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麵小旗子,已經二十多年的時間,沒出現在江湖上過了。甚至在玩家們眼中,從沒出現過這樣一個勢力。

甚至在無數江湖人眼中,都成為了過去。記得他的人已經沒有多少,可這少數記得這張旗子的人,都會記得這張旗子的可怕!

葉開已經坐了上去。他知道他該坐,也不得不坐。

他在江湖上的日子並不長,卻也不短,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竟然從沒聽說過,神刀堂,竟然還在這個江湖上。

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隻是他已經有了準備麵對任何事情。

可發生的事情,也不是他以為的那些事情裏的任何一件,他看著馬車停下,看著坐在那裏等著他的紅衣人,安靜的站在了他旁邊。

他認識這個人,這個在那個奇怪的地方出現過一次的人,他甚至記得他的名字,他是白愁飛。

他甚至知道,這個人是他師傅李尋歡的朋友。隻是他從沒想過,這個人,會跟他有什麽關係。

這是個小酒館,夜開站在了那裏,臉上平常的笑容也已經消失,隻剩下了安靜。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的跟他有什麽關係,隻是他明白,一個被稱為神刀堂堂主的人,自然會跟他這個神刀堂以前堂主的兒子,有幾分關係。

他並不是個蠢貨,所以他甚至知道。白愁飛是在等誰。這本就是個不用多動多帶,白愁飛能等的人,除了他,自然隻有一個。

想到這個人,葉開才有些奇怪的感覺,麵前的這個白愁飛,竟然跟傅紅雪的感覺有些類似。

傅紅雪並沒讓他們等的太久。他的性格是很冷淡,可性格冷淡的人,大多都不傻。他走路的樣子從沒有變化。

上身挺拔。左腳先邁出一步,右腳跟上。他是個殘廢,可是整個天下,卻絕對不會有人把他當成殘廢。

葉開和傅紅雪,都不是喜歡聽廢話的人。

白愁飛也不是個喜歡講廢話的人,他看著兩人直接開口:“你們兩,誰接手神刀堂?”

兩人整齊的搖頭。

白愁飛從他們兩人臉上看過,點點頭起身:“行,跟我走。”

他沒說要帶他們去哪,他們也沒問。

他們到的地方,離他們剛才坐的地方並不遠,卻絕對沒有人可以打擾。

直到到了這個地方,白愁飛也才開始介紹自己:“我叫白愁飛。很多人認為我是你們父親的弟弟。你們可以叫我二叔。”

這是個簡單的話,可是沒人接口。

白愁飛也沒在意這些,甚至若不是必要,他也不想說這些。

“我不是白天羽的兒子。”傅紅雪忽然開口,而後轉身。

他說的話依舊平淡,甚至沒有任何感情,可葉開已經低下了頭,他已不忍再聽,不忍再看。

他不忍,白愁飛卻忍,他看著傅紅雪一步步的往外走著慢慢開口:“無論你是誰的兒子,你現在都是傅紅雪。”

“而且我沒開口,誰都沒有資格說你。下次有人這樣說你,用你的刀,讓他們閉嘴。”白愁飛的聲音,跟傅紅雪一樣冷淡而沒有感情。

可是傅紅雪聽著卻沒有人感動和感覺,他依舊重複著說著:“我不是白天羽的兒子。”

他又開始走。

白愁飛沒動,可葉開已經攔在了他的身前,他不忍看,卻必須看!

這是他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沒人比他更了解傅紅雪。所以他什麽都不說的攔著。

傅紅雪看著他,不動!

三人在的屋子裏忽然間沉默下去。

過了一會,白愁飛才慢慢開口:“你是不是白天羽的兒子,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用一種辦法證明的。”

“什麽辦法?”

問話的是葉開,可傅紅雪的眼裏也好象點起了火。

“你們都沒學過內功心法,因為你們的母親,都知道一件事情。白天羽的內功心法,是真正最厲害的心法。”白愁飛慢慢的說著:“這種心法隻有白家人才可以學會。你們可以學下,若能學會,那就是白家人。若學不會了,再說不是白天羽的兒子。”

傅紅雪已經轉過了身,看著白愁飛開口:“什麽時候學?”

