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赳赳武夫,公侯幹城1

19.1攻心為上

眾人回到帳中,伍封歎道:“這顏不疑好生了得,我平生所遇的劍手之中,以此人最為厲害!”

楚月兒道:“月兒先前若及時出手,便可將他截下,夫君便可趕上來將他殺了。”

遲遲忙問道:“那你為何不截下顏不疑呢?”

楚月兒搖頭道:“夫君大人說過不許人插手,我若出劍,夫君多半會生氣。”

伍封笑道:“我怎會舍得生你的氣呢?”

楚月兒笑嘻嘻地道:“那日對付胡勝之時,我未聽你的吩咐,衝到你前麵將胡勝殺了,雖然

奪了匹黑龍來,你卻大大的生氣呢!”

伍封笑道:“那是不同的,就算日後你的劍法勝過了我,在戰陣之上你也不許到我身前去,

柔兒也是這般!”

葉柔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就與月兒一樣跟在公子身後算了。”

田燕兒奇道:“先前大將軍也這麽吩咐過我,是何緣故?”

楚月兒笑道:“這是夫君的例行吩咐,每每戰前便有此說,我不知聽過多少遍!”

葉柔笑道:“公子是怕月兒和我們在前麵冒險,心中擔心,是以他定要在我們身前,為我們

擋著箭矢,如有高手便被他先殺了。”

田燕兒道:“怪不得我跟在大將軍馬後,總覺敵人都是庸手,能夠所向披靡,原來厲害的對

手已先被大將軍對付了。”

伍封笑了笑,問平啟道:“那市南宜僚是否逃了?”

平啟歎道:“公子一走開,那家夥便從陷坑在躍了出來,小人和招兄兩人也未能擋住他,被

他逃入了林中。”

伍封點頭道:“那就算了,今日若不是他,隻怕公主和遲遲大有凶險。”

妙公主驚道:“我和遲遲有何凶險?”

伍封歎道:“我今日雖然慎之又慎,卻還是低估了敵人,沒料到顏不疑居然也到了萊夷。我

們與市南宜僚帶來的騎兵交手,營中空虛,顏不疑偷入營中,並不是隻為了殺伯南一人那麽簡

單。我看他多半是想捉了公主或遲遲來要脅,我不在營中時,以他的身手,顏不疑何事做不到

呢?幸好他為了救其師兄市南宜僚,才在殺了伯南之後,打消了此念頭,現身將我引開。”

眾人聽他說得有理,無不心驚,若真是被顏不疑脅持了妙公主或遲遲,後果便難以預計了。

妙公主和遲遲也暗暗心驚。

葉柔驚道:“顏不疑厲害之極,他若再偷入大營,恐怕難以防禦。”

伍封歎道:“我正是這麽想,今日便有殺他的念頭,可惜被他走脫了。”

田燕兒皺眉道:“月兒曾傷過他一劍,恐怕更要小心!”

楚月兒笑道:“我才不會怕他,我雖然敵他不過,但逃起來他絕對追不上我。”

伍封笑道:“這就象顏不疑逃起來,我追不上他一樣。月兒的劍術我倒放心,雖不如顏不疑,

三十招卻還是能抵擋的。月兒有三十招的餘暇,大可以逃到我身邊來。何況無論如何,我都會

將月兒帶在身邊,我們二人在一起,那怕顏不疑搗鬼?”

葉柔歎了口氣,道:“柔兒就怕他回去之後,又用那種妖邪的法子,用人蛇之血助他練習‘蛻

龍術’,若是他再蛻變一次,勁力再大一倍,恐怕連公子也阻不住他了。”

伍封微微一震,正色道:“此事大有可能,這家夥心高氣傲,今日敗於我手上,說不定真會

產生此念。”

平啟問道:“柔姑娘前次與顏不疑交手是在何時?”

