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動靜,是西嶽廟中,三聖母殿中傳來。

江舟心中更是大樂。

自從那個朝霞“入主”三聖母殿,西嶽廟便來了個大變樣。

不知何時起,廟中多了許多道士。

江舟多次來看熱鬧,也漸漸搞清楚。

這些道士全是七絕宮之人。

他們聚在西嶽廟中,將自己當成了西嶽廟主人。

卻也沒有做什麽壞事。

反倒是十分積極地為來廟中燒香求神的百姓信眾解急救難。

對來求拜的幾乎是有求必應。

當然,卻少不得借機收斂香火錢財。

漸漸地,西嶽周遭的百姓都知道,來西嶽廟中香燒得越勤,給的香火錢越多,就越“靈驗”。

來燒香的百姓是越來越我,這西嶽廟卻也是越來越烏煙瘴氣。

不過金天王與其麾下仙神都視若無睹,江舟更不可能多管閑事。

反正這些人雖然不像話,卻是收了錢辦事,雖常有離譜之事,倒也算不上壞事。

原先江舟還不是很理解,若隻是為了斂財,未免也太過積極。

借香火斂財,不是有尊神像給人拜就行了?你那麽積極地給人解事幹嘛?

本就閑得暴躁的江舟,自然要去弄清楚。

倒也不需多費力氣,時間一長,他便知道了。

因為除了七絕宮之人,也經常有一些古怪的人到來。

在別人看來古怪,江舟卻是很輕易地看破他們的身份。

因為其中有不少,都是曾經與他一同進入百裏天街之人。

他們都是現世仙門中人。

其目的,就是想要在西嶽廟的香火中分一杯羹。

隻不過如今朝霞“貴為”西嶽四娘子,如何肯讓他人染指自己的地盤?

有四娘子這個身份,金天宮下的諸多神將、護法力士,皆受其命,其他門派之人自然鬥不過她。

江舟還從中探聽到了不少現世仙門中人於這上古地仙界中的“小江湖”的訊息。

最近可謂是“江湖”動**,其原因,竟是因為一本“功德薄”。

據說是各門各派之中,都突然下發了這麽一本“功德薄”,裏麵記載了大大小小,數之不盡的名目。

像是花紅懸賞一般,指引各派弟子積攢功德。

據說隻要積滿三千陰功,八百德行,就能名登仙籙,位列仙班。

這些人爭奪香火,其根本原因就是為了其中功德。

江舟卻沒有見過這“功德薄”,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不過這玩意兒讓他有種古怪的即視感。

好好的地仙界,竟然讓他有種置身某個遊戲之中的怪異感覺……

“哐啷!”

“劈哩啪啦!”

江舟樂顛顛地趕到三聖母殿,便聽到一陣打砸叫罵之聲,頓時有些幸災樂禍。

朝霞那女人占了三聖母殿,金天王不履塵俗,那位二郎另有洞府,三娘子負氣出走,還有位三郎就是個不著家的,聽說一直在紅塵裏打滾,與小各路小娘子廝混。

西嶽廟幾乎成了她的私有地。

一想到是自己一手將她捧起,讓她過了幾年的神仙日子,江舟就不爽。

此時見得麻煩上門,自然開心。

“這位善信,不能砸,不能砸啊!”

殿中那個李姓的老廟祝滿臉惶急地擋在三聖母神像之前。

這老廟祝似乎自那日之後,就真的成了一介凡人。

除了會點解簽算卦的本事,再無其他神異。

似乎那位太白金星未曾再來過。

“為何砸不得!”

老廟祝身前,有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

雖是一身農家裝扮,相貌倒是清秀。

此時卻是滿臉怒容,手裏抓著一把鋤地的鐵鋤子。

殿中諸多擺設香燭等物都已被他撞翻搗爛,此時這模樣,怕是想把三聖母的神像也給砸了。

幾個道士此時也已趕到,將年輕人給圍了。

一個頗有幾分仙風的道士指著他道:“貧道警告你,你再在此地撒野,可休怪貧道對你不客氣了!”

那年輕人也不怕,反被激怒,衝到那道士麵前,把頭往前湊:“好!你打死我!打死我也讓大家看看平日裏拜的都是什麽神仙!”

“你……!”

那老廟祝忙來圓場:“白榆道長,這都是來燒香的善信,莫要傷了和氣啊!”

那白榆道長見周圍有不少百姓信眾圍觀,也不好發作,順坡下驢,哼了一聲,撇過臉去。

老廟祝道:“這位善信,你有何疑難,隻管說出來便是,何必如此?”

“隻管說出來?我說得還不夠多麽?”

“都說西嶽廟有個萬應萬靈三聖母娘娘,有求必應,治得百病,解得千災,人人來求,隻要心中虔誠,燒上幾日香,便都能靈應,”

“不管是斷了腿了、缺了胳膊的,就是丟了半條命,燒上幾柱香,立時便能救得,”

“求姻緣的,拜上三五日,也能尋得如意之人,問前程的,捐上些香火,一年半載的,也能平步青雲,”

“可偏偏我家中老娘,身子哪裏都爽利,隻一雙眼睛見不得物,如此簡單之事,你們卻始終不能全我心願!”

“枉我日日燒香,天天叩拜,這許多香火卻都喂了狗不成!”

“你這不是騙人又是甚麽?難道這諾大的西嶽廟,還偏與我為難不成?!”

“這、這……”

老廟祝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這年輕人他是曉得的。

前段時間,確實是日日來拜,每回都是天不亮就來,要燒上幾柱頭香,直磕得額頭見紅方才罷休,下了山去。

來西嶽廟中的信眾,他卻是最為虔誠。

為何卻不能靈應?

不由向那白榆道長看去。

這幾年,“三公主”不知從何處帶回這些道人,雖然將西嶽廟弄得有些烏煙瘴氣。

但他知道這些年來,卻都是這些道士在四處行善積德。

西嶽廟靈驗萬應之名,信眾越來越多,全賴這些道人,他也就沒有說什麽。

白榆道長神色有些難看,但在周圍百姓香客凝視之下,卻也隻好道:“你那老娘瞎眼,可不是尋常病痛,是她犯了天條,我們也無法。”

“你就算再燒千柱萬柱香,也沒有人能救得了,若是不信,你隻管去別處問問,若有一人能救得,貧道便向你叩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