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穿梭於天地間, 掠過繾綣浮雲，不過片刻，便落至雲息秘境入口的不遠處。
此刻雲息秘境入口處隻有零星幾個散修, 四大仙門除了天玄宗外，其餘還在趕來的路上。
楚祁從晏久歌的龍寅劍下來，聽到其他同門在談論大仙門的事情, 不由得疑惑，“柳師兄, 雲華界一共五大仙門，為何你隻說了四個？”
“菩提宗的佛修從來不參與這些秘境曆練，他們修行與我們不同, 修心修身, 卻鮮少殺生掠奪機緣。據說他們菩提宗有一塊輪回鏡，聚集世間百態，佛修隻需要從那裏修行, 度眾生苦厄, 修得一顆玲瓏佛心。”
柳未明回答他。
“原來如此。”楚祁恍然。
難怪他上一世隻有在仙門選拔的時候見過菩提宗一次, 其餘秘境曆練, 或者是在雲華界走動，也從未見過菩提宗的佛修。
閑聊間，天玄宗眾人收起自己的靈劍，朝著雲息秘境的入口走去。
他們一行人才二十一人，因為是禦劍飛行而來, 反而沒有大仙門該有的“陣仗”，看起來是有些單薄。
“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修士呀？要不要和我們結盟？我們這邊有三名醫修, 兩名術修。”
天玄宗眾人才走近, 便有幾名修士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發出結盟的邀請。
即便修為在金丹下的修士看不到他們身上的宗徽，也能從外貌上粗略地看出來，這一行人全是劍修。
劍修好，劍修妙，劍修能打能抗，治療術也吃得少。
散修或者是小門派的修士，尤其喜歡和劍修結盟一起曆練。如今能看到這麽多名劍修，自然是想上來問一問。
柳未明正好在邊上，身前兩步就是來詢問結盟的修士，他便委婉地開口拒絕，“不好意思，我們不與外宗結盟。”
“啊？可你們看起來也沒有醫修……”
個個腰間都佩戴著一把靈劍，氣勢有些鋒銳，明顯都是劍修。
“我們自帶了靈藥。”
柳未明這句話落下後，那幾名醫修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語。
——靈藥能比醫修的治療術好？！
*
就在氣氛凝固的時候，從半空中傳來了不小的靈力波動。隻見三座大型飛行靈器正在朝這個方向駛來。
即便飛行靈器尚未落地，但那撲麵而來的氣勢，以及靈器帶著的品級寶光，無一不表明他們的身份。
“啊，是五大仙門的人來了！”
“那個宗徽標誌，應該就是青靈派了，不知道他們這次願不願意和我們這些散修結盟。”
“青靈派修士均衡，禦獸門全是禦獸師，靈寵有些能打能抗還能奶。要我說，還是扶搖宮和天玄宗有可能一些……”
“但沒見天玄宗的人來啊……”
“……”
天玄宗眾人在旁邊聽著自己宗門的八卦，一時間紛紛無言。
飛行靈器雖然能掙臉麵，但是它速度太慢不說，使用一次同時要耗費許多靈石。
這等不劃算之事，他們天玄宗的飛行靈器，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拿出來用的。
趁著這個空檔，天玄宗等人已經站到了雲息秘境入口前，等著秘境傳送陣開啟。
一般，雲華界有秘境出世，先是前三個月左右，秘境附近能感知到靈氣波動不同，等確定秘境具體位置，要看天降霞光落往何方，最後進入秘境，還要等空間波動趨於穩定，秘境傳送陣對外開啟。
這個傳送陣開啟的時間，大致要半個時辰左右。
在周圍散修熱鬧的議論之中，其他三大仙門陸續從飛行靈器上下來。
青靈派先到，禦獸門其次，最後才是扶搖宮。
淩霧帶著青靈派的眾多弟子從外圍走進來，其他散修見他們是大仙門的人，自覺朝旁讓開一條道路。
修真界以強者為尊，大仙門的修士整體實力要比他們高出一大截，自然是不能和他們起衝突。
