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他們兩人要往外逃跑, 那隻長相似蛇的妖獸的情緒憤怒。

它在靈玉礦脈之中沉睡了百年,本是為了最後的蛻變做準備,吸收靈髓玉的靈氣, 從蛇化蛟。

不料隻差臨門一腳的時候, 靈髓玉消失不見,它被迫驚醒,蛻變中斷。

妖獸揚起頭顱, 對著窟窿處又是一撞。

“轟隆!”

巨響聲回**在幽深的靈玉礦脈中,裂口被這道蠻橫之力撞開。隨後那顆妖獸的頭顱朝前撲來, 它張開了血盆大口, 猩紅色的蛇信子嘶嘶作響,朝著楚祁與晏久歌的方向咬下。

龍寅劍低鳴。

晏久歌握緊劍柄, 靈力頃刻間淬過龍寅劍的劍鋒, 劍鋒挑動寒芒,劍意自成一氣, 鋒銳不可擋。

“——!”

一劍斬落。

下一刻, 晦暗的地道中,劍光乍起。

這一劍裹挾著森然的殺意, 較之妖獸的凶狠,氣勢上毫不相讓。途經的飛石塵沙化成了齏粉, 直直砍向了那妖獸的頭顱。

“哐——!”

好似一劍斬在了頑石上, 撞出沉重的回響。

隻見妖獸回避不及, 頭頂那三根未完長齊的角刺被斬斷。沒了角刺後,這頭妖獸的模樣倒是與蛇無異了。

“嘶嘶——!”

出乎意料的是, 盡管妖獸被斬斷了角刺, 也不見畏懼, 反而如同發狂了一般扭動起龐大的身軀, 開始在狹小的地道中橫衝直撞。

那雙蛇瞳中已經猩紅一片,帶著無盡的恨意。

晏久歌並不戀戰,他已經斬掉了這條蛇的角刺,斷送了它化蛟的可能。等妖獸體內的蛟氣消耗殆盡,實力就會大幅度減弱。

抬手間又是三道劍氣落下。

這次晏久歌砍向的是地道之中的靈玉礦。

劇烈的龜裂聲不斷響起,原先因為妖獸衝撞,靈玉礦已經碎裂了不少,如今被晏久歌補刀,整條礦脈竟是如蛛網擴散般地坍塌起來。

坍塌的礦石落在了妖獸的身前,攔住了它的去路。

雖然攔不了多久,但這點時間對晏久歌來說足夠脫困了。

一手持劍,一手攬著楚祁的腰身,晏久歌踏著地道中墜落的礦石,借力朝外趕去。

兩人稍稍脫離了險境,楚祁那顆緊繃的心緩和下來。

沒那麽緊張後,楚祁後知後覺發現,他整個人被晏久歌護在懷裏,兩人的姿勢甚是親密。

哪怕在之前,他們從來沒有這樣擁抱過。

從耳畔掠過的勁風卷起了兩人的發絲,順著風向,親密無間地纏繞在一起。

就連呼吸也全是對方的氣息。

楚祁才緩和沒多久的心緒又提起,他抱著晏久歌,在心中默念是因為此刻情況緊急,無奈之舉。

地道太狹小,他沒法朝旁邊躲開,當時待在晏久歌的身邊是最安全的。

他是醫修,又不能禦劍。

隻是抱一下,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楚祁正在心中默念著。

“阿祁。”

一道熟悉的話語聲落在楚祁的耳畔,便教楚祁念了好久的借口盡數做了無用功。

緋色蔓延上了楚祁的耳尖,他眼底閃過一抹慌亂,“怎、怎麽了?”

“你別怕,那條蛇如今化蛟失敗,最多再掙紮兩個時辰,就會喪失力氣。”

晏久歌與楚祁離得很近,自然是察覺到了楚祁緊繃的情緒,繼而出聲安慰他。

“……蛟?”思緒拉回方才的記憶,楚祁想起那頭妖獸的模樣,似蛇非蛇。

“嗯,修為到一定境界,妖獸可以嚐試血脈返祖,蛇本是蛟退化而成。方才那條蛇約莫是在準備蛻化成蛟,它待在靈髓玉的周圍已久,身上染上了靈髓玉的氣息,又在沉睡,所以才令我們無所察覺。”

若不然,晏久歌會在變故發生之前,將其扼殺。

“原來如此……等等!小金好像沒有出來!”楚祁聽完晏久歌的解釋,忽地想起來,吞金獸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出來。

“它不會有事。”晏久歌絲毫不擔心吞金獸的處境,“那條蛇若是願意咬它一口,就該輪到蛇崩牙了。”

