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捕

“這人長得不像陸星啊。”沐鈺兒把人壓在地上時, 瑾微這才磨磨嘰嘰湊過來,撥下那人的臉罩,驚訝說道, “咦,這不是那個小混混嗎?”

剛才那個小混混塗得滿臉都是土,現在擦得還挺幹淨。

沐鈺兒把腳鬆開,任由官差們把人捆了起來。

“是這人突然綁架了我的車夫。”舞姬身若蒲柳, 顫顫巍巍地站在小隊長麵前, 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他拿刀威脅奴家, 奴家也不敢說話。”

“還好官爺聰慧,一眼看出奸人歹計。”

“奴家真的怕死了。”

瑾微看了幾眼那個哭哭唧唧的舞姬, 那舞姬見了誰都拋媚眼,瑾微受到好幾個後卻隻是眨了眨眼, 腳步一轉,朝著沐鈺兒走去。

“你不是說要去找郎君嗎?怎麽回來了。”他問, “這個人和我們要抓的那個陸星有關係嗎?”

沐鈺兒點頭。

“什麽關係啊?”瑾微頓時來了精神, 略帶矜持地強調道,“人可是我發現的。”

“真棒。”沐鈺兒敷衍地誇了誇。

瑾微也不生氣, 隻是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顯然還是很得意。

沐鈺兒心事重重地捏著刀柄上的玄武雕刻, 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鎖定了人群中地小乞兒,伸手招了招。

那幾個小乞兒見有生意, 立馬屁顛屁顛跑了過去。

“這人認識嗎?”沐鈺兒指了指一側被五花大綁的人, 隨口問道。

小乞兒謹慎打量著那人, 點了點頭:“今日在這徘徊了許久。”

“鬼頭鬼腦的。”

“後來和司長說過話人就不見了,我以為走了。”

“他好像是從由申街出來的。”

沐鈺兒眼波微動,看向最後說話的人。

那小乞兒滿臉黝黑,身形瘦小,一雙眼睛卻是精亮的。

“由申街?”沐鈺兒問,“你看著他出來的嗎?”

那小乞兒眼珠子一轉,瞧著隊伍中身形最是高大的一個領頭人看去。

沐鈺兒掏出兩個銅錢給他,也不多問,隻是淡淡說道:“若是找到這人的家,每人十個銅錢。”

小乞兒們臉色一喜,連連應下。

瑾微在一側看得嘖嘖稱奇。

“這些小乞兒可靠嗎?”他不解問道,“他們會不會瞎找一間沒人住的糊弄你。”

沐鈺兒神色凝重,目光落在人群中,好一會兒才回道:“不會,這些小乞兒就靠這個過日子的,壞了名聲,得罪北闕,最不合算。”

瑾微也明白下麵人有下麵人的活法,聞言便點了點頭。

“那陸星還沒抓到,眼下怎麽辦?”

他剛才突然機智抓了賊,心中真是亢奮:“會不會還不死心從這裏過。”

“還是打算不動彈了,明日再走。”

“啊,不會打算從水路過吧,三郎還在那邊呢?”

瑾微又想起此事,不由驚慌說道。

沐鈺兒垂眸:“等會讓王新來和你一起在這裏守著,你自來跟著少卿想來也有經驗,王新更是各中好手,這裏有你們看著,我也放心,我等會去少卿那邊看看。”

瑾微驕傲地抬起下巴,連連應下:“沒問題沒問題。”

沐鈺兒快步出了城門口。

小隊長見瑾微獨自一人回來,便問道:“沐司長去哪?”

