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親眼所見, 楚祁根本不會相信，眼前這隻兩個巴掌大的小東西，能一口給龍寅劍咬出一道淺淺的牙印。
它的模樣生得有些獨特。
起初看是像塊圓潤的石頭, 後來等它解除擬態後, 額頭冒出了兩個小犄角, 並一雙如黑曜石的獸瞳, 四肢短胖，可以用後肢並立蹲坐在地上，背部有金色的鱗片，細長的尾巴尖上有一節節的刺, 跟隨著它的情緒變化, 卷起來又垂下去。
楚祁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靈獸。
“嗚嗚。”它捧著崩了的那顆牙齒還在和楚祁嗚嗚, 小眼睛流露出來的情緒有些可憐的樣子。
“……”
楚祁心軟了一瞬，幹脆給它施展了一道治愈靈術。
治愈靈術不能補牙，但是能緩解一下牙齒崩掉的疼痛。
一旁, 晏久歌淬煉完了龍寅劍後，重新走過來。還沒走兩步，一眼便看到了在治愈靈術下姿態享受的靈獸。
“不用浪費靈力給它治愈術，崩了一顆牙齒而已，它自己能長回來。”晏久歌的話語聲涼涼。
“嚕嚕！”
靈獸睜開眼，大聲嚕嚕, 好像是在反駁晏久歌的話語一樣。
楚祁好奇地向晏久歌詢問, “阿晏，這是什麽靈獸？模樣看起來蠻獨特的, 也不怕人。”而且還有具備一定靈智的樣子。
“不是靈獸, 也非妖獸。”對上楚祁好奇的眼眸, 晏久歌開口仔細解釋道, “是屬於奇珍異獸之列，天地之靈生養出來的一種，名字叫吞金獸。”
“吞金獸喜歡吃靈礦和其他金銀鐵礦，偶爾也會喝靈髓，世間奇珍，大部分能入它的肚子。一口牙齒堅硬無比，削鐵如泥。身體百毒不侵，刀槍不入。”
“這麽厲害？”難怪方才能把龍寅劍咬出一道牙印。
楚祁驚奇。
“一頭隻知道吃的蠢貨罷了。”
結束了客觀的陳述，晏久歌繼而嫌棄。
“嚕嚕！”
吞金獸又朝晏久歌嚕嚕了兩聲，轉過身去，拿屁.股對著他。
雙方相看兩厭，本是各自都懶得搭理的，但是他們中間還有個楚祁。
“那吞金獸是怎麽會出現在靈泉底下？我們方才尋的明明是靈泉泉眼……”楚祁有些摸不著頭腦。
晏久歌：“這就要問它了，好好的靈礦不吃，跑到靈泉底下吃泉眼。”
楚祁的目光落在吞金獸身上。
“嚕！”
吞金獸前肢抬起，朝楚祁攤開了爪子，掌心有一枚晶瑩剔透的結晶，正朝外散發濃鬱的靈氣。
這正是靈泉的泉眼。
“給我的？”楚祁有些不太確定地開口詢問。
“嚕嚕。”吞金獸的小短手又往楚祁的方向伸了伸，態度尤其明顯。
“這……”楚祁遲疑，他今日才見到這個小東西，白拿它的東西也不好。若是他們雙方爭奪靈泉泉眼，能者居之也就罷了，可是對方主動送上來，讓楚祁有些猶豫。
“接著吧。它就是想借此機會討好你，想要做你的契約獸。”晏久歌話語聲帶著些許不悅，但依舊給楚祁解釋道，“吞金獸一般不粘人，除非想要認主。”
雖然十分不想讓阿祁養這麽個玩意，但晏久歌也不得不承認，吞金獸對比其他靈獸妖獸，算是個有用的蠢貨了。
聽到晏久歌的話語，楚祁眼底浮現驚訝。
他知道自己的天賦變成極等木靈根後，一些生性純善的靈獸會被他吸引，譬如雲江渺那隻靈寵。
但是吞金獸這種奇珍異獸，也是被木靈根的氣息吸引？
把緣由暫時放到靈根天賦上。楚祁對上吞金獸期待的眼睛，養這樣一隻靈獸，他是能接受，但是晏久歌好像不太喜歡的樣子。
他與阿晏相伴的時間很長，若是養了隻對方不喜的靈寵，想必日後有得頭痛了。