葉柔道:“那是四年之前的事了。”

平啟點頭道:“這還好些。我聽說這種‘蛻龍術’每五年蛻變一次,顏不疑下次蛻變之期已不

足一年,恐怕暫不會以損壽十年的辦法增強勁力。”

伍封道:“平兄說得是,我看顏不疑也不會那麽蠢。不過這人身手高明,營中這麽多人,我

也看不過來,萬一他再偷入營來,那就十分可怕了。柔兒、燕兒,這些天你們也住進我的大帳

來休息,與公主和遲遲在一起,由我和月兒還有雨兒她們四人為你們護衛。”

葉柔和田燕兒臉上微微一紅,都點頭答應。

伍封又道:“是了,柔兒,你今日可看清了那市南宜僚的‘斷水劍法’?”

葉柔道:“市南宜僚運劍的法子極妙,能夠使力量循環相濟,大增長力。”

伍封道:“這種法子柔兒可以使一使,多半對你的劍術大有增進。”

葉柔恍然道:“怪不得公子先前與市南宜僚比劍時,故意取守勢,讓他將‘斷水劍術’使了幾

遍,原來是想讓柔兒看得清楚。”

伍封笑道:“我看他的劍術還另有妙處,直刺橫斫如片削瓜果一般,隻是暫不知其中的道理。”

楚月兒道:“既然他的劍法叫‘斷水劍法’,是否與水有關?”

伍封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回主城之後再慢慢研習吧。”

這時鮑興入了帳來,道:“公子,這次又殺了一百多名賊人,捉到了一百二十名降兵。兩次

激戰下來,共得了兵車九十二乘,戰馬五百多匹,兵器革甲不計其數。”

伍封道:“剛才顏不疑入營,恐怕傷了人吧?”

鮑興歎道:“有六個禦者被他殺了,適才衝殺之時,還死了三個倭人勇士,傷了九人,幸好

傷勢不重。”

伍封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道:“這筆帳我自會找他們去算!你帶人將死者用布裹好放在車

上,明日到夷維城再斂入棺木,運回主城其家中安葬。雖然我們也有傷亡,不過今日大勝兩陣,

大家恐怕也餓了。公主,你和遲遲吩咐在帳外空地上設宴,女樂也用得上了,我先去看看傷者。”

他帶著楚月兒和葉柔二人去看望傷者,見眾人傷勢不重,安慰了幾句。

兩次激戰共傷了四十餘人,眾傷者本來都是夷人族兵,戰陣受傷也是常事,不料伍封竟親

自來看視,十分感動。

慕元臉上有小小割傷,此刻也不甚在意了,伍封與他說笑了幾句,吩咐傷者若是願意,便

到帳外大營去赴宴。

忙了好一陣,帳外絲竹響了起來,除了看守降兵的人外,所有人都到了外麵飲宴,伍封將

眾人一一誇獎,尤其是那些遁者今日立了大功,更被他大大褒獎,令眾遁者滿麵生輝,連他們

的女兒營妻子也覺得臉上大有光采。

伍封見巫水和那幾個水遁者有些不樂,那是因為今晚金、木、火、土諸遁者立了大功,唯

他們無甚建樹之故,便道:“水兄無須不樂,下次對付‘海上龍王’徐乘之時,非要你們大顯身手

不可。”吩咐各人定要小心戒備,以防顏不疑偷營殺人。

這些私卒大多數是第一次隨伍封作戰,見伍封料事如神,與顏不疑那一戰又是驚天動地,

一夜之間竟然連打了兩個大勝仗,殺敵九百,單是降敵便捉了一千六百多人,直如仙人下凡一

般,均覺隨這位大將軍作戰當真是痛快淋漓,與眾不同,無不敬服,一個個死心踏地。

伍封到了萊夷之地,數番廝殺,唯此次死了數人,是以有些不樂,妙公主等女知道他的心

意,溫柔婉孌地不住勸解,連葉柔和田燕兒也拿酒來灌了他數爵,直至宴畢,伍封才扶醉而眠。

次日醒來,伍封見冬雪正低頭癡癡地看著他,微微有些詫異,忽覺自己是枕在冬雪的腿上,

吃了一驚,忙爬起身來,笑道:“雪兒,你倒醒得早哩!”

