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劍台上。
淩雪裳收拳而立，周身氣息如潮起潮落，恰到好處地斂回丹田，整個人再次歸於平靜。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得意，就如同那一拳，隻是她應出的一拳而已。
“她……她剛才……”
“凝氣境一拳打飛林煬，他可是已經半步化元了！”
“她連靈技都沒用，這還打個屁啊！”
“歸元峰……要逆天了？”
人群沸騰，甚至一度有弟子開始偷偷將“歸元峰”寫入弟子調峰申請書上。
而此刻，看台之上，封綾的名字，也第一次真正出現在了整個太玄宗高層的“視野”中。
——
“老封，這便是你新收的弟子？”
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一名青衫老者踏空而至，落在高台之上。
他正是青陽峰峰主——牧淩風，太玄宗四大主峰中資曆最老者，地位僅次於宗主與太上長老。
封綾笑著起身，微拱手：“牧峰主，許久未見。”
牧淩風目光落在台上的淩雪裳身上，輕聲感慨：“此女天資極高，但血氣太重，難馴之相。”
“若不是你……恐怕我等都不會讓她出塔。”
封綾淡然道：“正因難馴，才需宗門容納。”
“她不是魔，更不是妖。”
“她是我太玄宗弟子，歸元峰親傳。”
牧淩風聽罷沉默片刻，點頭：“你若擔得起，她便可留。”
“但你也清楚，帝荒血脈，一旦失控……”
“那便不是你能鎮得住的。”
封綾道：“我鎮不住，還有我宗門。”
“若我太玄連一個弟子都護不住，談何問道長生？”
這句話落下時，所有聽見的長老都沉默了。
——
淩雪裳下台。
鐵劍峰眾弟子滿臉鐵青，連林煬都被抬下療傷，整個峰脈麵子掛不住。
有人忍不住怒道：“歸元峰太狂了，仗著有個新宗主，便橫掃我們鐵劍峰？”
“師兄被廢，這事不能算了！”
消息傳開，當天傍晚，便有鐵劍峰弟子夜間前往歸元峰山腳叫陣。
然而……
他們等來的不是“切磋”的機會，而是——
“封綾師尊說了，想打架可以，先過我這一關。”
淩雪裳冷眼望來，身後數十歸元峰新弟子齊齊站出，一人一棍一刀，全是封綾從各地帶回、血氣剛強之人。
鐵劍峰弟子不戰而退。
歸元峰，從此再無人敢輕視。
——
宗門議事殿。
次日一早，宗主楚天問召集四峰峰主，議論“試劍之事”。
楚天問看著眾人，開門見山：
“封綾，你的弟子……太強了。”
封綾坦然：“宗門要的是強者，不是庸人。”
“她強，有錯？”
楚天問笑著搖頭：“當然沒錯。”
“隻是，你才剛接任歸元峰不到一月，已出手招攬弟子二十餘人，不乏異族、狂血、散修。”
“有人說你亂了宗門規矩，你可知？”
封綾環視四方，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
“宗門規矩，是為護宗門之人而設。”
“而非，護一群屍位素餐的廢物。”
此話一出，殿內眾長老神色各異。
牧淩風輕輕一歎：“他這張嘴啊，比當年還毒。”
楚天問無奈搖頭：“歸元峰既歸你掌，我自然不幹預。”
“隻是一事我要提醒你。”
“你那徒弟……體內帝荒之力未穩，若真出事，莫怪我出手鎮壓。”
封綾眯眼，神色淡漠：“若宗門真連她都容不下，我會親手毀了歸元峰，也帶她離開太玄。”
“你若信我，便別再廢話。”
“你若不信我……”
“那我也沒必要留下。”
整座議事殿一時寂靜無聲。
良久，楚天問歎息一聲，緩緩坐下：“你還是那樣。”
“罷了，一切由你。”
——
夜晚，歸元峰。
封綾站在山巔，看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弟子居所，輕聲自語：
“這宗門，我再護它一次。”
“若真有朝一日我護不住——”
“我便毀了它。”
遠處，淩雪裳悄然站在他身後，聽得分明。
她沒有作聲，隻悄然點頭。
這一次，她不再是那被壓抑、被懼怕的血脈之女。
她是歸元峰弟子，是——
太玄宗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