“去其他地方轉轉,這地方交給我們了,等會若是還有惡人,一定能手到擒來。”瑾微握緊拳頭,躊躇滿誌地說著。

小隊長盯著流動的人群,見狀搖了搖頭。

北闕在南市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圍捕獵物,如今雙方在城門口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已經讓所有情緒都高懸於心,但日中則昃,這樣的舉動反而會在其他地方鬆了一口。

圍而不打,讓獵物本就警覺的心生出一點僥幸,從而不從這裏經過,轉而他發,殊不知,正是獵人的高明之處。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瑾微也是第一次幹這麽刺激的事情,神色微微有些激動。

這些年雖然跟著三郎東奔西走,從北到南,又去西邊走了一圈,可郎君一向做案牘上的工作巨多,沉浮官場,講究的是軟刀殺.人,唯有幾次冒險,也都是真刀真槍,哪有今日這般刺激,竟然還學著兵法詭譎,搞了一手打擊埋伏。

“替司長守好這扇門。”小隊長按劍回到城門口,對著隊伍的檢查更加嚴格起來。

坊間出入口的動靜微微有些,但很快就在金吾衛的嗬斥下,趨於安靜。

河道上,唐不言的小船讓開一條道,牡丹閣的花船悄然而過,程捷眉心緊皺,盯著船艙上的幾位惡仆,神色不悅,若非還有正事,一定把他們揪下來打一頓。

惡仆們顯然也是如此想的,一個個都麵色不忿。

船夫戰戰兢兢地撐著竹篙,一臉憂色地看著眾人。

岸邊的奴兒眉心緊皺,神色嚴肅。

唯有唐不言指尖不停,隻是聲音緩緩低沉,輕抹慢撚,徐徐而來。

變故就在此刻突生。

先是幾聲沉悶驚叫,接二連三響起,隨後那幾個站在船頭的惡仆突然發出幾聲驚叫,甚至還未回神發生什麽,便隻覺得胸口一疼,還來不及回頭,就被人踢下大船,整個人跌落在水中。

程捷臉色微變。

船頭站著一個穿著灰衣短打的男子,目光陰鷙地盯著小船上飄然若仙之人。

“我非獵物隻知奔逃。”來人正是陸星,他手中握著一把滴血的長劍,冷冷說道,“以進為退,以攻為守,若是不能逃,帶走一個唐三郎也是極好的。”

唐不言抬眸,手指輕輕按弦,漆黑的眸光看向船舷處衣擺烈烈的人,眉眼不動,淡淡說道:“你帶不走我,也逃不走。”

陸星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

“放屁,我能讓你這個小癟三在我手中帶走我的小表弟。”程捷呸了一聲,譏笑道,“也不打聽打聽,爺是誰。”

陸星的目光終於大發慈悲地落在程捷身上,不屑說道:“一個死人而已。”

程捷眉心高高揚起。

“你若是繼續設計從坊門口走,未必出不去。”唐不言安靜地看著他,眸光在安靜的遊船內掃過,“你為何不去那邊,順著圈套跳下,並非你的性子。”

陸星垂眸,撫摸著刀麵,看著錚亮刀麵上倒影出的影子:“你想要推延時間,來不及了,那位沐司長被我的人纏住了。”

程捷冷笑著打斷他的話:“幾斤幾兩啊,還想攔著她,你先給我跳下來受死。”

“你棄樓而走,不就是為了活著,如今還在這裏出現,可見讓你送出南市的東西,比你的性命還要珍貴。”唐不言咳嗽一聲,聲音冷冷淡淡,卻又好似運籌帷幄之人。

“那有什麽東西。”陸星木著臉說道。

唐不言眼波微動,撫琴的手壓出一個弦音:“那你會說我是胡說八道,強詞奪理,而非狡辯而言。”

“少給我拖延時間……”陸星神色陰狠,那雙下垂的眉眼更顯出幾分凶氣。

“凶我表弟做什麽!”程捷不悅說道,“我倒要回回你這個猖狂的性子。”

三人說話間,奴兒已經從河邊奪了艘小船,哼次哼次劃過來了。

程捷見人來了,立馬提氣躍上花船,想要和人一決高低。

陸星卻不和他纏鬥,反而自上而下朝著唐不言衝了過去,誰也不曾料到,原本和氣的老船夫猛地撕下怯懦的麵具,手中的竹篙下抽出一把利劍,超著唐不言撲去。

奴兒大喝一聲,把手中的竹竿直直扔去,直接朝著他的腦袋捅去,隨後一躍而起,直接跳到郎君的船上,出其不意,一腳把人踹下。

小小的船隻顛簸了一下,奴兒立馬把人三郎仔細捏著肩膀,平衡著船隻。

船夫下了水一開始還打算上來,後來被奴兒用竹竿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便索性潛水打算鑿船。

奴兒連忙帶人換了一個船。

誰知那船夫是個好手,在水裏能憋許久的氣,沒一會兒就把這一艘也給砸了。

奴兒有些爪麻:“怎麽辦?”