“淩師兄，天玄宗的道友比我們晚動身，但是他們比我們早到唉！”
從青靈派的隊伍中，有一道驚詫的聲音響起。
楚祁不用轉頭，便能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人的身份，青靈派的小弟子羅鑫。
拜羅鑫所賜，周遭之人本來是相安無事地站在他們天玄宗身後或者是身前排隊，如今全都紛紛地朝後退開了數十尺。
散修們呈環狀退遠，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中間的二十一名劍修。
天玄宗的修士？！
方才就在他們身側？還和他們一起排了半刻鍾的隊？
他們還當著人家的麵，談論過人家？
光是把這幾點在腦海中過一邊，散修們都覺得快窒息了。
“哇，他們怎麽了？怎麽突然退後那麽遠？”羅鑫望著周遭散修的舉止，臉上帶著不解的神色。
“羅師弟，你還是少說幾句吧。”淩霧扶額，他大致能猜到散修的舉止是什麽原因，但是被羅鑫這般說出來，就有些不太好了。
“可是淩師兄，我今日就說了五句話。”羅鑫心中委屈，為自己小聲地辯解。
淩霧：“……”
確實，算起在夢華客棧那三句，加上方才兩句，一共五句。可能問題並不在於羅師弟的話多，而是在於他說話的內容，總是能直擊人心。
“天玄宗的諸位道友既然已經先到了，我們就往後排隊。”淩霧幽幽道。
青靈派的弟子聞言，順著他們首座師兄的話語，一個接一個地去排起隊來。
他們有世家公子的矜持和包袱，走起路來不緊不慢，但都很優雅。
於是，青靈派的人還沒有排完隊，禦獸門的弟子已經後腳跟趕來了。
這次禦獸門帶隊的大弟子是雲江渺，他的天賦最高，修為亦是在短短八年間晉升到了金丹期，契約的靈寵是禦獸門這行人中實力最強的，故而由他來帶領同門曆練。
“淩道友。”雲江渺朝青靈派的淩霧打了一聲招呼，隨後開口問道，“這次曆練是要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來決定誰先使用傳送陣嗎？”
若是按照雲華界的慣例，先使用傳送陣的修士，理應實力最強才是。
“這……我們兩大宗門倒是可以商量一下，輪流傳送的順序。”淩霧一番斟酌，給出了這樣一句回答。
“為何是我們……”兩門？
雲江渺的疑問還未問出聲，便見淩霧的手指虛虛朝前方一指。
目光所及，清一色天玄宗劍修弟子已然佇立在前頭，隨後才是青靈派的諸位弟子。
“……”難怪。
雲江渺收起心底的疑惑，深吸一口氣道，“好的，那我們隨後商議輪流傳送的順序。”
這次天玄宗來的劍修竟都是金丹期，莫說是他們先到，就算是他們後到，其他人也要給他們讓位置。
青靈派與禦獸門都十分默契地守住了平和，讓門下的弟子按著順序排隊。
直到姍姍來遲的扶搖宮。
扶搖宮弟子十分具有辨識度，無論醫修還是術修，皆是穿著淺黃色的衣衫，醫修服飾上繡著有精致的花卉，術修則繡著墨色山水圖。一眼望去，像是一副畫卷正在攤開似的，極具美感。
好看雖然好看，但說實話，扶搖宮這屆弟子的實力有些稍弱了。金丹期修士隻有五名，餘下都是築基期，甚至還帶著幾個煉氣期，也不是帶來做什麽的。
要知道，煉氣期可進不去雲息秘境。
楚祁朝那邊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熟悉的麵孔，看來在仙山之巔負責招生的那位扶搖宮師姐並沒有一起過來。
“這次扶搖宮來的是三脈弟子，他們內部競爭也太大些，二脈和一脈都沒有來。”柳未明微微感慨了一句。
“嗯？”楚祁朝後看了柳未明一眼，“柳師兄，扶搖宮的弟子不是和我們一樣按照心法分脈嗎？”
天玄宗內，劍修弟子是一脈，醫修弟子又是一脈。
“不是的。扶搖宮人數是五大仙門中最多的，因此多年來分出了一脈、二脈、三脈弟子，每一脈弟子輪流招生。譬如上次仙門選拔，去的是一脈弟子，那一脈弟子在後來的三十年間，資源會少一些。所以這次雲息秘境，他們沒來。”
