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好個美人啊!真像個病西施了,你天天做這輕狂樣都給誰看呢?你看你做的好事。。。。。。”不知為何,我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老師不可怕,就怕老師有文化啊!《紅樓夢》裏的原話居然能隨口就來,並且還是罵我最喜愛的晴雯的!喂,你可是數學老師。。。。。。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聲音似乎戛然而止。恍惚中似乎聽到一個聲音,不大,卻說不出的有力,“多少錢?我賠!”剛好能讓全班都聽見,嘩然,然後沉默。

“嘔……”像是聽到了赦令,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然後提到嗓子眼的汙穢。。。物也噴薄而出……這一刻我突然清醒——那個聲音,是羅勝男!

有錢,果然是有底氣。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家裏,淩晨四點:“渴……”

有人給了我一杯熱水,奇怪的是剛碰到,又被拿走了。忽然感覺身子開始被托起來,然後是甘甜的**浸潤著嘴唇、舌尖、喉嚨、然後“咕”的進入腹中。

“難受……”我病的不省事,迷迷糊糊卻依然不忘記製造事端,我邊哭邊鬧,順手抹掉抹掉臉上的鼻涕眼淚,“大媽,難受……”隨手拽住什麽東西就一頓擦。“大爸,難受……”又一頓猛擦,都不知道多久才又迷迷糊糊睡過去。

“哎……”黑暗中傳來一聲歎息。我正在神遊,當然看不見某人無奈轉身的背影,也不看見他一閃而過的驚恐。

那聲音很輕很輕,輕的甚至隻能看的見發音時的唇形。然而。。。。。。

“兮然。”他知道那個唇形的意思。

我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據說最近感冒發燒的眾多,附近的醫院都爆棚,聽說走廊裏都睡的是。害的大爸大媽都戰戰兢兢的,以為是SARS再生,我一送進醫院就出不來了。哪知道我頭天早上被送去去下午就給退了回來。據說醫生認為我沒見血,我一退燒就讓我趕緊出院,,讓我別在醫院占病床,還說休息休息就好!

說的我都忍不住冒汗——話說當時我可是還在昏迷啊。

“也許。。。醫生是覺得你身形挺壯碩的,說不必擔心呢。。。”大媽坐在床邊,對著手中的綠豆粥吹了一口氣,“來。。。”

“大媽,你是我親媽嗎?”我翻了個白眼。

事實上,我現在燒雖然已經完全退了下來,但身子卻仍然如扶風弱柳,就算是考慮到我那粗壯的腰,那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高燒之後的我很明顯也還是一座岌岌可危隨時欲倒的大山啊。(喂,重點是岌岌可危隨時欲倒,不是大山!)這不,一直到下午4點多大媽照顧我喝了點粥,才恢複了點元氣,掙紮著想要下樓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據大媽說,在這期間,毛毛火急火燎地來看過我一次,心裏不由一暖。

毛毛就是安寧,我的死黨,小果的骨灰級粉絲。當安寧還是安寧的時候,她到哪裏都喜歡穿絨絨的羊毛衫,而且巨喜歡我們家的隻金毛狗——“毛毛”。以至於她每回來我家玩,眼睛都會出現錯覺,總以為是兩隻“毛毛”,這樣的錯覺一直持續到“毛毛”死後的一年,我還是分不太清人和狗的區別。於是我就順其自然地把安寧當成“毛毛”,而安寧也在“毛毛”死後順其自然地把對“毛毛”的迷戀轉移到了小果身上。

這麽想起來,好多天沒見毛毛了。高三其實是種境界啊。六情不認、五穀不分,毛毛這丫頭居然都能忍住三天不跟我打探小果的消息了?或者她正在減肥,想嚐嚐什麽叫做“不知肉味”?

邊想邊搖頭,昏昏沉沉的走進洗漱間。

不對,衣服簍子裏的那是什麽?看起來似乎是小果的校服啊——小果也會有隔夜沒洗的衣服?不-會-吧?!我顫顫巍巍地挪過去,翹起蘭花指捏住衣服的一角拎起來看了看——瞬間那種高燒不退的眩暈感就回來了——上麵赫然是一道又一道的鼻涕和口水印!

鼻涕?!口水?!

要知道所有長得正常的男生幾乎都喜歡有點小潔癖,夏小果這種極品更是將“潔癖”發展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從他能自己打理生活開始,他的東西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絕不會讓人碰——這正常。他衣櫃裏的衣服,從來都是一絲不亂,衣架子永遠是一個方向,書架上的書永遠都是從高到矮依次排列,這也就算了。最變態的是,就算是兩個蘋果他都要保證柄是齊齊朝南才罷休!