吞金獸會在麵臨危險的時候,將身體固化成堅硬的金屬,到底能有多硬,取決於它們之前吞食過的礦石品質。

這隻吞金獸連靈髓玉都啃過,估計肚子裏還藏著不少好東西。

短短談話間,晏久歌帶著楚祁從地下出來了。

久違的日光落在兩人的身上,照著楚祁耳尖上的一抹紅色,愈發明顯。

晏久歌眼角餘光掃過,便有些挪不開視線。

攬著阿祁腰間的手理應鬆開。

可晏久歌的思緒全被他與楚祁相擁占據,之前顧著趕路,如今才驚覺,柔軟的不止是阿祁的話語聲,腰也是。

而楚祁見他們已經到了地麵上,便準備鬆開環抱晏久歌的手,想從這個緊密的擁抱中退開,以緩解自己的情緒。

這時——

“轟隆!!”悶響聲自地底傳來。

他們腳下的大地在顫動。

帶著些許不妙的預感,楚祁停下動作,神色有些遲疑,“那隻妖獸該不會從地下追上來了吧?”

晏久歌挑眉,暫時收斂起別的心思,“極有可能,我們先從這座山巒離開。”

妖獸睚眥必報,晏久歌未曾解開身上的禁製,展現出來的實力還不能讓它心生畏懼,從地下追上來的可能性很大。

殊不知,造成妖獸狂化的原因,並不止他們兩人——還有一隻小小的吞金獸。

吞金獸一口叼著角刺,不錯,正是曾被晏久歌一劍從妖獸頭上斬下來的角刺,一路追著它主人的方向邁開小短腿狂奔。

在吞金獸屁股後麵,感知到角刺上蛟氣的妖獸,正在憤怒地追著它。

化蛟失敗的憤怒已經教妖獸喪失了理智,它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追著奪走它最重要之物的“人”而去。

鬧出這樣一番大動靜。

礦脈坍塌得更加徹底,沉悶的聲響自地底傳到了地麵上,驚動了這條山巒中棲息的靈獸,令它們驚恐地朝山林外的方向奔逃。

半空中,晏久歌帶著楚祁禦劍飛行。因為還要等吞金獸出來,他們禦劍的速度並不快。

“這隻妖獸似乎尤其憤怒,但它為什麽不從地上出來,反而在地下追著我們追了一路?”

楚祁有些困惑。

地下全是礦脈,阻力很多,就算妖獸皮糙肉厚,這樣橫衝直撞亦是會有損耗。

“……”

晏久歌稍稍沉思,這種情況可能是……

“嚕嚕!!”

這時,一顆金燦燦的圓狀之物從地下猛地竄出來,伴隨著楚祁熟悉的叫聲,朝著他與晏久歌兩人的方向飛來。

“小金!”

等了許久的靈寵總算是回來了。

楚祁下意識地伸出手,打算將吞金獸接住。

等接住後,楚祁才發現,他接住的不僅是吞金獸,還有被吞金獸連咬帶拖的一大塊妖獸角刺。

“嚕嚕嚕。”

嘴巴發出含糊的喊聲,吞金獸示意主人要把它嘴上叼著的好東西收起來。

楚祁:“……”

難怪妖獸在地下追了一路,原來都是這個小家夥拖著人家的角刺在前麵跑。

在吞金獸催促的目光中,楚祁一言難盡地將妖獸角刺收進乾坤袋裏。

隨後,他們腳底下的位置一陣地動山搖,那隻妖獸循著最後一抹氣息,自地下破土而出,氣勢洶洶地屹立著。

楚祁這才有機會看清那隻妖獸的全貌。

是一條體型巨大的蛇,身軀約莫二十尺寬,長度不可估量,還有大半截身軀在地下未曾出來。又因它被斬了角刺,頭上有些突兀,看起來更醜陋了一些。

此時,妖獸那雙蛇瞳死死地盯著楚祁等人的方向,尖銳的蛇牙上淬滿了劇毒。

到了這般田地,雙方之間的仇怨已是不死不休。

晏久歌眼眸沉沉,他如今有兩個選擇,要麽解開禁製將妖獸斬殺,要麽繼續和妖獸你追我趕,等到它力竭虛弱期,再將它斬殺。

前者會在楚祁麵前暴露身份,晏久歌不太想。可後者耗費的力氣與時間太多,亦是一件麻煩事。

就在晏久歌思索間,周圍傳來了一陣特殊的空間靈力波動。

雲息秘境開啟已有好一會兒時間,傳送進來的修士不在少數,但運氣倒黴,正巧趕上妖獸發狂的修士,著實少見。

一道白光在楚祁與晏久歌兩人下方閃過,從外界傳送進來了二十名修士,皆是穿著紅白配色的禦獸門弟子服飾。

巧的是,其中還有他們兩人的熟人——雲江渺。

*

雲江渺帶著禦獸門弟子才進到雲息秘境之中,還未分清楚眼前是什麽方位,便被一道凶悍的氣息震懾。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妖獸身軀龐大,高到遮天蔽日,陰影將他們這一行人盡數籠罩在其中,極具壓迫感。

