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讓小敏將母親送回房去,然後指揮家丁把魏伯山抬起來,自己也跟著他們一道去了魏伯山房中。
至於魏成廷與林氏,她沒有再多看一眼。
倒了房中,她給魏伯山號了脈,發現隻是氣急攻心並無大礙,便著人去煎了湯藥。
就在此時,魏啟洲匆匆趕到,聽魏明緋說罷事情的始末,他在房中鬱悶踱步,“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為了一個煙花女子,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父親,眼下這種情況,我覺得倒不如分了家幹淨。”魏明緋沉聲道。
“分家......”魏啟洲有些猶豫,“你二叔現下已經十分窘迫,此時分家,豈不是將他推入萬劫不複之中?”
“沒有人推他進去,是他自己不願回頭,”魏明緋決然說道,“一個賭徒,你還指望他浪子回頭嗎?”
魏啟洲不語,片刻,幽幽道,“你祖父也不會忍心,一旦分了家,你二叔便孤立無援了。”
誰知,**竟傳來魏伯山的一聲歎息。
“我覺得,明緋說的對。”
“父親?”魏啟洲趕忙上前探視。
隻見魏伯山滿是皺紋的臉上似乎有些晶瑩,“啟洲啊,分家吧,爹老了,經不住成廷再這麽混賬下去了,眼不見為淨!你現在就叫他過來分家!”
魏明緋稍稍舒了口氣,魏伯山這一次恐怕真的對二房失望至極。
以前可能還對魏成廷有所盼望,但這一次大概真的讓他看清,魏成廷已經壞到了根子裏,不可能有所改變了。
既然魏伯山同意分家,魏啟洲也沒有什麽可說的,著人去叫了魏成廷過來商議分家之事。
“分家?”魏成廷眼睛骨碌一轉,“你們同意分家?”
“父親已經同意,二弟,這裏是我們魏家所有的家底,今天就好好地算一算,以後是福是禍,你便自求多福吧。”
魏啟洲將一遝子房契放在桌上,看得魏成廷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魏明緋輕勾唇角,他自然是願意分家的,魏家的十幾間,就算分一小份給他,也夠他揮霍一段時日的,若是過得節省些,就是一輩子不做事,也夠他吃了。
“醜話說在前頭,既然分家,那便要公平公正,你們休想算計我!”魏成廷瞟著眾人道。
“你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魏伯山躺在**,氣得捶床,“你打個替你擔了多少事,還了多少債,今日就算叫你淨身出戶也沒什麽好說的!”
魏明緋淡淡一笑,知道這話是說給她父女二人聽的,或者說,就是說給她聽的。
魏成廷到底是他偏愛的小兒子,就算是分家,他大概也不希望看見他吃虧。
“你覺得怎樣才公平?”魏明緋微微眯眸,“要不,咱們先把你那些賭債抵掉,再平分剩下的家產?”
魏成廷怔住。
若是先抵掉賭債,隻怕自己分到的還更少,於是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
“二弟,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咱們這些鋪子,分作三份,你、我還有父親各一份,這樣算下來,你便帶走五間鋪子,另外我再撥一千兩現銀給你,你覺得如何?”
魏成廷驚得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樣的好事!
他本以為自己最多分一兩間鋪子到頂了,誰知道魏啟洲竟然給他這麽多,而且還額外有一筆現銀!
這麽一來,他所有的債務都能了清,日後搬到清婉住的那間院子,隻需舒舒服服地收紅利便可以了!
本來清婉的死訊讓他傷心欲絕,但此事簡直令他將那事拋諸腦後,若不是當著他們三人,他真想開懷大笑一場!
“你這便是同意了?”魏明緋冷聲問道。
“不同意還能怎樣,”魏成廷稍稍有些收斂,佯作傷心道,“我已經是牆倒眾人推,以後就自己過自己的罷。”
“既然如此,我一會兒讓人寫了分家的賬目,你簽字畫押,今後你與魏家便沒有關係了。”魏明緋抬了抬眉道。
“什麽!”魏成廷拍案而起,“你們想跟我撇清關係?”
“不然,怎麽叫做分家?”魏明緋冷笑一聲。
“父親!”魏成廷不死心,朝**喊了一聲,“你忍心將我趕出去?”
魏伯山轉過身,麵朝裏一言不發。
“好,你們做得夠絕!”魏成廷也冷冷笑道,“那麽現在就分吧,我今天就從魏家出去!”
三人將房契和現銀分好,魏成廷忽然想起什麽,朝魏啟洲道,“大哥,這現銀我過幾日來取,沒有問題吧?”
魏啟洲有些疑惑,不知他好好地怎麽會不拿銀子。
而魏明緋則一眼看破他的心思,“怎麽,怕回去有人盯上?”
魏成廷臉上一紅,也不辯白,拿著房契轉身出了廂房,對魏伯山看也沒有再看一眼。
“父親,你放心吧,二弟若真的有什麽不妥,我自然不能看著他出事。”魏啟洲替父親覺得悲哀,出言安慰道。
魏伯山仍然麵朝牆壁,沒有答話,身子倒似乎有微微的動。
魏明緋幫著父親處理好一切,鎮南王府的馬車也到了魏家,她與父母拜別之後,便朝前院走去。
路過二房門前,她看見幾個家丁丫鬟站在門口竊竊私語,而房中魏成廷與林氏的對罵聲此起彼伏。
“這鋪子必須給我一半!”林氏厲聲道,“然後你立馬給我寫一封和離書,以後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做夢!老子都要和離了,還能給你鋪子,讓你拿著鋪子再去養男人嗎?!”
“那你把之前偷的那些嫁妝還給我!”
“誰偷了,你既然帶來魏家,那便是我的東西!”
魏明緋搖了搖頭,不想再聽下去,加快腳步朝前門走去。
小敏扶著她上了馬車,正要離開時,她忽然朝車夫問道,“城門處那屍首還在嗎?”
“回王妃,在的,護衛軍不敢大意,守在屍首旁邊,看有沒有人來認領。”車夫朗聲答道。
魏明緋想了想,沉聲道,“你把車原路趕過去。”
她對清婉懷疑頗多,實在想要去瞧瞧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