“上去。”船晃得厲害,唐不言皺眉說道。

“讓表弟上來!”程捷抽空喊道。

奴兒嗯了一聲,把郎君提溜起來,順勢來到花船上,待站穩後小心翼翼給人撫了撫衣領。

花船上的人全都瑟瑟發抖蜷縮在一起,還有幾人一身血的躺在地上。

船艙內毫無動靜,不知裏麵的人到底如何。

唐不言抱琴站在一處,神色冷靜:“兩人如何?”

隻見程捷手中的長.槍銀頭刺突挑尖幹淨利索,完全沒有多餘的花招,招招都朝著對方死穴戳去。

他是戰場上一刀一槍自己打拚出來的,一點虛招都沒有,偏天生有著無窮的精力,那點放在其他人手上就太過僵硬直接的打法,落在他手上便成了如千斤的殺招。

“程小將軍更勝一籌。”奴兒低聲說道,“但這個陸星很是狡猾。”

唐不言眉心微蹙。

誰也不曾想那老船夫還頗有精力,悄悄爬到兩人身後打算偷襲,奴兒立刻抓過一個托盤,對著人的腦袋猛敲,兩人很快纏鬥起來。

唐不言看著場麵上的亂局占據了整個甲麵,不得不步步後退。

“唐少卿。”背後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唐不言扭頭,便看到琉璃站在身後,捂著後脖頸,身上被血染濕,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王大郎君已被奸人所害。”琉璃整個人透出發白的透明之色,顫顫巍巍站立著,“外麵危險,少卿不妨進來躲一下。”

唐不言順勢看著屋內一片狼藉,裏麵的人或仰或倒,一個個身上染血,生死不明。

外麵的戰況越來越激烈,陸星幾次耍手段都被程捷一力降十會給壓了回去,便起了歪心思,打算朝著唐不言靠過去。

奴兒那邊,那老丈人拿著竹竿,奴兒卻身無一物,隻是僵持著。

“少卿不若先進先進來避一下。”琉璃著急地看著麵前的打鬥,扶著門框,勉強站穩,低聲說道。

“陸星何時殺的人?”唐不言冷不丁問道。

“就剛剛,他從船尾處提刀進來,見人就砍。”琉璃低聲說道。

“怎麽沒有動靜?”唐不言蹙眉。

琉璃沉默片刻,為難說道:“這是花船,用了夾層,剛才大門緊閉,他動手極快,誰也來不及反應。”

唐不言沉默,眸光盯著琉璃失了色依舊絕色的臉龐,“那他為何沒有殺你?”

琉璃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陸星身上,聲音艱澀:“許是,舊相識了。”

唐不言垂眸。

陸星被程捷壓得極為難受,索性露出後背,麵色猙獰地朝著唐不言而去。

長劍滴血,血跡森森。

唐不言往後退了一步,突然看到琉璃那一角衣袂,整個人向右邊一歪,朝著窗欞撞去。

“去死吧。”陸星刀鋒一轉,亦是停頓片刻,繼而繼續朝著唐不言刺去。

隻這一瞬,唐不言就找到逃命的時間,立刻朝著程捷跑去。

程捷的長.槍順勢而來,陸星不得不抽劍回防,兩人立刻重新打了起來,但陸星早已力竭,不過是苦苦支撐。

“你知道我為何站在這裏等你嗎?”唐不言冷不丁說道。

陸星長劍一頓,隻這一瞬間的致命遲疑,程捷的長.槍就落在他的脖頸處。

“試一下你們的主子到底要什麽。”頭頂傳來沐鈺兒的聲音,“所圖到底是大是小。”