楚月兒從一旁探過頭來,格格笑道:“雪兒怕是一夜未睡。”

伍封奇道:“這是何故?”

遲遲解釋道:“你昨晚入帳便睡,雪兒為你寬衣,反被你揪住了不放,拿她的腿當枕,就這

麽睡了一夜,我猜雪兒也睡不著吧。”

冬雪滿麵緋紅,低頭不語。

伍封歉然道:“我這……這真是不像話了。”

妙公主笑道:“你這人沉重無比,一時掀你不下來,雪兒怕吵了你,便讓我們不予理會。誰

知你一夜連身也未翻過,雪兒就這麽靠了一夜。”

伍封跳起身來,忙道:“雪兒,真是對不住了。”

冬雪紅著臉低頭道:“公子昨日太過辛苦,又飲了酒,原該好好休息。”緩緩站起身來,卻

又一個趔趄,坐了下來。想是腿上被壓了一晚,不免酸麻。

伍封忙道:“公主、月兒、遲遲,快為雪兒揉揉腿子。”

三女笑嘻嘻過來幫冬雪揉腿,冬雪忙道:“這怎麽行呢,婢子……”,妙公主笑道:“夫君大

人最是沒什麽規矩,我們幫你揉揉也無不可。雪兒若是不願意,讓夫君親自為你揉揉,好不好?”

冬雪滿臉赤紅,不住地搖頭。

春雨、夏陽和秋風早已起身,此時入帳來為伍封穿衣,三女吃吃地笑著,眼睛不住地向伍

封和冬雪二人瞧去。

伍封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忽見田燕兒和葉柔裹被而坐,也在帳中另一邊,笑笑吟吟地看

著他與眾女鬧著。伍封才想起昨晚怕顏不疑偷營,讓二女入大帳來睡,看帳中時,一幅錦帷垂

在中間,將他們與葉柔和田燕兒二女隔開,但此時錦帷已被拉開。

楚月兒見伍封詫異,笑道:“公主早便過去與柔兒和燕兒頑了好一陣。”

伍封等衣服穿好,春雨和夏陽為他穿戴好盔甲,四女之中,秋風力氣最大,向來由他為伍

封掌劍,此刻捧來了“天照”寶劍掛在他腰間的革帶之上。伍封見眾女笑著不住地打量著他,神

色各有不同,略略盥洗後便藉口逃出了大帳,遠遠還聽到帳內眾人格格地笑成一團。

伍封去看過了四十多個傷者,又到各帳去一一看過,連那些衛女、宮女、女樂、庖人等人

的帳中也都打了個轉,這些人無不詫異,不知道他以大將軍之尊,為何會親來看視他們這些下

人。

混了好一陣,伍封才回到大帳與眾女用飯,飯後,妙公主道:“此刻已過了午時,是否要趕

路呢?”

這時平啟走了進來,道:“公子,等一陣拔營趕路之時,那批降兵怎麽辦?”

伍封皺眉道:“我也十分頭痛,若放了走,怕他們又去多盜賊,若帶到主城,卻又怕途中生

變,不甚方便。”

葉柔道:“我昨晚看他們時,他們對公子敬畏之極,都說不敢再與公子為敵。”

伍封笑道:“柔兒看他們做什麽?”

葉柔道:“既然市南宜僚和顏不疑也來了,這些盜賊多半與徐乘有關,昨晚我向他們打聽徐

乘的巢穴和東屠苦新建的鎮城防務,這班人七嘴八舌,知無不言,被我知了個大概。”

伍封喜道:“柔兒真是想得周到。”

葉柔道:“我看這些降兵有些用處,不如放他們回去。”

平啟驚道:“這一千六百多人都放回去?豈非增敵聲勢?”

