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瞬,你挺不錯。”

忽然,阿彪叔對著駕駛位上的男人誇了一句,雖然言簡意賅,但語氣中不乏有欣賞。

話音剛落,立刻引起了小迷妹田甜的共鳴,分享衛瞬的“壯舉”。

“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瞬哥,三兩步跳到喪屍背後,用馬桶搋穿透它的大腦…”

葉新友附和:“這不算什麽!末日剛來臨的時候,衛瞬用牙刷把我從喪屍嘴下救下…”

竟然能用牙刷殺喪屍!

大家夥連連驚歎,池依依卻老實巴交地問:“你的武器怎麽都是廁所工具啊?”

衛瞬:“…”

雖然沒期待過小廢物誇人,但請不要帶偏別人好嗎?

當然,衛瞬也不是白白被人吐槽的對象,他直接伸手,摸向池依依的…拖把。

池依依大驚失色,連忙護住她的權杖:“不準動我的拖把!”

這可是純金帶鑽石的拖把,誰碰誰死!

小廢物齜牙咧嘴地威脅道。

無論看多少遍,衛瞬都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嘴上卻漠然地說:“咱倆彼此彼此。”

馬桶搋、牙刷和拖把…

都是同一個係列的浴室用品…

青山醫生和葉新友對視,品出一些不對勁來了——這他媽不會是情侶武器吧?

一時間車內沒有人敢說話。

大家都在用眼神來回觀察這對末日情侶…還有他們手上的情侶衛浴武器。

田甜見氣氛不對,強硬將話題扭轉回來:“不過有瞬哥在真好,我們直接就躺贏了!”

衛瞬聞言抬眸,用後視鏡看了一眼田甜。

他正好和滿臉少女羞澀表情的田甜對上了目光,而女孩僅僅隻是和後視鏡的他有了對視,就滿臉通紅地撇開目光,一場名為“暗戀”的熱度逐步攀升。

而作為被暗戀者,衛瞬對此內心毫無波瀾。

先不說他內心年齡30歲了,再來末日當頭、人類社會堪憂的階段,衛瞬壓根無心戀愛。

他看田甜那一眼,端的是擔憂的心態。

——這輩子的隊伍裏,多了很多陌生成員。

衛瞬不免有些擔心,這些人的存在,會不會給未來造成什麽隱患?

至於隊伍中另一個女成員,同樣是上輩子不在,這輩子才加入的池依依…衛瞬側目望過去,正好看到她借著拖把的遮掩,偷偷摸摸在拿山楂棒棒糖的鬼樣子。

算了吧。

這麽廢的人,連搞事的能力都有限,壓根不可能害得隊伍團滅。

就這樣,池依依因為太廢了,喪失了被男主懷疑的機會。

幾人離開漠城,馬不停蹄地往港城方向跑。

路麵實在是太熱了。

淩晨和上午的時候,因為冷熱氣溫交替,和他們呆在醫院裏的原因,沒能感受天氣變化。可是當吉普車**裸地行走在高速公路上的時候,太陽光透過車頂下落至車內,就算開冷氣,車內依舊炙熱無比。

個子接近兩米、靠近車頂的阿彪叔最先察覺到異樣。

他覺得脖頸一片刺痛,低頭讓青山醫生看看的時候,發現已經嚴重炙傷了。

“明明一直坐在車裏,哪來的炙傷?”葉青山疑惑,仔仔細細檢查後得出:“這種傷口屬於是被弧光輻射作用在人體後產生的損傷,更多出現在工廠裏,高溫光線作業工人身上。”

衛瞬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中午十二點了。

一天中最熱的氣溫快到了。

擔心輪胎繼續行走在高溫路麵上會融化,他放棄繼續趕路的想法,將車開進路邊樹林裏,停在濕地上麵。

“大家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們等高溫過去後再說。”

衛瞬下車後,緬懷地摸了摸樹幹。

——綠植,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了。

現在是末日第三天,溫差不算特別大,喬木還能□□立在這裏。

他們現在是初期階段,還能用植被降溫、保暖,等以後溫差越來越大,樹木都死光了,他們就隻能呆在建築裏,像坐牢一樣等著反複無常的天氣過去,隻在傍晚和淩晨出門。

池依依下車的時候,踩在軟趴趴的濕地上,借此緩衝腳底板落在地麵上的高溫。

辦法是好辦法。

就是有點惡心。

她嫌惡地咦了一聲,正好被田甜聽到了。

田甜苦口婆心勸說道:“現在末日非常時期,你先忍耐一下吧,一會兒還讓你坐副駕駛。”

【??不是這女的什麽意思,她誰啊!怎麽一副主人家的口氣?!】

【什麽叫“還讓你坐”,池依依坐副駕駛是她讓出來的唄!】

【感覺這女的不對勁!天啊11那麽單純,肯定聽不出她在陰陽怪氣,我好氣啊!】

池依依確實沒聽出田甜的言外之意。

一說起副駕駛的事情,她就有很多要吐槽的地方:“你說起副駕我就生氣!”

