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傅霆深的態度都很平淡,他像是陌生人一般,看著眼前這兩人表達,重新見到他的激動。
傅老爺子用力的握緊他的手,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霆深,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從小教育你的爺爺啊。”
眼前的老人已經頭發花白,甚至連握住他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
傅霆深搖了搖頭,淡漠的說道:“抱歉,我確實想不起來了。”
傅老爺子眼裏有些失望,他這一段時間也是不斷的反思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他對傅霆深實在是太苛刻了,從小按照軍人化的一切教育方式來培養他,甚至不管他願不願意,就把傅氏那麽大的擔子壓在了他的身上。
“之前都是爺爺不好,爺爺對你太苛刻了。以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絕對不會再攔你。”
周貴梅這個時候抹了一把眼淚,又轉頭看向了陸安願:“他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
陸安願猶豫了一下,說道:“他現在隻對我有印象,但不過也很模糊。你們不要太擔心,我之所以把他送到富家,就是希望利用這個熟悉的環境來刺激他的記憶。說不定下一刻他就能想起來。”
她盡量寬慰著他們的情緒。
傅老爺子把視線又轉向了傅霆深:“不管怎麽樣,隻要他還活著就行。我再也不要求他去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情,隻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都能順心一點。”
他在這一刻,才終於想通了一切。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又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傅霆深的身上?
他這一輩子都是傅氏集團的利益為全部,可是夜深人靜時,他為了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婚姻幸福,是難道沒有過半分的後悔嗎?
陸安願有些驚訝的看著傅老爺子,意外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傅老爺子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無力的擺了擺手,用人事實的推過來輪椅,他又重新坐了下去:“我現在已經想開了,你們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我又何必這麽強求你們呢?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意外的話,我可能還在執迷不悟。斷送我們爺孫的最後幾分感情。”
陸安願開口道:“不會的,傅霆深和我說過好幾次,他這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您,是您教了他一身的本事。”
傅老爺子感慨似的說道:“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老了,也該退出你們年輕人的時代了。當年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對不住你,我這一生自負,自傲,但是卻沒想到頻頻看錯人。我知道你為傅氏為霆深所做的一切,霆深這一輩子,能有你的陪伴,是他的福氣。”
周貴梅也跟著點頭,調整好情緒之後,上前握住了陸安願的手:“老爺子說的對,過去都是我們太虧欠你了。今後你跟霆深想要過怎麽樣的生活,我們保證都不再幹涉。但不過霆深失憶,他記得的人隻有你。所以接下來還要麻煩你。”
當一個人過去生活的幾十年,記憶和經曆全部清空時,但卻還能清楚的記住某一個人。
這是已經超越了大腦皮層記憶區和生理的情感,
“一直以來,我們都嚴重的低估了霆深對你的感情,總覺得如果找到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孩子,他就一定會放棄你。但是現在霆深用自己的生命詮釋了你的重要性,我也看到了你對他的情誼。老爺子說的對,霆深這輩子有你。是他的福氣。”
周貴梅話說完,便拉起傅霆深的手,讓他們兩個人的手疊加在一起。
“隻要你們兩個人以後好好的,比什麽都強。”
陸安願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傅霆深,卻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不知道已經看了他多久。
陸安願在他的瞳孔深處,清楚的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倒影,她知道那是自己。
傅霆深平安回到傅家的消息,並沒有過多的隱瞞,很快就已經傳遍了榕城,隻不過關於他失憶的消息,也隻有這幾個家裏人知道。
聽到消息的眾人臉上都是一副擋不住的震驚。
傅氏在陸安願的運作下已經站穩腳跟,而現在傅霆深又重新回去接手的話,那是不是代表傅氏集團又要衝上一個新的巔峰?
關於在遊艇上發生的一係列陰謀事故,都已經傳的人盡皆知。
任誰也沒想到,身中兩槍又摔下遊輪的傅霆深,居然還能活著回來。
這是老天都舍不得他死。
“哇,這也太牛逼了吧。傅霆深這次回來是不是創造了醫學上的奇跡?我記得那兩槍都打在了胸口上啊。”
“肯定是。先別說中不中槍。像咱們這種普通人,光是摔進海裏都死半條命了。當初傅炎對著海麵掃射的時候,我可是清楚的看見了那一大片紅。”
“照你們這麽說,我現在倒是有點懷疑傅霆深的真實度了。你說這個突然回來的傅霆深,會不會是陸安願為了穩定集團故意散發出來的謠言。”
“平時知道有裹小腳的,還是頭一次看見裹過小腦的,作為專業的整容人士來告訴你,傅霆深的五官比例以及身材是苛刻到近乎完美的存在。換句話說,就算整容上百次,也絕對整不出他那個效果。”
“傅霆深已經不僅僅是老天追著喂飯了,更是老天直接給發一張複活卡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傅霆深這一次能活著回來,說明以後還是有大福氣在等著他的。”
八卦帖子下麵的評論區熱鬧非凡,而關於傅炎和安月兒的犯罪記錄已經全部遞交到檢察院,這幾天就要進行公開審訊。
已經有專業人士推斷,安月兒作為從犯,最少也得30年,而作為主犯的傅炎,很有可能是死刑,或者說是無期徒刑。
一時間,榕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一起重大案子上。
榕城想來治安規範,法律嚴謹,遊艇爆炸案更是百年難得出一件。
下午,監獄的大門被人打開,走進來一位矜貴清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