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打仗害不害怕另說,你玩遊戲打個攻防戰還會害怕嗎!

十八歲的青霓奔跑了起來。

她是不會戰鬥,但她懂物理啊!隻要力量和體力夠, 能夠飛奔起來揮動武器, 依靠速度的慣性,發揮出的攻擊能比站在原地大無數輩!

斧頭帶著疾風砍向金人步兵, 金人步兵連忙拉起牛皮,斧刃一撞,牛皮往裏凹還不到一息,便“滋啦”破開, 那幾個金人步兵踉蹌一下摔倒在地。

“投擲——”

上首, 嶽飛大喝一聲, 一輪長矛激射而出, 刹時飛過牆下眾人頭頂,籠罩了金人騎兵。這些騎兵不是鐵浮屠,有的穿著輕甲,有的連甲胄也沒有,矛頭呼嘯, 穿透金人騎兵的身體,“噗噗”炸出血霧,轉瞬之間便有十來個金人騎兵被當場射殺。

戰馬依舊順著慣性奔跑,又有新的金人攀爬上馬,手中執著刀,借助戰馬的奔跑, 大吼著, 對準一個玩家劈頭砍過去, 又快又重又沉, 大刀劈進玩家肩膀,戰馬前衝,玩家也被帶著後退,後背驟忽撞到攻城車的車軸上,刀尖將他連人帶刀釘在上麵。

金人騎兵怒吼一聲:“殺——”

卻見被他釘死的少年沒有任何懼意,仰頭對他一笑,滿是血汙的臉上好像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殺他祖宗的!”少年扭頭對自己的同伴喊:“砍他們馬腿!”

就像一群不要命的瘋子。

“殺啊!”

“上啊!”

“為了滑州城!”

“德瑪西亞!”

他那些瘋子同伴衝了上來,手中拿著斧頭,如同潮水狠狠撞向岩石。

“咚——”

“咚咚——”

城牆上,陸宰用力擂響了戰鼓,鼓聲一聲聲激**起了宋軍心誌,嶽飛箭術如神,每次弓弦一響,下方總有一個金人倒地,城牆下,金兵拚了命地頂著石頭雨,架起雲梯往上爬,還有金兵抱起撞竿往上撞,被撞到的宋軍,要麽被掃退,要麽從牆上摔了下去,身體一顫就沒了聲息。

嶽飛連珠三箭齊出,每一箭皆射在抱著撞竿的金兵的手上,一箭貫穿手掌,金兵慘叫著跌了撞竿,這份眼力和射術惹得城牆上宋軍歡呼如海。

完顏蒙適隻能高呼——

“登雲梯!”

“退後者斬!”

七八個飛爪鉤上了城牆,死死嵌在牆頭,金兵拉著飛爪往上爬,眼見著快要登頂了,忽然上頭有白色粉末撒下,還有刺鼻的味道。大多數金兵正在迷惑之中,仆地聽聞一聲慘叫:“是灰瓶!快閉上眼睛!”

然而已經晚了。

灰瓶如雨墜下,在地上砰然碎裂,幾乎騰起一片白霧,籠罩在白霧中的金兵慘叫連連,從牆上摔下。也有地麵上的金兵,受了這石灰粉攻擊,捂著眼睛在地上哀嚎打滾。

就算躲過了眼睛,那石灰嗆起的味道如何忍得了,頓時城下一片咳嗽連連,金兵呼吸困難,幾乎拿不起武器。

“可以射箭了!”

嶽飛大喊一聲。

他們箭矢不多,卻並非完全沒有,所以需要用在刀刃上。此刻玩家們已經跑遠去迎擊騎兵了,城下多是金人,隨著嶽飛下令,箭雨急下,轉眼間便是成百上千的金兵慘死在利箭下。

但是金人太多了,如蟻群附上,死了一批,又有更多金兵圍上,有一個金兵還突破了封鎖,衝上牆頭,底下金兵頓時歡呼起來:“英勇!”

“殺啊!”

“再衝!”

張顯飛刀而出,那刀插進了金兵胸膛,鮮血濺在周圍宋軍臉上,那金兵卻是怒吼一聲往前瘋衝,氣勢凶煞。傅選一槊刺出,將他挑下牆頭,回身又是將一個金兵穿了個窟窿。

“金汁呢!金汁還沒好嗎!”傅選抹了一把臉上被飛濺來的血,朝城裏大喊。

*

“快快快!”煮糞水的玩家大喊著:“將這些金汁運去城頭!要快!”