經過深思熟慮，楚祁打算問問晏久歌的意見。“那阿晏會介意我養它嗎？”
楚祁的話音剛落，便有兩道目光立馬朝他的方向投來。
晏久歌的眼底掠過一抹光彩，他沒想到阿祁最後會詢問他的意見，眼見著那隻原本還有些得意的吞金獸情緒緊張起來，晏久歌勾起唇角。
“我不介意。”
吞金獸再有用又能如何，在阿祁心中的位置，最前麵的還是他。
晏久歌這般想著，連帶著看那隻吞金獸亦是順眼了不少。
“把它契約了吧，日後還能替你找找草藥靈礦。”
晏久歌的話語聲緩和了不少。
“嚕嚕嚕……”小聲嚕嚕的吞金獸氣勢消褪了許多，它萬萬沒想到最後認主還要靠“敵人”開口。
但是待在這個人的身邊好舒服哦，比它吃一年靈玉礦還要舒服。
“那小家夥，你願意跟著我嗎？”見晏久歌不反對，楚祁轉頭繼續詢問吞金獸。
“嚕嚕嚕嚕！”
吞金獸的腦瓜點了又點，怕楚祁反悔似的，朝前走了兩步。亮出鋒利的爪子往自己的手掌上紮了一下。
一滴鮮血被它取出來，不多也不少，剛好能簽訂完靈寵契約。
靈寵契約分三種，一種是修為比靈獸高的修士，取靈獸的鮮血強迫它簽訂契約，為主從契約。這樣的契約是單方麵約束靈寵的，修士一方不必承擔任何代價。
第二種，是靈獸主動簽訂契約，不論修士實力如何，雙方互相促進，為跟隨契約。
另外一種是靈獸與修士互換心頭血，為本命契約，這種很少見，因為其中一方死了，另一方也不能存活。修士一般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
楚祁與吞金獸簽訂的契約是第二種，跟隨契約，若是哪天他們緣分到了盡頭，直接解開便是，也不會影響什麽。
簽訂完契約後，吞金獸在楚祁腳邊跑來跑去，尾巴卷起來，看起十分高興。
楚祁將靈泉泉眼封存進玉盒中，轉手收進乾坤袋裏。
環顧四周，楚祁看著所剩無幾的空地，和晏久歌說道，“眼下天材地寶都收集完了，我們去找柳師兄他們吧。”
“嚕嚕！”
一道嚕嚕聲從楚祁的腳邊傳來，原本還在卷尾巴撒歡的吞金獸停了下來，朝著楚祁叫喚著。
“小金怎麽了？”
小金是楚祁剛給吞金獸取的小名，叫起來方便一些。
“嚕嚕嚕。”它一邊搖頭，一邊用尾巴指向了那口已經沒有泉眼的靈泉方向，示意楚祁過去。
簽訂契約後，楚祁亦是能讀懂它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靈泉下麵還有東西？你想讓我過去？”楚祁根據吞金獸流露出來的意思詢問它。
“嚕！”
吞金獸點頭。
得到準確回答，楚祁回頭，“阿晏，我們過去瞧瞧吧。”
“可以，應該會是好東西。”知曉吞金獸的習性，晏久歌大致能猜到靈泉下麵的東西是什麽。
於是，吞金獸在前麵一蹦一蹦的帶路，楚祁與晏久歌跟在它的身後，再一次朝靈泉的方向走去。
晏久歌斬下的那道劍氣未曾散去，泉水依舊是保持著分開的狀態。兩人一獸很輕易地，就能走到靈泉底。
與楚祁設想的湖底不同，他們腳下的砂石泥土並不是長期被水浸透的柔軟，而是如岩石般堅硬穩固。
“噌！”
就在楚祁懷疑之際，站在他身側的晏久歌抽.出了靈劍，朝著腳底下的砂石又斬下一劍。
劍氣深入地底，教那層堅固的岩石層龜裂開來。
晏久歌這一劍的力道把控得很精湛，並未將地層整個斬裂，隻是切開了一道裂縫，隨後便從地下傳來轟隆的悶響聲，裂縫朝下不斷地延伸著。
