一起, 準備明天離開的時候帶走。

蕭家禮先回了帳篷, 輕手輕腳, 不想吵醒蕭念。接著是蕭枕雲和司棣, 後者合上帳篷之前還笑眯眯地對外麵的兩個人比口型,兩個字:好處。

純情的小男生們立刻想歪了, 麵紅耳赤地讓司棣快走開。

從小到大, 司棣一直是司楮的榜樣, 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中, 可以說哥哥的行為極大程度上地影響著弟弟。今天司棣多次當著他的麵和小叔表現出親密的行為, 無一不讓司楮越發的心猿意馬。

他偷偷看向葉斐然,看向導耳後顏色鮮豔的羽毛, 又看他身後瑰麗的瞳狀尾羽。

然而就在司楮舔舔嘴唇, 準備拉著葉斐然去帳篷裏付諸實際行動的時候, 又出了一件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片郊區露營地來了幾個小毛賊。

被偷的當然不是蕭枕雲這一大家子**,畢竟他們六口人裏麵三個長了四隻耳朵,還比普通人多了四條尾巴,一看就惹不起,小毛賊們偷東西也是會看碟下菜的。

遭殃的是周邊其他幾家來野營的,他們有的是來聚會的好友,有的是三口之家,基本都或多或少丟了錢和物。

第一戶露營人家發現少了東西之後,本來是抱著懷疑以及提醒的心態來到隔壁,結果就發現對方也已經被光顧過了,而且更慘,直接一整個行李箱都沒了,還少了個價值十五萬的單反。

他們又齊齊走向下一家,又是如出一轍的境況,一行人就這麽一路問過來,集結在司楮二人麵前的時候已經有四波苦主了。

六個男男女女靠近,就看見眼前的這兩個男人竟然一個頂著對立耳,一個耳後長著羽毛。

“特種人?”為首的人驚喜道。

他連忙把失竊的事情告訴他們,勸他們也檢查一下自己的行李。

“不會的。”葉斐然垂眸把垃圾袋係結,“如果有賊能偷走我們的東西,那我身邊這名哨兵還不如趕緊從工會辭職回家去賣紅薯。”

司楮:“……”

普通人分辨不了這群特種人裏哪個是哨兵哪位又是向導,一聽葉斐然這麽說,連忙將求助的視線投向這名立耳男子,問五感靈敏的哨兵們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又問有沒有辦法幫他們抓到那隻可惡的賊。

在普通人眼裏,哨兵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人異士,宇宙的一切盡在他們掌控之中。隨隨便便就能跑出300米/秒的速度,一夜橫穿赤道,殺敵於千裏之外,眼睛就是紅外線,能穿透衣服,還能看到思想。還能把十公裏外一個人的呼吸聲聽得清清楚楚,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你們好像對我們哨兵有什麽誤解……?”司楮疑惑道。

“哨兵們鼻子都很靈的吧?”其中一位說,“能不能去我們那兒轉一圈,聞聞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士的味道?”

“可疑人士是什麽味道?而且你形容的那分明是警犬。”說罷司楮就聽到了兩聲輕喚,他低頭,和他的捷克狼犬對上了視線,狼犬小木又叫喚了兩聲,晃晃悠悠地搖起了尾巴。

就連普通人都能從這條狗的臉上直觀感受到“讓我去、讓我去”的躍躍欲試。

“那你去……試試?”司楮的話音未落,小木就撒丫子在草地上彈射起飛,跑了個沒影,奔著隔壁最近的那戶露營紮帳篷的地方就去了。

六名丟了東西的普通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追過去。

而一頭長著陰陽臉的黑狼也在這時從中間最大的那頂帳篷裏跳出來,用一種“你們可真不讓人省心”的眼神望了司楮和葉斐然一眼,隨即如黑影一般消失在夜色中,顯然是要去護著小木。

兩秒後,一隻金色的雄鹿也急急忙忙用長角頂開帳篷,四隻蹄子亂蹬,急得直叫喚,好似生怕去晚了趕不上熱鬧,簡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朝小木所在的地方疾速狂奔。

“……”司楮已經不止一次為這隻和蕭枕雲周身氣質格格不入的雄鹿而感到驚訝了,而且他認為他還會鍥而不舍地驚訝下去。

“……葉子也要去玩嗎?”司楮問的是葉斐然的孔雀。

“應該不吧……?”葉斐然試探著放出孔雀,就見向來高貴自戀,優雅端莊的孔雀好似被氛圍感染一般,竟然也撲騰著它飛不起高的翅膀,一邊拍一邊大步狂奔地追著高速公鹿的尾氣過去了。