“現在。”白愁飛忽然笑笑:“你們既然來了這裏,自然有你們該做的事情。能早學會,就早點學會。”

葉開的臉上已經浮起了憂慮。他不知道為什麽白愁飛會這樣說,更不理解為什麽白愁飛會有這樣的信心。他知道白愁飛是他師傅的朋友。這已讓他對白愁飛有著足夠的信心了。可再多的信心,恐怕也無法改變現實。

“坐好。感覺著運功路線。”白愁飛沒多說什麽,隻是看著兩個人坐下來,將手放在了兩人背上。

可隻不過瞬間,他就收回了手,看著傅紅雪開口:“傅紅雪,站起來。”

傅紅雪怔怔,站起來看著白愁飛。

葉開也在看著他。

“你心不靜。”白愁飛開口:“我先幫葉開。你在這裏站著,什麽時候把心靜下來了,什麽時候開始。”

“你最好明白。這不是在玩過家家。學會了自然是突飛猛進,可學不會,也不存在什麽從頭再來。”白愁飛的眼神淡漠而冷酷。

傅紅雪看著他,許久以後才點頭。

白愁飛並沒管他,葉開也已經閉上了眼。看著白愁飛和葉開開始運功。傅紅雪的眼神慢慢冷靜。

整整三個小時,白愁飛才鬆開了手,他的頭上已經開始流汗,伸手將頭上的汗擦幹,走到傅紅雪旁邊看著他。

傅紅雪也在看著白愁飛,他並沒有躲避白愁飛的眼神。

好一會,白愁飛才忽然開口:“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為什麽是紅色的?”

傅紅雪搖頭,他已想到,卻不想說。

白愁飛笑笑開口:“那些人不是我殺的。”

傅紅雪怔住。白愁飛的衣服是血染紅的,這個他已想到,殺很多很多人才會有那麽多血,他也知道,可他卻絕對想不到,那些將白愁飛衣服染紅的血。卻不是他殺的人的流的。

“可是死在我手下的人,更多。”白愁飛笑笑看著傅紅雪:“很久以前,我很害怕一些東西,直到現在我也有許多東西在害怕。”

白愁飛看著傅紅雪忽然問著:“你的心,靜下來了麽?”

傅紅雪看著他,很久以後,才慢慢開口:“靜下來了。”

白愁飛點頭:“若有刀在手,那天下所有靜不下來的東西,斬了就好。”

看著傅紅雪坐在地上閉上眼,白愁飛認真的吸口氣,坐到了他的身後。

他並沒有多說什麽,他也沒有多想什麽。在他看來,傅紅雪是肯定能學會的。

這不是信心,而是事實。

事實這種東西,是並不會因為別人的主觀印象改變的。

葉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傅紅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在適應著新的力量,熟悉著新的力量。

隻有白愁飛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實並不是因為別人的主觀印象改變的,但也不會以自己的主觀印象改變!

在傅紅雪走進這間屋子以前,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白天羽的兒子,可在傅紅雪走出這間屋子以後,恐怕這個世界上,就隻有白愁飛知道他不是白天羽的兒子了。

他不知道白天羽的其他孩子去哪了,當年的白天羽,絕對不隻葉開一個兒子。他隻是確定,傅紅雪的確不是白天羽的兒子。因為經脈完全不同。

他幫葉開運行內功,所用的真氣不會超過十分之一,葉開的經脈,好象天生就適應著這樣的真氣。就象一開個頭,他就可以自己運行下去。白愁飛相信,哪怕是沒有他,隻要葉開開始學習內功,他也遲早會練成這樣的心法。

可是傅紅雪卻完全不同,白愁飛沒有幫過別人,他也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樣,在他看來,傅紅雪的經脈就好象是阻塞的路。要他用真氣一點點的清理,一點點的推動運行。

等到將傅紅雪的內功帶動起他自己運行,白愁飛的全身都已經濕透了,他的一身真氣,都已經用光。

但毫無疑問的結果是,傅紅雪也學會了!

這是一件讓人感到滿足的事情。

隻是白愁飛一向不管提示,所以他也不曾注意過,所有學到大成的內功,都可以用盡全身真氣幫人學會的,雖然隻有一個人,隻有一個名額……

坐在那裏,將真氣恢複過來,恢複原來的樣子以後,已經過了三天,可葉開和傅紅雪卻都沒醒來。這並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也沒人來打擾他們。

坐在一邊,看著傅紅雪和葉開,白愁飛笑笑,閉上了眼。

一晃就是五天。

等傅紅雪睜開眼睛的時候,離他走進屋子已經過了八天。他卻好象迎來了一個新的人生,背負著的東西依舊背負,隻是他卻感覺,那些負擔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