“糟了。”

雲江渺心中咯噔一聲,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一開始就被傳送到妖獸所在的地方。

來不及過多思索,雲江渺連忙祭出防禦靈器,將同門弟子盡數護在其中。

“嘶嘶!”

妖獸本就處於狂暴狀態,眼皮子底下忽地多處一些修士,亦是無法忍耐,直接卷動了還在地下的尾巴,朝著那些修士無差別攻去。

“哢嚓——!”

碩大的蛇尾拍打在防禦靈器的屏障上,僅是一個照麵,便將其拍了個粉碎。

“咳咳咳!”

實力差距懸殊,雲江渺看著地上化作廢鐵的防禦靈器,唇角溢出了鮮血。身為靈器的操控者,靈器作廢,他會被靈力反噬,亦不好受。

“雲師兄!”

在雲江渺身後,原本為妖獸驚懼的禦獸門弟子皆是擔憂地看著他。他們這行人的修為隻有築基,召喚出來的靈寵對上這隻妖獸,因畏懼妖獸身上的威壓,全都動彈不得。

而修為最高的雲江渺也撐不過一個照麵。

他們可能要死了。

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眾人臉色蒼白一片。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雲江渺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跡,沉聲說道,“大家全部站到我身後去。”

禦獸門弟子聞言,紛紛退到雲江渺的身後。

半空之上,本來打算出手的晏久歌,看到這一幕後停下動作,低聲與楚祁說道,“阿祁,先不要治療他。”

已經成型的治愈靈術自楚祁手中流轉,“可是,以雲江渺的實力,打不過這隻妖獸吧?”

“他隻有金丹初期,自然是打不過的。”甚至還會被妖獸打死。

晏久歌垂眸,深邃的眼睛注視著雲江渺的方向,心中想起什麽似的,與楚祁說道,“但他是禦獸師,若出身禦獸世家,有什麽底牌也不一定。”

“且看看,他還有什麽手段。”

“若是不行,我們再出手。”

楚祁聞言,心中雖然詫異,但也停下了施展靈術的動作,保持暫時觀望的態度。

他與晏久歌兩人對付這個妖獸亦極為吃力。

如果不是雲江渺等人正好傳送進來,楚祁會打算與晏久歌速速離開此地。

*

在楚祁探究的目光下。

雲江渺伸出雙手結印,血紅色的咒印自他手掌心凝聚,令他周身的氣勢驀地發生了變化。

絢麗的狐火自咒印中流轉而出,緊接著,雲江渺的身前多出九道狐火,一隻姿態優雅的九尾靈狐應契約現身。

“!”

見到這一幕,楚祁眼底滿是震驚之色。

上一世,在楚祁所聽聞的消息中,雲江渺自雲息秘境契約了九尾靈狐,才聞名雲華界。

可如今雲江渺剛剛傳送進來,便能召喚出九尾靈狐!完全不似上一世的說法。

難道是傳聞有差錯?雲息秘境之行另有隱情?

楚祁心中遲疑。

*

地麵上,雲江渺召喚出了九尾靈狐後,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

九尾靈狐的血脈要比蛇形妖獸高,氣息上能壓製對方。但和實力弱小的修士契約,九尾靈狐實力亦有所限製,最高不能超過雲江渺修為一個大境界。

因此雙方戰鬥力在伯仲之間。

“諸位師弟,你們速速離開此處,我來斷後。”雲江渺見戰況焦灼,保險起見,決定讓其他同門先離開此處。到時候隻剩下他與九尾狐,就算打不過這隻妖獸,也方便逃跑。

禦獸門弟子們自知留下幫不上忙,聽到雲江渺的話語後,連忙朝後方退去。

可眾人沒有想到,與九尾狐打鬥的妖獸,藏在地下的身軀正好盤旋著他們所在的位置。

妖獸翻身而起,大地頃刻間龜裂,連帶著上麵的禦獸門弟子一起卷進了碎裂的泥石中。妖獸迫人的氣勢壓著他們身側遊走而過,甚至沒有正麵攻擊,便能輕易地破開他們身上的護體靈力。

實力最弱的幾名禦獸門弟子口吐鮮血,當場喪失行動力,他們的骨頭被壓斷了幾根,神情尤為痛苦。

“師弟!”