“鈺兒。”琉璃身形微動,想走幾步,又顧忌不遠處的陸星,便又停了下來。

“不早說了,我的人不能隨便動嗎?”沐鈺兒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程捷冷笑一聲。

沐鈺兒走到唐不言身前,盯著陸星右手的手指。

第六根手指虛虛地垂落在一側。

陸星下意識捏緊手指,神色灰敗。

“你輸了。”程捷笑得眯了眯眼,“甕中捉鱉,手到擒來。”

陸星沉默不語。

“你是當年蕭家案中的一人,為何沒有出家?”沐鈺兒問。

陸星神色恍惚,似乎是聽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清規戒律避不了世。”他不屑說道,“還不是都死了,懦弱的人遲早都會死的,他們不聽罷了。”

“當年為何要殺蕭家。”

“忘記了。”

“你這些人都在為誰做事?”

“有本事你們便去查。”

“是你殺了那幾個小孩?”

誰知這回,陸星點了點頭。

“為何要讓他們這麽死。”沐鈺兒眉心一揚,不解問道。

陸星仰頭看著刺眼的日光,眯了眯眼:“好玩吧,逃了一個小孩,這群小孩本就活不下去,我隻是一時興起玩了一下,誰知道就死了,琉璃的肚子是晶瑩剔透的,最是好看,你說人的肚皮灌滿水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惡心!”程捷一臉厭惡地說道,“殺人就殺人,好看個屁。”

“一時興起?一時興起抓得小孩全都是水命。”沐鈺兒冷笑著,“生辰八字又不寫在他們臉上。”

“我說是運氣,你們也不信。”陸星笑說道,挑釁一笑。

他明顯不見棺材不下淚,實打實的不配合,沐鈺兒嘴角緊抿,另外問道:“戲班子的人為何都殺了。”

“殺人滅口,怕他們出賣我。”陸星倒是配合,問什麽答什麽,隻是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便不得而知了。

“先帶回北闕。”唐不言低聲說道。

程捷壓著人準備回去。

“你受傷了?”沐鈺兒扶著琉璃,擔憂問道。

“沒有。”琉璃虛弱地搖了搖頭。

“沐鈺兒,你師父是我殺的。”陸星下船前,突然說道,“你比你師父聰明。”

沐鈺兒抬眸,緩緩看向他的後背。

“你師父查到了我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容他。”陸星的聲音露出幾絲輕鬆之氣。

沐鈺兒瞬間握緊腰間的長刀,眸光似刀如劍,冷冽蕭殺。

唐不言伸手按著她的胳膊,緩緩開口問道:“那個死掉的陸星是誰?”

“我本想這樣金蟬脫殼,卻不料還是被你師父發現。”陸星扭頭,目光落在沐鈺兒身上,嘴角微微挑起,狂妄冷笑,“要怪就是怪他什麽都要查到底,做人糊塗一點才能活得久一點。”

“就像你一樣,明明是死路,也要撲上來。”唐不言諷刺道,“張司長不願同流合汙,以身殉職,能得一聲讚,你甘為鷹犬,隻會萬人唾罵。”

陸星冷笑一聲:“那又如何,至少我活得比他久,人隻有活下來才是最好的。”

“但你會死的比他慘。”程捷麵無表情說道,“別廢話,趕緊走。”

“到哪裏都是不得好死。”陸星好似放下全身緊繃,整個人渾然輕鬆,“我還怕死,你們便是把我挫骨揚灰那又如何,人啊,死了就死了。”

“你連程捷都打不過,又是如何能打贏我師父。”沐鈺兒握拳,咬牙問道。

陸星眉眼低垂,淡淡說道:“張柏刀不過是偽君子,我不過是略施手段,激得他方寸大亂,自然能下手為強。”

“明明是你陰晦手段,卻倒打一耙。”沐鈺兒冷笑,“你不是我師父的對手,便是十個你也不是,你不若交代出同夥,我能給一個全屍。”

“同夥?”陸星笑,“那個木偶人你們不是也看到了嗎,那個其實是盔甲,那個小盒子裏不死不休的願力,人若是穿上它便有使不完的利器,你師父,算什麽。”