“我都跟衛瞬說了,我不要坐副駕。可是這個狗…不是,這個衛瞬一定要讓我坐在前麵,搞得我想偷偷吃零食都會被說…”

“真羨慕你啊。”池依依眸間都是豔羨:“衛瞬都不管你,想坐哪都可以。”

池依依說的,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因為她太廢了,衛瞬連她坐在後座這麽小的事情都會擔心。

所以從兩人見麵的第一天起,衛瞬身邊的位置,也就是最舒服的副駕駛位,固定隻讓池依依一個人坐。

可是田甜不知道這事的淵源,還以為池依依是在炫耀呢。

田甜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這樣啊,我先去休息了…”

她跑到樹底下,選了一個衛瞬身邊的位置坐下。

池依依剛走過去,還沒坐下呢,忽然看到一輛巨大的房車靠近,停在他們的不遠處。

幾乎是房車靠近的瞬間,衛瞬就從地麵跳起來,警惕地看著他們。青山醫生也立刻將手槍掏出來,掩在白大褂下麵,顯得動作十分漫不經心卻又異常緊繃。

房車門大開,幾個壯漢從裏麵跳出來,全都是堪比阿彪叔的體格——竟然都是退伍軍人。

他們看向衛瞬這邊,遠遠地喊了一句:“我們隻想休息。”

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幾個壯漢衝到水塘裏,緩和灼傷的皮膚——很明顯,他們也是被路麵的高溫逼到這裏,而不是衝著衛瞬他們來的。

兩方人馬分開呆在兩個地方,遠遠坐著,互不幹擾。

衛瞬見狀,也跟著放下武器,坐回原位。

但從這些人出現在附近開始,他的精神就一直高度集中,不敢鬆懈,還低聲警告隊友:“這些人看起來像是亡命之徒,多多警備。”

話還沒說完,一道身影咻得就從他身邊跑過去了。

衛瞬哪能想到啊!

他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池依依人就不見了。

再一定眼,好家夥,人已經跑到敵方陣營裏了。

牆頭草跟著台風搖擺,都沒有小鹹魚改變陣營那麽快。

池依依想也不想就丟下了隊友,邁著歡快的步伐,奔著美麗死亡新世界去了。

小說裏不是經常有類似的情節嘛!

——末日裏最令人害怕的不是喪屍,而是壞掉的人心。

譬如那些末日剛開始就打家劫舍的人,把隊友推進喪屍堆裏苟命的人,陷害隊友盜走晶核的人…

池依依再一看這些壯漢,長得凶神惡煞,接近兩米的大高個,四肢身上都覆蓋著結實的肌肉,領頭者臉上還有一條刀疤,從太陽穴貫穿到下巴。

如此長相,也難怪大家害怕,下意識坐得離他們遠一些。

畢竟如果他們想要搞事,一隻手就能把三個人推進喪屍堆裏了。

也就這麽一瞬間,池依依靈光一閃。

一個絕妙的蠢死計劃又在腦海裏誕生了。

——既然人心比喪屍可怕,那她多接觸外表可怕的人,等著被害死就行了!

小鹹魚要死,耶穌都拉不住。池依依想也不想就往房車那邊跑,站定在三位壯漢麵前,還挑了一個刀疤**對麵的風水寶地。

和刀疤**大眼瞪小眼。

刀疤男將兩隻手環在胸前,凸顯出更多的肌肉,語氣冷漠:“有什麽事嗎?“

對方的反應似乎不好接近,池依依見狀,大喜!

很好!

言簡意賅。

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料!

“我過來打招呼!”池依依故意讓她的語氣,囂張得有些不識好歹。

好像壯漢不給她麵子,就是自尋死路。

這已經是稍微有些尊嚴的亡命之徒都不能忍的囂張程度了!

池依依想的很好,找死的套路也沒問題,大概換一個人就成功了。

然而她漏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幾個壯漢,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就不是亡命之徒呢?

聽說是來打招呼的,原本還冷硬淡漠的壯漢一拐彎就改變了態度,笑得滿臉褶子:“啊喲老妹你早說啊!剛剛真的是嚇死我捏,我還以為是來搶飯的…”

…啊?

池依依聞言後退兩步,重新打量這三位老大哥。

原來不是亡命之徒,而是熱情好客的東北大哥啊——衛瞬的眼神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咱就別當男主了,沒一次是靠譜的。

就這樣,等池依依回到衛瞬身邊的時候,肩膀上還多了一個小背包,裏麵裝滿東北老哥給的大餅。

“我回來了。”

池依依像一隻離家出走的貓,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衛瞬看著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池依依這敢往槍口走的膽量,不是大哥就是炮灰了。

衛瞬將身體往後靠,擺爛了:“以後大哥換你做。”

他覺得小廢物可真能啊!

