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開,是一隻精致的紅漆木盒子,盒子像是有些年頭,上麵的漆已經補過多次。
盒子裏,是一隻七彩梅花簪。
看著這簪子,蘇慕煙的腦海裏,閃過塵封已久的畫麵。
“傳聞,梅花仙子才是守護凡間男女愛情的聖靈,若是在及笄之日,能夠收到心上人的七彩梅花簪,便能長長久久。”季敏不知道從何處找來的典籍,興奮地拉著蘇慕煙一起看。
“假的吧,人家都說是牛郎織女星,怎麽到了你這兒,成了梅花仙子。”蘇慕煙嘴裏說著不信,可心裏卻在想,三日後的及笄,那人會不會送他梅花簪。
可又轉念一想,他一直生活在城外寺院,近期才回宮,定是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傳言。
罷了。
都是些哄孩子的玩意兒。
三日後,及笄典禮,母親為她簪花,可她的眼睛卻時不時偷偷向大門口瞄。
可越來越失望,別說梅花簪了,那人連人影都瞧不見。
典禮後,庶妹蘇錦繡走到她麵前,得意揚揚地說:“蘇慕煙,你的未婚夫不是永安王嗎?你瞧,今日你的及笄大典,他連人影都沒有呢,還說什麽對你用情至深,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竟如此自作多情。”
蘇慕煙沒理她,走開了。
可她不依不饒:“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永安王心裏根本就沒有你。來讓季敏去討要禮物,也不嫌棄丟人。”
“你說什麽?什麽叫讓季敏去討要禮物?”蘇慕煙從未跟季敏說過什麽,更加不可能讓她去和季淩燁討什麽禮物。
蘇錦繡嗬嗬笑了好一陣才說:“還裝蒜,你不是讓季敏去跟他說,及笄之日要收到心上人的七彩梅花簪,確保夫妻日後同心到白頭嗎?可別說是我冤枉了你,我可是親耳聽見的。”
“不可能。季敏......”
季敏倒是真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她要找季敏問清楚。
跑出府,遇到前來送禮的陸君禮,“聽聞你今日及笄,我未在受邀之列,不好冒昧打擾,可又不想錯過,便隻得在門口等著,沒想到竟真的等到了你。
給,這是給你的禮物,聽聞,及笄之日收到梅花簪便能夠,能夠......”
陸君禮話未說完,臉已經紅了,低著頭說不下去。
蘇慕煙拿著這梅花簪,雖然不是七彩的,可感慨良多。
之後,倆人去遊湖,逛街,見到了與另一名女子摟抱在一起的季淩燁。
如今,時隔多年,季淩燁竟然在她開府時,給她送來了這隻簪子,是什麽意思?
純金打造的簪子上,繞著七朵梅花,是彩虹一樣的顏色,在燭光下,透著靈動的七彩光華。
梅花刻畫得精致,栩栩如生,上麵的梅花,格外光亮,就好像被人常年撫摸。
“還刻了字?”
蘇慕煙移動至燈前,細細看簪體上的字跡:“庚子年二月初九,煙。”
庚子年二月初九?
那是她及笄的日子。
今日,也恰巧是二月初九。
他,這是......
他那時候,真的打造了這七彩梅花簪?
可為何,沒有送給她,甚至都沒有來參加典禮,還與那名女子......
腦子裏有些亂,她想要去找他問問清楚,讓東方護準備了馬車。
......
永安王府內。
季淩燁又有毒發的跡象,卻不允許劍青去找蘇慕煙。
孫先知在一旁嘮叨:“你不讓劍青那個呆子去找那姑娘,又不願意碰旁的姑娘,我這麽跟你說吧,如今你體內的毒是解得七七八八了。
這種情況,你如今是第三次,據我估計,再有個一兩次,兩三次,這毒素約莫就清除幹淨了。又不是第一次,也不知道在矯情什麽。”
孫先知覺得劍青很傻,每次都被他耍得團團轉,便總叫人家呆子。
劍青也不敢反駁,一反駁,孫先知便說得更歡。
“出去。”季淩燁手指支著額頭,艱難道。
出去前,孫先知又忍不住嘮叨加警告:“到了此時,王爺可別前功盡棄。”
蘇慕煙被劍青帶進王府時,心裏又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府內靜悄悄,這倒是一直以來的情況,季淩燁不喜吵鬧,要求絕對的安靜。
可今日劍青的神色過於奇怪,他素來十個嚴肅的人,不常露出笑臉。
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臉上便憋著笑意,之後又遇到孫先知,又是那般,先震驚後歡喜,之後假裝嚴肅,憋著笑。
就像他們正看著她走向某一個已經布置好的羅網。
若不是她知道季淩燁不會害她,不然定然會拔腿而逃。
不過,當走到內室時,她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了。
屋裏燭火通明。
已是深秋,屋內卻沒有點火爐,隻用一層厚厚的簾子隔絕著外間的寒氣。
季淩燁就坐在暖踏上,翻看著一本書冊,額間有些汗漬,臉色紅潤,精神抖擻,見到蘇慕煙時,也是一愣,似乎比他們倆更加驚訝。
“你怎麽來了?”他開口時,聲音略微沙啞。
蘇慕煙以為是夜裏的緣故,沒在意。
她走近,拿出那七彩梅花簪遞過去,急急問他:“王爺送我這簪子,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