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平朝三人大驚之下,立即運轉真氣,將自己巨大的陣圖調轉方向,直衝著頭頂的怨靈風暴推去。綻放著七彩光芒的氣凝巨獸也隨即一聲震天狂嚎,扭動身軀,毫無畏懼的撲向正威壓下來的那張恐怖麵孔。

但是這個過程,卻在實際催動中,由於藍平朝的氣機受到遲滯,而稍稍晚了一點。

於是,就在巨獸的頭部剛剛扭轉向上,還沒有來得及張開巨口吞噬怨靈的那一瞬間,這張如山壓下的怨靈風暴中央,卻赫然張開了一個黑暗的窟窿,一道矯健的身影頓時如隕星墜落,風馳電掣般的飛落而下,而在對方的手中,一柄洋溢著無盡死亡氣息的黑色靈刃,正閃著暗淡而詭異的光芒。

“弑神斬!”

一聲怒喝如雷霆震世。無數道地獄冥氣瞬間向四麵八方如箭矢般射出,直接洞穿了禦陣星蟒的身軀,然後繼續衝向了下方的圓形陣圖。那頭由真氣凝結而成的巨獸,本來就不以堅韌見長,再加上藍平朝的功力未複,在他弑神斬的銳利鋒芒之下,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而那張開了缺口的怨靈風暴,則也在這一刻同時爆發開來,那劇毒的地獄蟲息,如暴雨般澆下,將藍平朝三人的退路完全封住。

除了正麵反擊之外,他們已然沒有其他的選擇。

而直到此時,藍平朝的內息才終於恢複正常,眼看著鄧希的冥氣已經衝到了陣圖之上,他驚駭中奮力一運真氣,將陣圖的威力推到了極限限。

頃刻間七彩虹光大放,急速反衝上去,與鄧希的黑暗冥氣,在極近的距離內迎麵撞在了一起。

但是,形勢已經無法挽回。

清脆而密集的爆裂聲霎時如疾風驟雨般響起,一明一暗,一上一下,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的交擊,綻放出了難以言喻的萬千光華。一波波的氣浪疊次湧起,急速向四方推去。

如巨峰壓頂般的強大衝擊力,頓時加諸在了藍平朝三人的身上,劇烈的震動,一次次衝入他們的身體裏、經脈中,撞擊著他們的真氣,震顫著他們的丹田和心脈,就仿佛有一枚重錘一次次連續不斷地砸在他們的胸口上。

在這駭人的攻擊之下,藍平朝的兩位功力稍弱的師叔,已經幾乎拚了老命,才險險守住了自己的氣機,沒有當場經脈震裂,吐血倒地。

但他們很快就絕望地發現,這還遠遠不是事情的結局,跟隨在那漫天墜落的黑暗冥氣之後的,是鄧希手中那枚死氣磅礴的十尺巨刃,它在尖銳刺耳的怪異呼嘯聲中,劃出了一輪暗黑的滿月圓弧,當頭劈下。頃刻間鬼哭神號,煉獄重現!

這是閻王索命的一招。

藍平朝三人的眼睛都直了,在他們得到的情報之中,有的隻是鄧希偶爾試招時所用的陣法情形,哪裏會知道在已經非常恐怖的怨靈大陣之後,還有這攫魂攝魄的一斬?

“哢!”

驚天動地的斬擊之聲,一瞬間便從眼前的陣圖之上炸響開來。

鄧希的黑色靈刃一經接觸,便飛速的劃了過去。而那座凝聚了三人全部功力,經過藍平朝無數次調整功法運轉法門的巨大陣圖,則在一瞬間之後開始了緩緩的崩裂。一道道曲折的裂紋,在仿佛蛛網一樣蔓延了片刻之後,忽然急速向外伸展,隻不過呼吸之間的工夫,它們就完全占據了整座陣圖的圓麵。

這一刹那,除了仍被催動著的巨大怨靈風暴以外,整座法陣之中一片寂靜。所有的人都將神情各異的目光投注在這座圓形陣圖之上。他們仿佛都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緊接著,一陣“格格”的器物碎裂之聲隨即密集的響起,這座集中了雲崖宗三大絕頂高手功力修為的強大*法陣,便急速龜裂崩解,在令人心驚動魄的爆裂聲中,化為了一片紛亂的真氣碎屑。

而比陣圖崩裂更令所有圍觀人眾感到驚駭不已的是,在那巨大陣圖的下方,三人此時竟然全身呆滯,氣息紊亂,就好像遭到外界的重擊一樣,呆呆地蜷縮在原地。

事實上,他們正是被鄧希這一招驚天斬擊所蘊含的無上威勢和強悍修為,生生將體內的經脈震傷。沒有最後血濺當場,已經可以算是運氣夠好了。

頃刻間,烏雲消散,陰風退避,鄧希將怨靈大陣收了回來。

他的這一擊,凝聚了他幾乎所有的功力,可以說是絕命一擊,但震懾對手的同時,自己也遭受到了對方反擊所造成的連帶傷害。隻不過他的總算修為高於對方三人,所受的傷害處於可以自控的範圍內。

而此刻的鄧希,早就沒有了可以無限提供靈氣的吞噬乾坤壺,也沒有壺中世界裏永遠純陰之體的星月姐妹可所以為他運功療傷。所以,為了集中精力盡快恢複功力,防止有其他人渾水摸魚,漁翁得利,他當然不可能再繼續維持這座瘋狂消耗功力的怨靈大陣。

“鄧希!你,你這是什麽招數?”

藍平朝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強行按捺住心頭的震撼,咬牙問道。

鄧希同樣暗暗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悄然地調息運功,然後哈哈一笑,走上前來:“這一招叫做弑神斬,原本就是我怨靈大陣的終結一擊。我知道,你已經偷偷留意了我一年,恐怕也偷看過我施展這座陣法,但是想必你不會看到,我這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招數吧?”

藍平朝憤怒的悶哼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想不到我費盡心機,竟然還是沒能遏製住你!”

鄧希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隻能說明,你的心機用錯地方了。”他頓了頓又道:“其實我真的和你家先人沒瓜沒葛的,從來就沒想到過要針對誰。就連這一次過來,也隻是因為受天烏山道友之請,先過來幫忙而已。結果你非要和我一戰生死,這應該算是自尋死路吧?”

“什麽?你是受人之請?”藍平朝難以置信的的輕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