鼻涕?!口水?!腦子裏突然靈光閃現般地掠過極其詭異驚悚的一幕。。。迷迷糊糊的時候……難道是……

“冷麽?冷就躺床上去。”洗漱間門口,某人書包都沒來的及放下,麵上看不出表情。

“啊,真的好冷。”我捂住心口——還是躺床上去的好。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好日子總是過得比較快啊。事實上,我才在床上躺了一天,“滅絕”的催命符就來了,電話裏明著是探問病情,卻左一個“高三時間緊”、右一個“怕落下功課”,深明大義的大媽大爸哪裏是老謀深算的“滅絕”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期期艾艾地挨到我床邊,“你班主任打電話向你問好。”大爸一臉的不好意思。恩,聽見了,你們嗓門這麽大,難道我還沒聽見她的“親切問候”?

“別多想,也許是她想你了。。。”大媽好心地安慰我。大媽,其實明顯是你多想了。

我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滅絕”肯定是想我掃廁所了啊!

“滅絕”催命符一到,我是片刻也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地就往學校趕。無奈感冒藥藥力威猛,眼皮像是用叉子也撐不起來。當然,比藥力更威猛的是“滅絕”剛剛那張皮笑肉不笑的更年期婦女臉——還是乖乖的拿起拖把就衝進廁所。

“滅絕”說:“廁所的事就先不用著急!好好休息下,把身體先養好再說!”廁所的事?這不就是赤裸裸的暗示麽!把身體養好?換句話說就是,你要是好了就立馬給我掃去!別給老娘病懨懨的裝林黛玉!

哎,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困,還帶著點暈。但是隻能撐著。反正長期致力於掃廁所的事業,我已經深諳其道,偶爾閉個眼睛打個盹也可以。漸漸地,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周公的樣子卻越來越清楚了,雖然還看不清五官,但卻可以看得見他白衣飄飄、臨風而立,纖長的手揮了揮,像招寵物一樣地召喚著我。。。。。他長得,真帥!

正暈乎乎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卻突然感覺一股力量在狠狠地把自己拽回來,似乎是感覺到身體某個部分吃痛,我“哎喲”一聲撲出去一米遠,然後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啊——”

根據我合唱隊的本事,這聲“啊”本來是可以讓整棟教學樓也抖三抖的,但是,卻被某種力量生生掐斷了。此刻,驚恐萬分的我被似乎更為驚恐的某生物牢牢扣在手臂裏——世界突然很是安靜,卻說不出的恐怖。

被綁架了?還是遇到了色狼?他想幹什麽?

我眼睛睜得溜圓,不自覺的隨著身後的生物呼吸的節奏呼吸著,無助地等待著節奏漸漸變緩,變緩,直到感覺環著自己的手臂漸漸放鬆,我突然一狠心,一咬牙,然後一提腳,使出全身力氣猛的向下,然後用力一掙,跳出幾米遠來。

“你這個流氓!變態!大白天的居然跑到女廁所來!說,你是哪個年級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家長是誰……”我像一隻發飆的猛獸,遠遠地看著吃痛的蹲下去的男生,眼睛裏滿是防備。不過此時此刻,我還不忘把從老班那裏學來的那套唬人的本事練習一遍,自我感覺應該會增添殺傷力吧。誰知道那家夥緩過神來,理都不理我,轉身就向廁所門口走。

“喂,還想跑?”我快步跑到他跟前擋住他。

男生不再挪步,手指著廁所門上方,似惱似笑地說:“小姐,這是男廁!”

門口,幾個尿尿憋急了的男生滿臉黑線,三秒鍾之後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

“啊,不行了,麻煩小姐讓一下,我要……”

才下了上午的第一節課,教室外麵就被各種看熱鬧的觀眾為了個水泄不通。七班和八班的男生再一次麵臨被尿憋出尿毒症的危險。市一中像沈文良這樣翹著蘭花指愛八卦的男生很多,像羅勝男這樣清冷孤傲的女生卻很少。大家想看看到底是怎樣極品的女生居然闖進男廁所掃了半天,還揪著剛撒完尿的男生不放手。

“現在為您現場直播《廁所驚魂》事件。在我身後大家可以看到高三七班已經為了很多觀眾,雖然我們目前還沒有見到事件的男女主角,但我們已經采訪到了幾個目擊者和受害者。”校廣播的主持人把話筒遞向幾個興奮的雙眼冒光的屌絲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