雲江渺焦急不已,急忙上去救人,卻因妖獸與九尾狐的戰鬥,被阻攔在外。

沒了靈寵加持,禦獸師的體質也就比醫修好一點,那幾名禦獸門弟子撐不了幾口氣。

這時,九尾狐一口咬在了妖獸的七寸上,但因為妖獸的鱗片堅硬,九尾狐沒有咬穿,卻教妖獸麵臨瀕死危機,驟然猛烈地掙紮。

蛇尾在大地中穿梭,令那些被波及進戰鬥圈的禦獸門弟子處境愈發艱難。

巨大的陰影再次籠罩他們,這次朝他們頭頂落下的是蛇尾。

“嗡——!”

千鈞一發之際,靈劍破空聲乍起。

一道白色的劍光貫.穿蛇尾尾尖,強行更改了它落下的方向。並將它釘在了劍氣所指的方位。

同時,一道群體治愈靈術落在禦獸門弟子的頭頂,溫和的靈力在頃刻間撫平他們身上的傷勢。

局勢在刹那變動,禦獸門弟子經過最初的驚怔後回神過來,連忙朝外逃跑。

雲江渺焦急的神情,在看到半空中倏然出現的人影後,轉為了驚喜,“多謝天玄宗道友出手相救!”

穿著黑衣的劍修未曾回答,隻提著靈劍加入了戰局。

在他身後,同樣穿著天玄宗弟子服飾的青年則退後了二十尺,尋到一個合適的安全位置,抬手繼續施展靈術。

醫修的靈術不僅僅能治愈傷口,還能加持狀態。

“……楚、楚道友?”

看清青年的長相後,雲江渺頓時有些回神不過來。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楚道友竟然是一名醫修,並非他之前猜測的劍修!

聽到了雲江渺的話語,楚祁抬頭瞥了他一眼,分出一道小治療術給他。

雲江渺方才被靈器反噬,體內還有內傷。

一道小治療術下去,很快就治好了。

“先將妖獸解決了再敘舊。”楚祁的話語聲冷靜,他對雲江渺亦有些疑惑,但眼下的時機並不適合談話。

“好。”

雲江渺點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他所召喚出來的九尾狐上。

他是禦獸師,可以施展一些禦獸術給靈寵加持戰鬥力。方才被靈器反噬受了內傷,召喚出九尾狐後,便不能再做更多。如今傷勢恢複,自然要將禦獸術加持到九尾狐身上。

“嘶嘶!!”尾尖被劍氣所傷,妖獸揚起頭顱,頓時發出了疼痛的鳴聲。連帶著與九尾狐的戰鬥也有些力不從心。

九尾狐看準機會,用狐火纏繞住了妖獸的七寸。

正好這個節骨眼上,雲江渺的加持術也落到九尾狐的身上,它便能一鼓作氣,施展出九團狐火,將妖獸殺死。

可冷不丁地,一道森然的劍氣自它尾巴旁邊掠過,砍向了妖獸的七寸。

與劍氣擦肩的那一刻,九尾狐隻覺得自己全身毛骨悚然了起來,本能地蜷縮起了狐尾,飛快朝旁退開。

狹長的狐眼朝後方掃去,猝不及防對上了那雙幽深的眼眸。

“……”糟了。

晏家繼承人怎也在此處?

九尾狐本覺得它的契約者的運氣太倒黴了,才進入秘境,就撞上了實力強大的妖獸。

可如今看來,更倒黴的應該是它。

晏家執掌戒律。

自雲華界與雲隱界升起空間屏障,明麵上便不準兩界修士往來,如有違背,定會被晏家處罰。

早知道,它就應該施展幻術後,再現身。

九尾狐心中無比後悔,但事已至此,無可挽回。它隻能看著晏久歌一劍結果了那隻瀕死的妖獸,然後提劍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你是怎麽過來的?】