吞金獸早就在晏久歌出劍的時候，躥到楚祁腳邊扒著，尾巴支棱了起來，有些驚懼。
它想起自己之前挨的那一劍，恐怕還是卸了幾分力氣的。
尾巴尖掃過背部，那裏本來被砍破了皮，但是後來又被治愈靈術治好了。隻是現在看到晏久歌拿劍，吞金獸還是有些心悸。
那把劍還把它的牙崩了一顆，這得吃很多靈玉礦才能補回來呢。
等到地下的動靜漸漸平息，楚祁伸手將腳邊的吞金獸抱起，詢問道，“然後我們是要從裂縫中間下去嗎？”
晏久歌斬開的裂縫很深，下麵黑黢黢的一片，沒有光亮，什麽都看不見。
“嚕嚕。”吞金獸點頭，從楚祁的手上下來，準備往前繼續帶路。
其實吞金獸給自己挖過很多條地道，但沒有一條能和晏久歌斬開的裂縫相比，加上它的主人還不能化形，走大道會方便一些。
“等會。”晏久歌罕見地出聲，叫住了正打算往裂縫中走去的吞金獸。
“嚕？”
吞金獸迷惘地轉頭看著他。
“你拿著這個。”晏久歌從乾坤袋中拿出一顆夜明珠，扔給了吞金獸。
吞金獸愣愣地接住，低頭一瞅，這顆閃閃發光的珠子看起來十分漂亮。
“不能吃！”
幾乎是在晏久歌這句話響起的同時，吞金獸抱著它腦袋大小的夜明珠，試探性地咬下了一口。
“……”
聽見了晏久歌的話語，吞金獸從夜明珠上抬起頭，眼底還帶著幾分無辜，嘴巴卻是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把咬下來的那塊吞進肚子裏去。
那顆缺了口子的夜明珠還散發著光亮，看起來還是能繼續使用的。
但是——
楚祁的目光有些不受控製地被吞金獸的肚皮吸引，那塊被它吞下的夜明珠，同樣在它肚子裏發光。
神奇的是，光亮會透過吞金獸的肚皮，亮到外麵來。
“小金它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楚祁有些擔心，吞金獸這副模樣還有挺讓人不放心的。
晏久歌毫不客氣地嗤笑了一聲，他本來提醒過，但架不住吞金獸的嘴更快。
見楚祁擔憂，晏久歌出聲道，“不會，它百毒不侵。隻不過吃了奇怪的東西會對它的外貌有些影響。譬如吃了含毒的礦石，它就會全身發黑一段時間，等消化完就會好。”
“嚕嚕……”吞金獸委屈，它覺得肚肚發光真的好奇怪，早知道就不吃這個漂亮的玩意了。
晏久歌揚眉，“帶路吧，這樣還省得你抱著夜明珠走路，你直接能當一顆夜明珠。”
本來給吞金獸一顆夜明珠，就是想讓它帶路的同時，負責照明。
金丹期修士雖能夜視，但這樣也很耗費精力，地下的寶物不知有多深，帶一顆夜明珠會輕鬆一些。
不料，吞金獸咬了夜明珠一口，直接頂替了夜明珠的作用。
吞金獸一邊往前走，一邊傷心它剛剛吃下了怪東西。耷拉著腦袋，連嚕嚕聲都很少發出來。
楚祁本是想要安慰它，可提起夜明珠，吞金獸愈發難過，想了想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不要開口揭傷疤了。
*
走進裂縫中，起初的位置空間還能讓晏久歌帶楚祁禦劍飛行，等到了深處，便隻能容單人走著過去。
晏久歌本來想再來一劍，卻被吞金獸製止了。
“嚕嚕嚕！”
這裏離靈玉礦脈已經很近了，如果晏久歌出劍，可能會破壞礦脈。
不錯，在靈泉的地底深處，藏著一條積累了上萬年的靈玉礦脈。裏麵很可能凝聚——不，應該說肯定凝聚了靈髓玉，畢竟連吞金獸都在這裏生活，很難想象這條靈玉礦脈有多麽的富饒。