“難道不是按照實力分配？”每個人的修為又不同，難道要因此錯失百年一次的雲息秘境？
“不，扶搖宮太多人了，不這樣做，他們負擔不起。”
“……”
楚祁還是沒有聽懂，為什麽斷了弟子曆練的機會，變成了負擔不起。
在楚祁身側的晏久歌見他還未曾明了，便開口補充一句，“不是所有修士，都似劍修這樣修煉的。你可記得，你一個人修煉，用了鍾靈峰多少塊藥田？”
“……很多塊。”楚祁恍然。
“其他宗門的醫修雖然資質沒有你好，但他們人數眾多，給他們修煉用的資源緊張。扶搖宮有大半都是醫修，出門曆練不太能自保，術修左挑右挑也就那麽多，若是不控製人數，扶搖宮來得再多也沒有用。”
“還好當時我們入的是天玄宗。”楚祁莫名有些感慨。
若是他去扶搖宮修煉，可能還要卷走其他醫修弟子的資源。雖然資源本就是強者居之，但有利益爭奪，就會有衝突，難免遇到不順心之事。
幾人談話間，有幾名扶搖宮弟子朝著天玄宗等人的方向走近。
為首的那人是扶搖宮這次帶隊的大弟子，名叫蘇秋芷。跟在她身後的兩人，一名是術修女弟子，一名是醫修男弟子，實力都是築基。
“天玄宗的柳道友，許久不見。這次雲息秘境曆練，我們兩宗不如結盟同行，這樣一來，也互相有個保障。”
蘇秋芷是記得這位天玄宗首座弟子的，他們十年前在曆練的時候偶遇過，當時柳未明給她留下了不少印象。
這位天玄宗劍修弟子，僅僅是帶了幾瓶靈藥，就敢隻身前往三階冥蛛洞。
“我們天玄宗這次曆練不與外宗結盟。”柳未明搖頭。
“為何？柳道友莫不是信不過我？十年前三階冥蛛洞那次，你若是與我一道同行，也是會輕鬆許多。”蘇秋芷舊事重提。
這讓柳未明很不好意思，十年前是他獨自下山曆練，如今是和同門師弟一起。過去之事突然在眾人前被這麽提起，加上他當時和這位蘇道友隻有一麵之緣，總歸是有些尷尬的。
“蘇道友，我如今並非天玄宗的首座弟子，你若還有什麽話，不如找我們首座師兄說吧？”
柳未明伸手朝前一指，指向了正在旁陪著楚祁圍觀的晏久歌。
眾目睽睽，穿著黑色劍修服飾的青年眼簾都不曾掀過，“不必再來找我了，我們天玄宗不想結盟。”
“這位道友，你們天玄宗皆是劍修，沒有一位是醫修，難道真的能憑著幾瓶靈藥就能撐過整個秘境？”蘇秋芷的話語中帶上幾分難以置信。
“這與你們沒有關係，倒不必替我們擔心。”晏久歌的話語聲淡淡，明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可是——！”
“大師姐，要不還是問問其他大仙門吧，天玄宗向來說一不二，又不通人情世故。青靈派和禦獸門的弟子想來更為親切一些。”
就在蘇秋芷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她身後站著的那名醫修師弟忽地開口了。
楚祁這才注意到那名醫修弟子，隻見他一副低眉眼順的模樣，看起來不張揚，麵相甚至還稍顯單純。
可他是怎麽說出方才這樣一番話語的？
搞得天玄宗拒絕了結盟，就是有什麽過錯似的。
“……”
“好，我們走。遇到了也不必替這些劍修治療，他們自己有靈藥呢，瞧不上我們。”
聽到師弟的話語，蘇秋芷眼底的遲疑褪去，話語變得有些鋒銳。大有一種談不來，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
“……”
目睹了這一場爭執的青靈派與禦獸門麵麵相覷，他們幾大仙門平日都是和和氣氣的，從來沒有鬧過紅臉。所以才能一起在仙山之巔選拔弟子。
如今雲息秘境前，扶搖宮倒是和天玄宗吵起來了。
“淩道友，禦獸門的道友，我們三大仙門結盟如何？”
蘇秋芷一個轉身，便朝著青靈派與禦獸門走來。
