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確實有意思。就為了一個上古修士留下的寶藏,居然弄出這麽多的花樣來。”鄧希搖頭笑了笑:“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和你們這四家的祖上有什麽恩怨,這次過來尋寶,也完全隻是一次巧合,不過我很清楚,我怎麽說你都不會相信,而且也不需要你相信。殺人取寶,本來就是各憑本事的事情,你再有什麽天花亂墜的前情祖訓,又與我何幹?不如就直接動手,分出了勝負,也好去拿寶物。”
說話之間,他的氣場便轟然湧起,強大的力量,像一道道波浪一樣滾滾向前。
之前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故事講完,他的耐心也消耗殆盡了。對於一個存心要與自己決一生死的下風之敵,用拳頭去解決,比用口水去解釋,要簡單實在得多。
而藍平朝心知一對一不是鄧希的對手,更是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對方的氣場剛剛出現,他便向後猛退一步,撤回了自己兩名同宗師兄弟的中央,一聲斷喝。
“兩位師叔,助我破敵!”
呼喝聲中,三人同時將真氣一轉,幾道氣息凝成的虹光便立即從他們的胸前衝起,劃出了道道華麗的弧線,然後在身前數步之處瞬間交匯起來,光暈扭轉,很快便幻化成了一個直徑及丈的圓形陣圖。
這陣圖漂浮在空中,幾近於透明,隱約投射出七彩的光華。陣圖四周,一枚枚筆鋒遒勁的符文,從內到外,形成了三個圓環,以相反的方向緩緩旋轉。
砰的一下,鄧希一接觸到這座陣圖,便好像遇到了一堵無比強韌的牆壁,被那些符文所幻化出來的虹光硬生生頂了回來。
見一招受阻,鄧希並不又連連運功催動幾次,卻依舊難以的手,隨著他壓力的增加,這陣圖中符文環的運行速度也隨之加快。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虹光不斷投射出來,像一柄柄無形的兵器,在劈砍錘擊著,將鄧希的攻勢一一化解。
“咦?”鄧希暗暗驚疑了一下,對方雖然是三人聯手,但是這座陣圖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覷,自己若不使盡全力,未必就能穩贏。
“鄧希,怎麽樣?是不是以為你擊敗了假的馮玉堂,就可以穩穩的吃住我們。告訴你,我早探清了你的修為功力,沒有相應的準備,我又怎麽敢來這裏尋寶?現在,已經沒有人幫你了,看你怎麽贏我們!”
藍平朝初戰得手,忍不住嘿嘿冷笑起來。
他原本擔心的,就是被眾人當成幕後黑手來圍攻。而現在隨著他把事情的原委揭開,周圍眾人哪怕並沒有完全相信他這離奇曲折的故事,至少那種將他視如仇寇的敵對的態度,已然悄悄的發生了改變,從完全站在鄧希一邊,變成了冷眼旁觀,兩不相幫。
而達到了這一點,他就已經成功了。
至於四姓中的另外兩家,如果有人在場的話,此時更不可能與對方站在一條線上。
鄧希輕哼了一聲,並沒有接話,而是丹田運勁,將真氣全力運轉起來,頃刻之間,陰風嗚咽之下,怨靈大陣已然再現。
此時他是含怒而發,陣法的威力,竟更勝擊敗馮名水之時。
鄧希很清楚,之前在和馮名水激戰之時,這三人是在有意的藏拙,打得就是坐山觀虎鬥的算盤。自己必須全力以赴,不給對方再留任何的機會。
“地獄的冤魂?這就是你從地府之中帶回來的東西嗎?”藍平朝身在陣中,望著周圍的億萬怨靈,承受著那從四麵八方向他的身體裏滲透進來的恐懼力量,隨即大聲笑道:“我這一招,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等著看吧。禦陣星蟒!吞噬冥妖!”