不隻是隊長,未來基地長的位置也換她坐,不然白瞎了這副膽量。

然而池依依不想當大哥,她隻想去死。

挑釁壞人無果後,她也隻能放棄這一個不靠譜的計劃,另尋他法了。

好在池依依這一去,帶回來的並不隻是大餅,還有一張中轉地圖。衛瞬仔細查閱後發現,不遠處竟然有一個港口城市,已經被壯漢畫了星星符號,大概率已經淪陷了。

原本他還打算,熬過了中午高溫就繼續趕路。

但前方有一個中轉城市的話,計劃隻能往後延了。

不然喪屍太多,他們堵死在城裏,又遇到夜晚低溫的話,很容易發生意外。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淩晨我們會經過一個中轉城市。”衛瞬沉聲道:“而且大概率,這座城市已經淪陷。”

“淪陷的城市,天啊!”田甜驚呼出聲。

這裏可是連接漠城、首都、港城的必經地,人流量居高,喪屍爆發的當天還是節假日,不知道有多少遊客、住戶變成喪屍在那兒徘徊呢!

僅僅隻有一輛吉普車的他們,能跑得贏喪屍群嗎?

一時間,眾人陷入擔憂情緒中,沒有再繼續聊天了,簡單用完餐食就開始休息了。

夜晚。

大家都在休息。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爬起來,偷偷摸摸離開眾人。

樹林裏沒有光線,所以隻能依靠月光勉強判斷是一個女孩的身影,直到身影來到馬路邊,被一盞斷斷續續亮起、滅掉的路燈照亮,才能看清完整的五官。

竟然是田甜!

白天呆在大家身邊的時候,還柔弱像個小女孩的田甜,此時卻冷著一張臉慢慢走到路邊,蹲在一隻被車輛撞死的麋鹿身邊。

她光著兩隻手伸進麋鹿的傷口裏,麵不改色地攪了兩下。

剛死去的動物,身體裏血液還在流淌,被攪動的時候還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正常人都會覺得惡心的時期,田甜卻沒有半點觸動,攪動屍體就像揉搓綿柔抱枕一樣,雙手不住地往最深處裏掏,卷起血泡噗噗作響。

幾分鍾後,她從麋鹿身體裏掏出一顆心髒。

血淋淋的。

血液從指縫裏流下來,田甜終於舍得有表情了——她可惜地收攏手指,免得血液流光,然後將心髒放在路邊等待結冰。

淩晨的天氣,饒是正常人都覺得有些受不了的寒冷。

心髒很快凝固成一個暗紅色冰塊,又被田甜帶走,她抱著心髒的表情就像拿著石頭一樣,一如既往的稀鬆平常,毫無不適的感覺。

田甜將凝固的血塊,放進池依依的小雙肩包裏。

血塊混合著腥臭的內髒凝固後,沒有往外散發出一絲異味。可是田甜非常清楚,天亮後,氣溫逐漸攀升,血塊就會開始融化,散發出足以吸引大批喪屍的味道。

做完這一切後,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才多了一絲笑意,重新躺回去休息了。

然而她不知道,她睡著後的幾個小時,池依依竟然早!起!了!

池依依睜開眼睛,幾次仰臥起坐後終於成功地睜開雙眼,看到天際線上泛白的顏色——剛剛還迷迷糊糊的女孩,立刻裹著被子噌噌噌爬起來了。

她一邊痛苦起床,一邊低聲叨叨:“太苦了。”

“我為了去死,真的太苦了。”

池依依原本打算12點起床,但是小廢物和被子之間實在是太契合了,竟然完全醒不來。

好在沒有耽誤她的計劃。

裹著被子的池依依,如同萬聖節假扮幽靈的可愛鬼,飄到他們存放物資的後車廂那邊,開始埋頭尋找她想要東西。

洋蔥,10個!

榴蓮,1個!

怎麽物資倉還有一條風幹鹹魚,誰買的,諷刺誰呢!

池依依氣呼呼地將鹹魚也裝進她的小包包裏,把心髒冰塊壓倒最底下。

她猛地一用力,全都背上了。

那可愛的小書包,轉眼間被刺激氣味十足的物品塞得滿滿的,池依依差點就背不動了。

不過想到她的計劃,池依依咬著牙也要把這些東西背上。

既然人不犯她,她必自殺!”

池依依墊了墊背包裏的東西,心裏打定主意了,明天一定要把喪屍引到她這邊了。

“有了這些東西,!我明天必死!”

池依依自信滿滿。

放好小書包後,她美滋滋躺回去,繼續補眠了。

同一時間。

不遠處的港口城市內,

喪屍聞到怪異的味道,似乎察覺到什麽,開始**。

他們統一改變身體方向,野獸般的眼睛看向池依依所在的方向,下一秒,跟下餃子一樣,他們都往樹林裏跑去了。

“吼——”

“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