淩霧斟酌了一下言辭，開口道，“……雖然我們也很心動，但是蘇道友，我們三門若是結盟，這一路上的天材地寶，怕是不好分配，再者人數也太多了，不好管理。”
青靈派就有六十人，禦獸門五十人，扶搖宮直接來一百二十人，這還沒算那幾名煉氣期。
這個結盟若是結起來，秘境曆練大抵好似春遊，一大幫人熙熙攘攘地分一兩個天材地寶……光是想想就不太實際。
“我們禦獸門也是這般想法。”雲江渺亦是這般開口。
兩處都碰壁，蘇秋芷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淩霧說的也是事實，所以剛開始的時候，她才看準人數最少的天玄宗，這樣一來，就算是對半分他們扶搖宮也不會虧。
如今結盟的打算落空，他們扶搖宮要怎麽辦？
蘇秋芷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她的腦海中的思緒有些空茫。
“大師姐，既然他們都不願結盟，我們扶搖宮自己一路也不差的。”那位醫修師弟又開口勸了。
“啊，對，我們扶搖宮不用求助旁人也能曆練。”蘇秋芷如同恍然一般，順著他的話語往下說。
“……”
四周一片寂靜，眾人皆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方向。既然早知如此，為什麽扶搖宮一開始就上去找人各種結盟，直到碰壁後，才說出這般話語來？
“我替人尷尬的毛病又要犯了。”羅鑫忍不住開口。
“你快別說了。”淩霧用眼神與言語警告他住口。
“……”
等扶搖宮結盟未遂之事過後，那雲息秘境傳送陣總算是好了，空間屏障自發消失，露出其中那道白色的傳送法陣。
“我們先進去。”晏久歌對天玄宗眾人開口。
“不過，首座師兄，雲息秘境的傳送陣一次隻能傳送二十人。我們天玄宗弟子一共二十一人。”柳未明走上前時，看到了那佇立在傳送陣旁邊的界石，上麵寫著一次隻能傳送二十人。
這樣一來，有一名天玄宗弟子要落單。
進入秘境時，秘境傳送點都是隨機的，誰也不知道會被傳送去哪個位置。可能是靈獸洞穴，也可能是天材地寶旁邊，又或者平平無奇的地方。
雲息秘境並不算小，若是不能同時傳送進去，落單弟子指不定要耗費多少時日才能找到大部隊。
天玄宗眾人將詢問地目光望向晏久歌。
“要不，我隨後傳送吧？”在晏久歌沒有成為首座師兄之前，柳未明已經習慣讓自己處於照顧人的那一方，此刻也將這件事攬在身上。
“不必。”
晏久歌開口，目光落在那個傳送陣上，繼而往下說道，“柳師弟，你帶十八名同門一起傳送。”
“嗯？”柳未明稍稍一愣，他帶十八名同門傳送，那一共是十九名，然後他們天玄宗——還剩下兩名？
“我與阿祁隨後一起傳送，到時候過去找你們，也會快上很多。”晏久歌這般說道。
“好像也有道理，這樣還很安全。”柳未明陷入沉思。首座師兄的實力是他們之中最強的，保護好楚師弟沒有問題。更重要的一點，首座師兄願意禦劍飛行帶楚師弟，不會耽誤腳程。
至於餘下十九名劍修一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柳未明帶著餘下十八名劍修弟子一同進入傳送陣中，率先傳送了進去。
“阿祁，我們也進去。”晏久歌對身側之人開口道。
“好。”楚祁點點頭，跟著晏久歌一塊進入傳送陣之中。
排在他們兩人身後的，恰好是青靈派的修士。
羅鑫將將朝前邁出一步，身體卻很快被他的淩師兄拉回來了，“羅師弟，你站好，不要亂動。”
“這不是我亂動，師兄，你看，傳送還有十八個空位呀。”羅鑫抬頭，目光炯炯有神地對上了淩霧的注視。
“……”我有時候，也會分不清師弟你是大聰明呢，還是個小笨蛋。
淩霧幽幽歎了一聲，“我們青靈派的弟子再等等，先讓天玄宗的道友進去。”
“那好吧。”羅鑫隻得眼巴巴地盯著傳送陣，忍住了快些進去的念頭。