頃刻間,氤氳之聲大作,那做圓形陣圖的旋轉,立即好像陀螺一樣飛轉,從陣圖上飛射出來的虹*勁,也隨之融匯成了一道巨大而湍急的龍卷氣浪咆哮而出。而當它一飛出陣圖,就在迅速的旋轉前進之中,凝結出了一顆巨大的頭顱,似龍非龍,似虎飛虎,仿佛是一頭鴻蒙巨獸。
這巨獸一經成形,就立即張開巨口,開始在鄧希的大陣中橫衝直撞,就好像是巨鳥捕食飛蝗一般,橫掃著四周圍那些呼嘯飛舞的恐怖怨靈。
不但是普通的怨靈,甚至就連那些可以釋放地獄蟲息的高階怨靈,也隻隻是稍作了抵抗,便被生生吞下,化為了烏有。它們所釋放的劇毒氣息,雖然同樣可以溶蝕這頭氣凝巨獸,但是這它的軀體竟然好像擁有鄧希的弱水神功一樣,可以不斷的修補傷口,重新生長。就算是千瘡百孔,依舊凶猛異常。
當然,作為一頭由真氣凝結而成的靈獸,實際上並不真的需要這種逆天神功,隻要施術之人的真氣充沛,不惜損耗,再加以適當的運功法門,就可以達成這樣的結果,而不說藍平朝三人的修煉境界已經達到煉神境四層,就光看他們加在一起達到數百年的修為,那曆經漫長時間所沉澱下來的深厚功力,便足以支持這頭巨獸不計損傷的橫行無忌。
於是隻是說話間的工夫,這一頭虹光巨獸,便以一種掃蕩莽荒的無邊氣勢,在這座恐怖的大陣之中,強行蕩滌開了一個光亮的空域。一種熒熒的微光,彌散在無邊的黑暗之中,仿佛點點星芒。
鄧希一時睜大了眼睛。
自己的這座法陣打從假冒閻羅王的道錚子那裏得來之後,便一直在隨著自己的修為進境進行不斷的提升和改進。實戰之中,更是鮮有敵手。即便是曾經被人擊破,也隻是因為修為境界被對手壓製,並非招數不利。
像眼前這樣功力相若的情形下,生生被對手以招數克製的情形,還真是從來沒有見到過。很顯然,對方為了應對自己,著實是處心積慮,費勁了心機。
緊接著,他暗暗一咬牙,再度奮力提振功力,瞬間將數百道符咒注入冥域煉魂幡之內,一時間陰風獵獵,幽魂如雨,就恍如將十殿煉獄搬入了人間一樣。
但即便如此,對方的陣圖依舊在這無邊的黑暗中熠熠生光,三人的連聲怒喝之中,那頭靈能巨獸的體積更是暴增了數倍,瘋狂地吞噬著密如飛蝗的怨靈,淒厲的呼喊聲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鄧希的攻勢再度遇阻,氣勢不免一挫。
而就在這時,已然退到遠處觀戰的連城嶽,忽然放聲高呼:“藍道兄竟然將宗門絕學雲天脈輪發展到如此境界,果然是雲崖宗一代天縱之才,卻不知這一招叫做什麽名字?”
“連兄過獎了,我剛才不是說了麽,這是……”藍平朝雖然勉強占據了一些優勢,但是在鄧希陣法的強大壓力之下,功力消耗極大,本應屏息凝神,專注於對敵。可被連城嶽這麽一誇,心情大好之下還是忍不住開口笑道。
於是,一句話沒說完,他便猛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因為這一次分神說話,而瞬間滯澀了一下,後麵半句竟卡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那頭氣凝巨獸的氣勢也隨之微微一挫。
“不好!”藍平朝心中大為叫苦。
這是一場艱苦異常的生死之鬥,他集中了雲崖宗最強三人的功力,又以克製對手的招法才得以偷得些許先手,卻被連城嶽的這一句看似不經意的問話幹擾了一下心神,影響了出招。雖說不至於立刻勝負逆轉,但是在氣勢上的影響,卻是難以估量的。
果然,他這個微小氣息波動,導致那頭氣凝巨獸的攻勢受阻,立即便被鄧希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
“就是這一下了!”
鄧希雙目一凝,身形如電,迅即投入了那漫天飛舞的怨靈之中,緊接著,他便卷攜起一道巨大的怨靈風暴,好像一座倒掛的山峰一樣,從天頂之處呼嘯而下。
“呀!”
在風暴的中央,那些飛速翻卷的怨靈,似乎顯現出了一張巨大的恐怖臉龐。幾乎要將整座天空都遮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