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下班時間。

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短短兩年,在金陵這座省會城市已經隨處可見各種品牌的私家車,但90%以上的百姓騎的還是自行車或摩托車。

來到齊勝天家,出來迎接沈浪的是齊妻。

這位對丈夫所作所為一無所知的家庭婦女滿臉笑容的把沈浪迎進屋,“沈浪,你來了,快進來坐,飯菜馬上就燒得了。”

“謝謝嫂子。”

沈浪進屋,一眼就看到撅著屁股跟兒子齊多寶在地上扇‘pia嘰’的齊勝天。

齊勝天抬頭看了眼沈浪,笑嗬嗬道:“說來慚愧,我平時工作太忙,一直沒時間陪他們娘倆,上次一起去動物園奪寶才三歲,估計都忘了。”

齊多寶興致勃勃,拿著小胖手扇著‘pia嘰’,隨著齊勝天的卡片被掀翻,齊多寶興奮的大叫起來:“耶,我又贏了!爸,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我家奪寶最厲害了。”齊勝天站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多寶,叫人。”

“沈叔叔好。”齊多寶乖巧道。

“你好。”

沈浪臉上洋溢著笑容,內心卻愈發的奇怪。

齊勝天到底是要唱哪出?

他該不會天真的以為擺出這麽一副妻賢子孝的樣子,自己就會放過他和綠藤集團吧?那他齊勝天的段位也未免太低了點。

“沈叔叔,我爸剛才跟我玩彈球來著,我贏了他十幾顆奶球!我拿給你看啊!”

齊多寶蹬蹬蹬跑回屋,捧著一個餅幹盒子出來,裏麵滿滿蹬蹬滿是各色的玻璃球。

對於齊多寶這麽大的男孩來說,這是他的寶藏。

“多寶真厲害,送叔叔兩顆好不好?”沈浪開玩笑道。

“好的呀!那……我就把這兩顆送給你!這顆叫幸運星……這顆叫無敵星!我在學校裏,用這兩顆奶球贏了趙曉剛三十多顆呢!”

沈浪將兩顆玻璃球捏在手裏把玩,這一幕恰巧讓端湯出來的齊妻見著,她笑道:“多寶,趕緊帶你沈浪叔叔去洗手,馬上咱們就要開飯了。”

“叔叔,咱們去洗手。”齊多寶拉住沈浪的手前往廁所。

“好。”

洗完手,沈浪來到飯桌前坐定,不等開飯,便是笑眯眯看著齊勝天,主動發起攻勢:“你不是要告訴我,關於薛文濤的死活麽,薛文濤肯定死了,這點錯不了。那麽王藏海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齊勝天夾起肉片塞進嘴裏,微笑道:“這麽著急啊,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大哥薛文濤確實死了,這點做不得假。那天王藏海見到的人,是我二哥,薛文海。他們是孿生兄弟。”

“孿生兄弟?!薛文海?”

沈浪怔了怔,忽然腦海中閃過一個片段,是那天殺手阿貓跟他在招待所說的話——

“對了,薛文濤信佛,每年都會去靈台大廟燒香。”

“我記得有一年,薛文濤病的很重,去靈台大廟燒完香後,下山就痊愈了,特別神奇...”

當時沈浪隻當是一種封建迷信的行為,現在想一想,並不是靈台大廟有多神奇,而是……進去的是薛文濤,出來的是薛文海!或者!進去的是薛文海,出來的是薛文濤!

這對孿生兄弟……他們在共享人生!

“薛文濤和薛文海兩人之中,一直有一個人藏在靈台大廟!”

聽到沈浪把謎底說出來,齊勝天先是詫異,旋即鼓手叫好:“沒錯沒錯,這是阿貓跟你說的吧?哈哈哈哈!你啊,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不過我得糾正你一下,不是藏在靈台大廟,而是在靈台大廟修行。”

“修行?”沈浪樂了,“修的哪門子行?”

齊勝天幹咳一聲:“大哥和二哥殺人太多,造業太多...隻有參拜我佛,才能洗清罪孽。”

“真是一對偽君子。”

沈浪給出評價,轉而質問薛文海的下落。

齊勝天把手一攤,“這我怎麽能告訴你?要是告訴你他的地址,咱們這場遊戲還怎麽玩下去?”

齊勝天眼神中閃過一縷凜然殺意,讓沈浪下意識抓起桌上的筷子,但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是沈浪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

齊勝天拔出了手槍,對準的不是沈浪,而是一臉茫然的妻子。

妻子怔了怔道:“勝天你幹什...”

砰!

子彈在近距離穿透齊妻的太陽穴,鮮血飛濺。

“你瘋了!”

沈浪驚呼。

這是幹什麽?

齊勝天到底在幹什麽?!

“我沒瘋,瘋的是你!”齊勝天獰笑著著將槍口瞄準兒子齊多寶。

男孩早已嚇傻,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父親會突然對母親開槍。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沈浪去拉扯齊多寶……但為時已晚,第二槍打在小男孩眉心處,綻放出一道血泉!

“你……!”

沈浪在過去幾十年裏,見過許多披著人皮的惡魔和野獸。

但從沒有遇到像齊勝天這種,連自己妻子和兒子都能下去手的冷血動物!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為什麽?!

沈浪抱著齊多寶的屍體,咬牙切齒道:“你……到底在幹什麽?他可是你兒子!”

齊勝天咧嘴一笑,調轉槍口瞄向自己的胳膊,砰的一聲,手槍墜地,齊勝天摔倒在地麵,疼的滿頭大汗,他狂嘯道:“沈浪...你這個瘋子!我好心好意請你來吃飯!你竟然……開槍殺了我的妻子和兒子!我跟你拚了!來人啊!救命啊!!”

沈浪:“...!”

蹬蹬蹬...

蹬蹬蹬...

‘正巧’在樓下巡邏的幾名年輕民警衝上來,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兩大一小,豈有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道理,其中一名民警直接拔槍,“舉起手來!”

“...!”

沈浪倒吸一口涼氣,衝向窗口,撞斷了並不牢固的防盜窗,墜到一樓。

他顧不得被玻璃刺穿的皮膚,跌跌撞撞逃出小區,身後響起槍聲,流彈擦著他的皮膚打在牆上。

這一刻,沈浪終於明白,齊勝天請自己吃飯的真正用意...他並不是要殺他,而是要讓他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齊家。

齊勝天哭嚎著抱住妻子和兒子,滿臉淚水的慘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

沈浪一口氣跑出去很遠,攔下一輛出租車,打電話給沙書記,“書記,出大事了,齊勝天把他妻子和兒子給殺了,栽贓嫁禍給我...”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