等到了沒路的時候，楚祁與晏久歌駐足在原地。而吞金獸張開了嘴，開始沿著礦石外層朝裏啃食。
吞金獸吃礦石的速度飛快，楚祁甚至未曾看清它下嘴的動作，一眨眼，擋在它身前的礦石便已不翼而飛。
楚祁看著那個小家夥，疑惑不已，“小金吃這麽多，它身體也不見得鼓起來，礦石都去哪裏了？”
方才那一下子吞金獸吞下去的礦石量，加起來有幾十個它那麽多。
“吞金獸消化這種經常吃的礦石很快，殘渣會浮現在它的外皮，然後掉落，如此反複，達到了循環，和修士修煉差不多。”
“真神奇。”楚祁心想，等這次曆練回去，他要去天玄宗的藏書閣，好好看看奇珍異獸錄，惡補一些之前被他忽視的知識。
就在兩人談話間，那頭的吞金獸已經啃穿了一個可以容納一人走過去的通道，嚕嚕地喊著他們過去。
這條通道直達靈玉礦脈中心。光是踏出一步，楚祁已經能感知到裏麵蘊藏的深厚靈氣。
甚至這麵被吞金獸啃出來的礦石壁上，綴滿了不少半截裸.露在外的靈石礦！
隻要靈氣濃度足夠，可以直接切成靈石大小，當貨幣或者是修煉用。
楚祁仔細看了兩眼，發現這些靈石礦的靈氣濃度很高，不輸於他乾坤袋中的靈石。
誰能想到，在沒有進入雲息秘境之前，楚祁還在為如何賺靈石發愁。進入了雲息秘境後，如今直接發現了一整條靈玉礦脈。
眼下唯一的可惜，便是乾坤袋能裝的空間太小，沒法把一整條靈玉礦脈都塞進去帶走。
拋去心中的一點可惜，楚祁的注意力轉到了前方的道路，越往裏走，靈氣濃度越厚。
到後麵僅僅是身處其中，周圍的靈氣也會不由自主地朝他們兩人的方向湧來，不用他們刻意修煉，身體都在自發吸納靈氣。
“裏麵大概會有一塊不小的萬年靈髓玉，不然靈氣不會這般厚重。”晏久歌猜測。
楚祁清楚靈髓玉的價值。
靈髓玉是傳說中的至寶，是從萬年靈玉礦脈中凝結出來的一塊通體潔白無瑕的玉髓，在它周圍修煉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同時它也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煉器材料。據說那些能載活物，自成一方小世界的空間靈器，就需要用到靈髓玉。
盡管楚祁與晏久歌兩人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可等他們親眼所見時，依舊被那塊巨大的靈髓玉所驚。
那塊靈髓玉竟有十尺寬，靜謐地嵌在靈玉礦脈中央，在它周圍，全是深碧色的靈玉，厚重地堆積起了百尺長，深度亦是不言而喻。
“嚕嚕！”
吞金獸跑到楚祁的腳邊，用尾巴指著那塊萬年靈髓玉的方向，示意楚祁去取下來。
要完好地取下萬年靈髓玉，不傷及整條靈玉礦脈，亦有所講究。
修士要凝聚出靈力，從邊界之處，將靈髓玉和靈玉礦斷開，整個過程都需要用靈力來挖。
聽晏久歌說完挖取靈髓玉的注意事項，楚祁從乾坤袋中取出了好幾瓶回靈丹，一半給自己，另一半給晏久歌。
“我們兩人一人負責半塊？”楚祁詢問晏久歌的意見。
“好。”晏久歌點頭。
一旁，見兩人已經商量好的吞金獸沒有說話，它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夜明珠被消化了，但方才開路時吃得太多，此刻看到靈髓玉已經撐了。
靈髓玉和其他礦石不同，吃一小口能讓吞金獸睡很久，力氣全用在消化靈髓玉上了。它一般是不會經常吃。