在九尾狐的忐忑中,隱秘的傳音聲入耳,帶著幾分詢問。

【我與雲家先祖曾有靈契,用這一尾分.身護雲家後輩無憂。】

【當真?】

【千真萬確!】

九尾狐這話不假,它的確是依靠狐族的分.身之術降臨雲華界,本體還在雲隱界之中。

但不說假話,真話亦不說全,是他們狐族的求生之道。

果不其然,在晏久歌傳音詢問後,一道戒律咒印驀地出現在九尾狐分.身的神識海中。

若它所言非實,這一尾分.身便會被戒律抹殺。

晏家的手段著實不同尋常,難怪雲隱界眾修士聞風而懼。

【不要做不該做之事。】

如同告誡般的話語傳入九尾狐的耳中,晏久歌收回落在它身上的視線,轉身朝後方走去。

九尾狐順著他離開的方向望去,視線的盡頭,亦是它所熟悉的人——純淨之體,傳聞中,極有可能喚醒雲隱界神樹的存在。

原本,九尾狐是想試探楚祁到底有沒有那樣稀罕的能力,如今被晏家繼承人打上戒律咒印,暗中試探的計劃更加困難。

不過他們九尾狐族的幻術無人能及,或許今後能找到機會。

似乎是察覺到了九尾狐的目光,那頭的楚祁亦是抬起了眼睛,他剛剛施展完靈術,眼中是一片深碧色,看起來通透萬分。

目光短暫交匯,九尾狐對於自己自信的幻術,一時間莫名沒了底氣。

當時在大街上時,楚祁便能有所察覺,除非幻術不對他施展,才能瞞得過去。

*

楚祁看了那隻九尾靈狐一眼,確定這隻靈獸具有極高的靈智,不然眼睛也不會那麽情緒化。

戰鬥結束後,晏久歌重新回到楚祁的身側。

雲江渺的心境大起大落,精神有些疲憊。但他沒忘方才多虧了晏久歌與楚祁出手相救,再次向他們道謝。

“雲道友不必客氣,若不是你召喚出九尾靈狐,我們出手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妖獸。”

楚祁意有所指般地回答。

“九尾靈狐是我父親在我前往仙山前,轉交於我的。危難關頭,可以護我一命。”

雲江渺知曉他召喚出來九尾靈狐後,這個秘密便藏不住了。不過這樣的底牌,很多世家弟子也有,並不算稀奇的事。

而且,在雲江渺看來,天玄宗的兩位道友並非那種惡意搶奪他人靈寵之人。不然在與妖獸戰鬥的途中,二人不會出手相救,應該等他和九尾狐力竭,再出手搶奪。

“原來是這樣,難怪它實力如此強盛。”楚祁不動聲色地說著,心中卻愈發疑惑。

聽雲江渺所言,九尾狐是雲家的傳家寶,並非雲息秘境之中的靈獸。

難道上一世雲江渺也在雲息秘境中遇上了妖獸,所以才把九尾狐召喚出來?

可上一世,雲息秘境中沒有楚祁,吞金獸不會認主,亦不會帶修士去靈玉礦脈之中,挖取萬年靈髓玉,從而驚動了蛻化的妖獸。

與吞金獸契約後,楚祁能夠確定是他天賦特質吸引了小金,這點隻有他才能做到。

沒有發狂的妖獸,還有什麽危險能逼雲江渺召喚出九尾靈狐?

而且上一世,晏久歌也在雲息秘境之中,他有沒有遭遇到危險?

楚祁仔細想著。

當年天玄宗弟子從雲息秘境曆練歸來,晏久歌閉關衝擊元嬰期,眾人以為他得到了莫大的機緣。

可半年後,晏久歌出關,修為依舊是金丹後期。

修士衝擊境界失敗是常有的事,可楚祁與晏久歌朝夕相伴的這幾年,發現他在修煉上並沒有瓶頸。

故而還有一種可能,當時晏久歌閉關,是在養傷。

心中翻湧起酸澀,楚祁有些後悔,他上一世若是多關心阿晏一些,也不至於連他受傷都不清楚。

念及此處,楚祁抬眼望向朝自己走來的晏久歌,將他仔細打量了好幾眼,眼眸帶著關心,“方才那妖獸有沒有傷到你?”

晏久歌聞言頓住腳步:“……”

一條瀕死的蛇當然沒有機會對他造成傷勢。

“嗚嗚!”

隻是,晏久歌還沒出聲,待在楚祁肩膀上的吞金獸便率先嗚嗚出聲,翹著細細的尾巴尖,朝楚祁示意它被妖獸弄出來的傷口。

吞金獸的尾巴上破了一點皮,它再不出聲,這點傷口就快自己愈合了,趕不上主人的治愈術,那可虧大發了!

黑曜石一樣的眼珠充滿期待,吞金獸巴巴地看著楚祁。

楚祁低頭,正想給小金施展一道治愈靈術,卻聽見一道幽幽的嗓音從身前傳來。

“肩膀被那隻妖獸的鱗片刮傷了,不是很嚴重。”

晏久歌說完,目光和吞金獸不敢置信的眼睛對上,心中一聲冷哼。

方才阿祁關心的明明是他,卻被這個蠢貨搶了先。

不就是傷口,搞得誰沒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