軍漢們推著板車衝,一桶又一桶金汁被送到牆頭,但還是太少了,還不夠!

“還不夠!太慢了!還能抽出人嗎!”

“不行了,傅統領!都在守城!”

回答傅選的那個宋軍一時分神,與金兵廝殺之中被一矛刺中了咽喉,身體軟在了地上:“朝廷……朝……”他捂住喉嚨,堵著血口,想要問,這宋家的江山,朝廷為什麽不給他們發糧發防守器械,為什麽不派兵過來,他想要怒喊,喉嚨裏卻隻能湧出咕嚕嚕的血聲。

傅選已經顧不上他了,他嘶吼著:“石頭!扔石頭!”

石頭倒是準備了不少,這東西不難搞,密集的石頭往下砸,間夾著灰瓶,一時間也緩止了金兵攻城的陣勢。

“金汁來了!”

翛忽有人喊,傅選驚喜回頭,卻看到是一個個布衣,推著板車來到城牆下,一牆之外就是戰場,倘若金兵用炮彈,或者拋射箭矢,他們就危險了。

“你們……”

百姓冒著生死將那些金汁搬上牆頭,怕得腿都在抖,想要故作輕鬆地笑,卻也笑不出來,聲音抖得厲害:“官人。”

他們搬上來一桶又一桶金汁。

“那些金賊當我們是畜生,拿起刀隨便綁隨便殺,可是我們真的不是畜生啊!”

煮熟的糞水被潑下牆頭,沸騰的熱氣直衝而下,有金兵被澆了一臉,還來不及感受到疼痛,隻伸手一抹,一大塊皮就脫了下去,露出鮮嫩的血肉。

他們驚恐的叫,被燙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一個又一個如同下餃子那樣栽下牆頭。

但是……

嶽飛凝重著臉色:“守城器物遲早會用完的。”

這就是為何會說守城從來不是龜縮,久守必失,靠著城牆能守一時,卻沒辦法一直守下去。想要守住城池,那就隻能盡最大能力去消耗敵人。

必須要主動出擊!

“不但要殺金賊,還要殺掉金賊膽魄,這樣才能威懾他們,讓他們退去。”

傅選聽了嶽飛的話,苦笑:“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我們要怎麽殺掉金賊膽魄呢。便是要以少破多,那也得讓我們有機會奇襲啊。”

若是夜晚,他還能組織人手出城夜襲,如今大白日……人家金人就是擺明了要用人海戰術累死你們啊。

嶽飛歎息一聲,扭頭看向城下,卻猛地睜大了眼睛:“他們——”

*

完顏蒙適橫起長矛,急促地擋住十八歲青霓的大斧,火花“咻”地四濺,他的虎頭一震又一麻。

“好大的力氣!”完顏蒙適嘴角流出鮮血,對麵,十八歲的青霓挑眉:“你也不賴嘛。”

長矛嗡嗡,不停地發出震**聲,是對方一直在施力,完顏蒙適正咬緊牙關,忽而聽得耳旁一陣宋人歡呼。

“噢~噢~噢~”

“威武!”

“壯哉!”

完顏蒙適呼吸一窒,心神一分,長矛哢嚓一聲,斷成兩半。身後有人舉刀襲來,他踉蹌後退幾步,順勢撞入那人懷中,手肘**肋骨,本以為對方會吃痛使不上力,這樣他就能用肩頭頂著那人將之摔出去。然而那人顧也不顧肋骨,一把熊抱住他,對著十八歲的青霓喊:“把我一起砍了!”

你不怕死的嗎!

完顏蒙適瞳孔震動。

更讓他幾乎要驚叫出聲的是,之前拿斧子那少女居然連遲疑一下也沒有,舉著斧子就往這邊劈。

她不怕被看到後士氣大降嗎!

完顏蒙適避無可避,生死存亡之跡,他急中生智,借著後背靠了個人,腰身一挺,抬腿對著十八歲的青霓急踹,正中那手腕,雙方力量一撞,十八歲的青霓倒退了兩步,熊抱著完顏蒙適的玩家也扛不住這股力道,往後一退,手臂一鬆,完顏蒙適趁機從中鑽了出來,實在有些狼狽不堪。

他翻身上了一輛攻城車,猛地一把抓起不知是哪個死人手中的武器,深深吸了一口氣,心神才定,瞬然聽得那群宋人少年中有人喊:“肉盾!上!”