一道白光自傳送陣上亮起，隨後飛快地將兩人的身影吞沒。等白光消失後，傳送陣之中的兩人已經進入到了雲息秘境之中。
*
楚祁先是感覺到頭暈眼花，等他恢複清明後，周遭的場景已然發生了變化。
入目所及，是一片青蔥翠綠的叢林，四周有高大的樹木，日光自樹葉的間隙中細碎地散落進來，落在了他們的腳邊。
空氣之中的靈氣十分濃鬱，再加上草木的清香，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讓楚祁覺得很舒適。
“感覺就算什麽都不做，在雲息秘境中修煉幾日，也是有好處的。”楚祁感慨了一句。
“嗯，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這裏的靈氣比較濃鬱，應該有天材地寶在附近。”晏久歌點頭。
“先聯係一下柳師兄他們，看看他們離我們有多遠。”楚祁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身份令牌，朝其中輸入一道靈力。
傳訊很快就接通了。
“楚師弟，你們那邊怎麽樣？我們被傳送到了一片荒石之中，周遭看來會有不少靈獸，可以好好地練一下劍法了。”柳未明率先說道。
“我們在一片靈氣充裕的叢林裏，好像沒有高階靈獸的氣息。阿晏說可能會有天材地寶。”楚祁如實回答。
真可惜，楚師弟和首座師兄沒有機會驗證劍道。
柳未明微微歎息一聲，“那等你們找完了那處的天材地寶再過來，我觀察了一下方位，這裏應該是靠西的一側。”
“好的。”
至此，簡短的傳訊結束了。
楚祁把身份令牌重新掛好，抬頭詢問晏久歌，“阿晏，我們往哪處走？”
“這裏更適合木靈根修士，你且感知一下，哪裏的靈氣最為濃鬱，我們就往哪處走。”
“……”對，他如今是醫修，醫修對於草木之靈尤其熟悉，也能更快尋找到一些珍稀草藥。
楚祁平緩心情，閉上了眼睛，開始感知周圍的靈氣流轉。
修為晉升到金丹期，他的感知最多能擴散到方圓百裏，但感知太遠的地方會有些疲憊，近一些的地方還好。
沒過多久，楚祁便發現他們周圍不遠處，有一個地方正在源源不斷地從外界散發出靈氣來。
“找到了，往東走，大概十裏左右，有一處能朝外散發靈氣的天材地寶。”
楚祁睜開眼睛後，將這個消息分享給了晏久歌。
下一刻，龍寅劍出鞘，自發擴大劍身停滯在兩人的腳邊，晏久歌望著楚祁的目光不言而喻。
“我帶你過去看看。”他說。
“好。”
楚祁點頭，隨後抬腳站到龍寅劍上，熟練地讓晏久歌禦劍飛行載他過去。
兩人禦劍飛行時，晏久歌控製了速度，便不需要在外布置一層隔離結界。
林間清風拂麵，很是清爽。
如今周圍沒了繁雜的氣息，身側之人的呼吸聲便變得格外清晰起來。令楚祁不由得分走了幾分注意力。
自從夢華客棧晏久歌魔怔後的那一天過後，楚祁偶爾會因為兩人獨處，有些許不同的感覺。
譬如現在，晏久歌的手依舊落在他的肩頭，防止他重心不穩從靈劍上掉下去。
平日禦劍飛行也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隻剩下他們兩人，楚祁便覺得有些不太能忽視得了晏久歌的那隻手。
手掌溫熱，力度適中。
“阿祁。”
就在楚祁走神之際，晏久歌忽地喊了他一聲。
楚祁驀地回神，有些心虛般地、條件反射地轉過頭，下意識的開口，“怎麽了？”
然而，在楚祁轉頭的那一刹，晏久歌還未曾收回自己低頭注視著他的動作。
楚祁的耳尖飛快地擦過了一道熾熱的氣息，不同一般地柔軟觸感隨後傳來——頓時令兩人紛紛僵硬在了原地。
像是腦海中的思緒全部都被抽走，餘留下一片空白。
楚祁呆呆地佇立在龍寅劍上，整個人猶如被滾燙的岩漿觸碰過，然後從耳尖一路燒到了脖子，白皙的皮膚泛起了一層緋色來。
方才，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