沐鈺兒冷笑:“可我師父抓到你袖子上的碧璽,你根本就不是穿著那個木頭盔甲的。”

陸星不願再說,眸光掃過眾人各異的神色。

“你們覺得是我入了你們的圈套,何嚐不能是我故意的呢。”他看著幾人,神色淡然,露出詭異的笑來,“可惜了,你們什麽也問不出來。”

陸星木著臉,目光一時不知落在誰身上,聲音死寂,眼底確實狂熱之色。

“不好。”沐鈺兒臉色微變,隻是話音剛落,陸星的嘴角就露出一道深紅的血來。

程捷連忙掰開他的嘴,神色凝重:“牙齒裏有毒囊。”

陸星聲音沙啞,目光落在一處,似乎看著滿湖波光淩淩,又好似不過看著一處虛空,嘴角確實笑了起來,卻不發一言。

誰也沒料到,之前一臉不屑的人竟然最後會自盡,一時間甲板上彌漫著沉默之色。

“主人,我來了。”奴兒手中的那個老船夫,也緊跟著咬舌自盡。

禍不單行,就在此刻,湖邊傳來瑾微的大喊聲。

“不好啦,那個城門口抓的人,自殺了。”

唐不言和沐鈺兒對視一眼,各自皺了皺眉。

—— ——

“死了就可以結案了。”張一摸了摸腦袋,“反正都是他幹的。”

沐鈺兒本來打算從陸星身上挖出更多的線索,奈何他死了,線索便斷了,這幾日花了三天時間把他的東西全都理了一遍,卻一無所獲,幕後之人完美隱藏,隻是陸星拐賣女子和小孩的案子有阿大等人的口供,還有那些小娘子的證詞,倒是證據確鑿,完全可以結案了。

“看不出陸星還頗有閑情逸致。”張一正理著陸星的證據,嘲笑著,“還情書,好幾份呢,都沒寄出去,感情是自己欣賞啊。”

這是從那個由申街的老巢中找到的東西。

“他真的好喜歡琉璃啊,到處都是琉璃物件。”張一把東西一個個打包,嘴裏碎碎念著,手上一條條謄寫著東西。

沐鈺兒目光自那一個個琉璃製品上掃過,若有所思。

“老大,你這個折子寫一天了,寫好了沒,沒寫好讓少卿幫忙寫一下唄。”張一話密又多,且不著調。

沐鈺兒趴在座子上抓耳撓腮寫著折子,畢竟鬧出這麽大動靜,是要好好交代一下的。

“不用,我能行,王新前日就帶人去開琉璃山機關接人了,趕得及琉璃明日生辰嗎?”沐鈺兒隨口問道。

原來由申街的老巢裏甚至還找到琉璃山詳盡的機關圖。

張一最是精通這些**技巧之術,興致勃勃拿了東西,不出一日就分解出來了。

“應該行,不過那個機關山當真是精密,利用那個瀑布作為轉軸,完全可以顛倒過來,不過是怎麽在山體做這麽大的構造的,想來是花了好長時間。”張一坐在一側回味著那張圖紙,隨後話鋒一轉,“就是怎麽沒找到那個木偶人的圖紙,我倒是真的想見識一下那個鬼斧神工的機關。”

他嘴裏念著,吵得沐鈺兒頭疼。

“平潭海戲班的死還沒通知戶部巡官燦珍楊嗎?好幾天了都沒反應。”

“一出事就通知了,可人不當回事,就說過幾天來收拾。”張一齜了齜牙,“還挺無情的。”

沐鈺兒沉默。

“去找南市幾個蛇頭的人怎麽還沒回來?”沐鈺兒說,“別是跑了,他們是地頭蛇,不可能一無所知,抓過來把證詞壓壓實,你帶人去看看。”

張一一怔,看了看沙漏:“還真是,去了快三個時辰了,我去看看。”

他剛起身,門口傳來差役急促的聲音:“老大,那幾個蛇頭都死了。”

沐鈺兒落筆的手一頓,筆墨暈開,頓時壞了一張折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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