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天光灑落在歸元峰山腰。

山腳雲霧繚繞，山巔卻風如刀割，幾名弟子正在進行著最基礎的吐納修行，而淩雪裳，卻早早在試劍台前候著。

她換了一身新的墨青色戰袍，腰間配劍鋒芒斂去，唯有那股從骨子裏透出的殺意依舊未曾減半。

她知道——今天，是她真正意義上“踏出歸元”的第一天。

歸元峰傳來鍾聲三響，緊接著封綾的身影自山巔躍下，未見動作，身形卻仿佛穿雲裂風，眨眼間已至試劍台前。

“雪裳，隨我去秘境。”

封綾話音不重，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淩雪裳略一驚：“秘境？”

“是。”

封綾看著她，目光幽深：“你已經壓不住體內血脈了，再拖延下去，便會自噬經脈。”

“而唯有帝荒之血，與真正的戰鬥中才能壓服帝荒。”

“我要你，殺出一條血路。”

淩雪裳沒問為什麽，也沒問有什麽危險，隻微微頷首：“好。”

這一刻，她沒有退。

哪怕她知道，秘境從來不是溫室。

——

宗門東南三百裏，天罡秘境。

此地乃千年前太玄宗大能開辟之地，內有四季更替、戰場沉寂、妖獸橫行。

宗門每年開啟一次，供內門弟子曆練生死，是錘煉弟子、清洗懦弱最直接的場所。

而今年，與往年不同的是——

歸元峰，時隔二十年，再次帶弟子入場！

這一消息，在天罡秘境開啟前一日就已傳開，許多原本輕視封綾的峰脈，紛紛聚攏觀看。

當歸元峰弟子一身黑衣列陣秘境入口時，周圍數百名弟子嘩然。

“他們就是歸元那群瘋子？”

“淩雪裳……那個一拳轟斷林煬胸骨的女人也來了！”

“這回有好戲看了！”

“她們敢走中路，咱們就堵她們，看他們怎麽死！”

遠處的靈陣邊，幾名鐵劍峰的內門弟子冷冷看著。

為首者赫然是林煬的親兄林燁，化元中期修為，號稱鐵劍“狂刃”。

“這個仇，我親自來還。”

——

封綾站在傳送陣前，看著麵前二十一名歸元弟子。

他們大多來自宗門邊緣，或流民、或棄子，甚至有兩個從外域帶回，被人稱為“雜血妖童”。

可在封綾眼中，他們是弟子，是人。

他緩緩開口：

“進了秘境，宗門不會插手。”

“殺人，被殺，皆是你們命數。”

“若怕，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無人動。

封綾看著他們，點頭。

“好。”

“歸元，不養懦夫。”

“雪裳——”

“是！”

“你為先陣，帶八人走中路，正麵破敵。”

“沐白、冉通，你二人帶餘人繞西北，與她合擊。”

“記住，殺敵可得戰點，活下來的，回來我自有獎勵。”

封綾揮手，一枚枚青銅玉符飛出。

“戰點前十者，可入我秘藏寶閣，任選一物。”

弟子們眼中頓時燃起光芒。

“出發！”

陣光大盛，歸元弟子分批進入秘境。

——

秘境之內，宛若新天地。

密林如海，瘴氣繚繞，獸吼不斷。

淩雪裳剛一落地，便已拔劍而出。

“右側三丈，二級地行狼。”

話音未落，劍已出鞘，一道如弦月般的寒光橫掃草叢。

哀嚎聲起，一隻渾身青鱗的狼形妖獸已斷首而亡。

其餘歸元弟子麵色微變，但隨即迅速圍上，收集獸核、汲取靈氣。

“很好。”

淩雪裳點頭：“繼續前進，不可分散。”

但她心中卻始終存著一絲警惕。

這片秘境，表麵看似是試煉之地，實則處處殺機。

她知道，那些對歸元峰不滿的其他峰脈弟子，絕不會善罷甘休。

——

與此同時，秘境另一側。

林燁一刀劈死一頭三級裂骨虎，提著血淋淋的頭顱看向身旁幾人：

“歸元的已經進來了？”

“是，雪裳帶隊，走的是中線。”

林燁舔了舔嘴唇：“很好。”

“我要她的頭。”

“也讓她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太玄弟子。”

——

而在秘境高空之外，觀陣台上。

幾位峰主站在光鏡前，注視著數百名弟子的動態。

有人道：“封綾這回，是把歸元弟子全扔進去賭命？”

“是賭，也是他的狠。”牧淩風輕聲說道。

“歸元若想崛起，就必須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

楚天問望著光鏡中心，那道不顯眼卻每劍必中命的黑衣女子，目光微動：

“這個徒弟……也許比封綾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