帳篷內部傳來一聲輕笑:“神探汪汪隊。”

接著笑聲被打斷,有一道黏糊糊的低啞嗓音埋怨他:“不專心……”

司楮和葉斐然對視一眼,再一次的麵紅耳赤,司棣的這一嗓子直接把他們被突發狀況打斷的心猿意馬給續上了。

不過他們倒是誤會了蕭枕雲和司棣,所謂“晚上在帳篷裏的好處”就是單純的精神梳理,梳理一整夜,他們現在也什麽出格的事情都沒做,有的隻是清清白白的精神梳理。

蕭枕雲忽然想到什麽,中斷梳理用精神鏈接給司棣送去了話:別再撩撥他們了,小說裏司楮和葉斐然是典禮劇情過後,在醫院正式永久結合的,別被你三兩句話激得今天就結合了,明天管理員醒過來能找你拚命

司棣:我有數,他們不會的

蕭枕雲:你確定?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對著樹洞都能想入非非的年紀,又是孤哨寡向獨處一帳篷,你怎麽就確定不會擦槍走火?

司棣:小叔,我也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對著樹洞都能想入非非的年紀……不止,被你搞了之後,我對著粗點的樹枝也能想入非非……都怪你,你要對我負責

蕭枕雲:……我是行將就木的奔四老年人,你脫光了在我麵前晃屁股我都能心如止水地敲木魚

司棣:嗬,你就是想騙我對你脫光了對你光屁股對把?

蕭枕雲:……長大了,不好騙了。

沒過十分鍾,遠處突然傳來狗吠聲,一聲接一聲,接連不斷。

蕭枕雲除此之外什麽也聽不見,隻模模糊糊好像又聽到了來自人的吵架聲。

但落在司棣耳裏就清晰可聞,隻見那對異色的狼耳朵抖了抖,唇角上揚:“找到小偷了,就混在剛才找來的那群人裏麵,偽裝成同樣來露營的盜竊小團夥,小木直接從他們車底下那價格昂貴的單反給拖出來了。”

“他們氣不過抄起棍子要打狗……”司棣臉上一點焦急都不見,“小木躲開了,還一口咬上這人的小腿……哈哈哈哈,天祿一角頂上他的屁股,把人頂飛了……葉子,葉子在旁邊開屏哈哈哈哈……”

失竊一事鬧了許久,精神體們找到了贓物之後那偷竊團夥惱羞成怒,又是罵又是打,結果他們就發現他們竟然還打不過一隻狗和一頭鹿,罵的話這兩隻動物又聽不懂,而且對著一條狗各種飆髒話還會顯得他們智商不是很高的樣子……

眼見著警察馬上就到,同夥們又因為打不過狗難逃法網,其中一名竊賊就想著拋棄同夥獨自逃跑,結果還沒跑出去兩步,一頭夜裏眼睛會發出綠光的中型食肉動物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十秒過後,這名竊賊哆哆嗦嗦地跑回來認罪了。

汪汪隊們還在興致勃勃觀察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那邊他們的主人已經親上了。

蕭枕雲和司棣的帳篷紮在最中間,左邊是蕭家禮和蕭念,沒有任何情感煩惱的兩個小孩子都已經睡熟了,而右側帳篷內的兩位明顯不大太平。

說好精神梳理一整夜不間斷的蕭枕雲第二次停下了梳理,安靜地看向司棣,後者原本還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慵懶神態,催促他的向導趕緊繼續……

不一會,他緩緩皺起眉頭,姿勢坐正。

司棣:不是吧,他們來真的?

真不真蕭枕雲不知道,反正那動靜已經連他都能聽見了,感覺基本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了。

司棣:……要阻止嗎?

蕭枕雲:要

司棣:是不是不太道德?以己度人,我已經開始生氣了

蕭枕雲:男主們隻是憋一個月,但這個世界就能因此多活幾億年,孰輕孰重,我想你分得清楚

司棣:你說話口吻越來越像蕭念了

蕭枕雲:就是複製的他的經典語錄

司棣:……

蕭枕雲:這事賴你,所以你解決

司棣:……打擾人結合會遭報應的

蕭枕雲:不會的不會的

司棣:那你去

蕭枕雲:我怕遭報應

司棣:……

一分鍾之後,司棣敲了敲隔壁的帳篷,低聲道:“小楮,睡了嗎?”

帳篷裏的聲音一停,好一會司楮極力忍耐的聲音才從裏麵傳來:“怎麽了哥?”

“小楮,哥睡不著,你陪哥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