可如今它要和主人離開這個地方，這等寶貝自然要打包帶走。不然留在這裏多浪費啊。
吞金獸打著飽嗝，視線在它曾經生活的地方轉來轉去，眼底閃過幾分懷念。
那頭，楚祁與晏久歌商議後，開始動手挖取萬年靈髓玉。
兩道靈力從他們的身上迸發，木靈根溫和，火靈根肆意。木生火，愈發助長了火靈力的氣勢。
楚祁用靈力探入靈髓玉與靈石礦的邊界之處，發現兩者聯係緊密，要分開它們稍有困難。
不過，等楚祁輸送去的靈力愈來愈多，靈髓玉竟會自發朝他那股靈力的方向靠近幾分，宛如自然脫落一般。
見狀，楚祁便按照這個方法來挖取靈髓玉。
較之楚祁的手段，晏久歌就要粗暴得多。火靈力侵略性很強，他將邊界之處的雜質燒灼幹淨。
雖未曾凝聚劍氣，但靈力卻好似一把鋒利的靈劍，朝著邊界處割開。
兩人配合默契，挖取靈髓玉的速度要比預料之中的還要快上一半。
快要將靈髓玉整個挖出來時，晏久歌的動作一頓，率先收回靈力。
“阿祁，你將它收入乾坤袋中。”
靈髓玉這等至寶，對醫修的修煉很有好處。晏久歌是不需要的，直接讓楚祁收下更方便一些。
“好。”堅持了許久的靈力輸送，楚祁如今有點疲倦，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靈髓玉上，希望能把它盡快挖下來休息。
木靈力最終包裹著整塊萬年靈髓玉，將它從靈石礦脈中挖了出來。
楚祁當即將其整個存放進他的乾坤袋中。
壓力驟然減輕，楚祁微微鬆了一口氣，正想轉頭與晏久歌說話，卻望見晏久歌的臉色驀地變化。
“阿祁小心——！”
“嚕嚕嚕！！”
變故發生在一瞬，平和的氣氛戛然而止。
甚至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有察覺到靈石礦脈中會有這樣的異樣。
“砰——！”
在晏久歌的話音落下後，一道巨響從楚祁頭頂上炸開，周圍的靈石礦立即出現了如蛛網般的裂痕。
一個巨大的窟窿出現在方才萬年靈髓玉所在的地方，如今因為靈髓玉消失，輕而易舉地被外力撞開。
靈石礦和塵土不斷地從窟窿上抖落下來，簇簇砸向他們。
顧不上禮儀舉止，晏久歌伸手，將楚祁整個攬入懷裏，帶他避開落石。另一隻手虛虛一握，龍寅劍便自發出鞘，被他握在手中。
“抱緊我。”
混亂之中，晏久歌隻來得叮囑懷中的人這一句話。
楚祁腦袋倚靠在晏久歌的肩膀處，腰身被一隻手環抱，那隻手力道很大，將楚祁的身體朝著晏久歌的胸膛處靠攏。
還未弄清發生什麽事，楚祁從剛開始的懵然回神，便隻來得及照著晏久歌的話語去做，伸手回抱住了晏久歌的腰，不讓他在趕路的同時，還要分神來照顧自己。
“轟隆——！”
坍塌的動靜還在擴大，仿佛是這整座山巒都在顫抖似的。
楚祁轉頭，朝著動靜的源頭望去。
在一片混亂的落石中，吞金獸追著他們的身影跑來，身後原本鑲嵌著萬年靈髓玉的地方，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窟窿之中，半顆模樣猙獰、似蛇非蛇的頭顱赫然探出來，用那雙妖異的蛇瞳憤怒地注視著他們，周身散發出可怖的迫人氣息。
在看到那顆頭顱後，楚祁的腦海中浮現出雲江渺說過的話——
【妖獸具體是個什麽樣子，等我們見到就會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