肉盾?

什麽肉盾?

完顏蒙適往那邊一看,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遠遠的,看著攻城的四太子也禁不住往這邊走了兩步,目光中好似見了鬼:“這是宋人?這竟然是宋人?”

便見“肉盾”聲呼喊過後,玩家們帶著悍不畏死的狠勁兒,迎著騎兵衝了上去,奔馳中的駿馬將他撞飛,可接下來又有別的玩家撞了上去。

一個騎兵撞飛了玩家,又有另外一個玩家撲過來擋在飛速的馬蹄前,一個擋不住,三五個肉牆一上,馬就被迫慢下來了。馬一慢,就有玩家扛著斧頭衝上來砍馬腿,金人騎兵隻要跌下馬,迎接他們的就是玩家無情的砍殺。

那些被撞飛的少男少女,好似不怕疼一樣,才從地上爬起來,也要抓了刀往周邊金人身上砍,砍上一刀也是賺了。

武器掉了,碎裂開了,他們便赤手空拳上去拚殺,沒有刀就搶戰場上掉落的刀,就撿石頭,抱木頭撞過來。

這不要命的狠勁幾乎驚了在場所有人。

他們拋棄了所有防禦,就是衝過來,簡簡單單的衝過來,簡簡單單的拿東西往你身上捅。

數百具屍體交錯在這片郊野,金兵能殺死一個,砍死兩個,打死三個,卻會被第四個第五個從馬上撲下來,一刀斬下頭顱。

還有更多的少男少女從牆頭衝下來。

有一些,就連陸宰也沒見過相貌,他們從城中跑出來,連聲招呼也沒打,便抓著金人的雲梯往下衝。

他們是去送死!

“回來!”

陸宰用力敲響鼓麵,心頭像被針紮刀刺。

“隻要守城就行了,現在出城就是拿命在填!”

就算要反攻,也不該這時候反攻啊!現在就是在白白送死!

這樣確實會鼓舞士氣……可是……可是我不想你們拿命去鼓舞啊!

“你們就是在送死——”

“誒,符鈞說錯啦,怎麽能說是白白送死。”

他身旁,十三歲的青霓語氣依然帶笑。

——她一直在牆頭與金兵衝殺。

“隻要能打贏就好啦。”

陸宰好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主公,震撼地看著她。

她怎麽能那麽說,那些都是同袍的命啊!

他們不是好友嗎!

其他人也猛地回頭,來看這冷血的少女。然而少女卻隻是抓起了刀,衝向雲梯,這一衝瞬疾又突然,其他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她卻已經從雲梯上利索落下去。

耳邊還回**著她的笑音:“以命換傷,血賺好嗎!”

那些即將衝下雲梯的少男少女們聽了她的話,卻是高高興興地附和:“沒錯,隻要打贏這場戰鬥就好啦!”

“以命換傷,血賺誒!”

“我死沒關係,能在金賊身上砍一刀就賺了!”

怎麽會有人這麽不怕死。

他們怎麽能用這麽冷血無情的話,來宣告自己的死刑呢?

頃刻間,陸宰淚流滿麵。

*

十三歲的青霓奔向了戰場,搶了一匹馬,欺進金兵中,衝出來時,已是全身帶血。

金營這邊不斷吹響衝鋒號角,但是,金兵沒有動。

他們驚懼地望著那群少男少女,就算騎在馬上,雙腿也發了軟。

“進攻——”

四太子憤怒地嘶吼。

金兵環顧著左右,發現都是同一張臉——都是同一張,麵無人色,惶惶相對的臉。

“哈哈哈哈!”

十三歲青霓的馬往前一步,他們居然齊齊退後了一步。少女哈哈大笑。

“喂!金兀術!”

四太子鐵青著臉。

戰場上沒有了衝殺聲,少女的聲音便清晰可聞了。

“聽遼國那邊說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製。”

“這話我不知道真不真,但我知道另外一句話!”

兀術下意識問:“什麽話?”

少女忽然縱馬,疾奔過去,血花一閃,最前麵的一個金兵被大刀挑下了馬。少女操控著馬蹄飛起,重重踏下,金兵身軀一震,胸腔塌陷下去。

她揮刀遙遙一指金兀術,血珠滾落。

這話就是……

“一漢——”

“當五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