葉柔笑道:“他們中間之人大都來自夷維、鎮城,隻有二十多人是隨市南宜僚從海上來。夫

餘貝怕夷維的盜賊有異心,將他們的家眷移入了鎮城,以為脅持。我們若放了他們,他們暫時

無處可去,多半會回到鎮城,免不了會為我們張大聲勢,讓賊眾都知道公子的確是降者不殺,

是以大損其鬥誌,到時候我們攻打鎮城之時,鮑興隻須再叫幾聲‘降者不殺’,盜賊定然降者甚

眾。”

伍封和平啟不住點頭。

葉柔笑道:“柔兒還有一條計策,到時候我們派了三百人分別與每一名降兵談談,再將他們

放回鎮城,夫餘貝等人必定疑心其中有人投奔了我們,成為奸細,自然會一一盤查,免不了將

這些人逼得進退失據,要麽逃走,要麽集起來反抗,鎮城必亂,到時候我們大軍一到,攻城便

容易多了。鎮城依山洞而建,十分難攻,不這麽搞一搞,還真不容易將賊子剿滅。”

伍封拍案讚道:“柔兒真是將才,此計大妙!事不宜遲,平兄便帶人去做吧,我看這要忙上

好半天,今日便紮營不動,在此地再休息一晚罷。賊子一夜兩敗,如今士氣最低,怎也不可能

再來劫營,盡可放心休養。”

平啟對葉柔甚是佩服,立時出帳。

伍封讓夏陽將鮑寧和鮑興叫來,道:“小寧兒,你帶些人將九名亡者的屍首送到夷維城去,

裝斂入棺,便留在夷維等我們大軍明日趕到。”又讓鮑興將盜賊的屍體從陷坑中掘出來,挖一大

塚埋葬。

葉柔道:“最好是立一石碑,上麵刻寫‘群賊之塚’,以警後人。”

眾人都大讚石碑之妙,鮑寧和鮑興領命出去辦事。

田燕兒稱讚不已,道:“大將軍手下人材不少,不說月兒和柔兒,便是平啟和招來二人,便

是軍中少見的勇將,兩條大殳舞動起來,破陣陷敵厲害無比。”

伍封點頭道:“這兩人的確是鋒將之才,不同於一般的劍手。”

田力在一旁道:“昨晚小人與柔姑娘一起見那些賊子,按他們的口述,連夜畫了一份鎮城的

賊巢之圖,大將軍要不要瞧瞧?至於徐乘的巢穴,畢竟所擒海盜人少,不知其詳,暫時畫不出

來。”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帛圖,交給伍封。

伍封大喜道:“田兄當真是有心了。”將帛圖放在案上,與眾人一起研看。

田力道:“鎮城在萊北和萊南相交之處,離滿飾人新建的林營城隻有半日路程。鎮城雖不大,

卻依十餘連環而生的山洞,若是大軍攻入,賊眾此入彼出,不僅難以盡數剿滅,還怕他們仗地

勢之妙,反而轉守為攻。”

眾人看著鎮城和附近山勢之圖,均覺難以措手。

田力道:“這座鎮城占地較大,不過說起來它是座城,其實隻是個關隘,前後山口各有兩座

高牆橫於二山之間,在中間圍出空地來,聽說東屠苦帶了東屠族三四千戶、兩萬多人居在其中,

夫餘貝也帶了一萬多戶遷入,有族人近六萬。”

葉柔道:“鎮城雖然有七八萬人,其實能作戰的隻有四千多人,我們將這些降兵放回去,加

起來隻有五六千人。不過,他們的兵車盡在夷維,如今已經盡失,騎兵的戰馬五百多匹,又有

近三百匹落到我們手上,因此暫無能力進攻。”

伍封道:“夫餘族有一萬八千多戶,隻有萬餘戶跟著夫餘貝來,是否族中其他的人不願意隨

他造反呢?”

葉柔道:“正是。夫餘、東屠這些人大多是迫於夫餘貝和東屠苦的脅迫,才到了鎮城,其中

不少人的家眷還在原地。鎮城人多,食物卻較少,周圍有算有田,一時也難有收獲。那東屠苦

和非餘貝他們原來準備了不少幹糧肉脯,現存放在山洞之中。整個鎮城隻有一條小溪流過,清

水不足,是以兩族之人過得甚是辛苦。”

伍封歎了口氣,道:“我們若是強行攻城,夫餘和東屠兩族之人卻無辜得很,有何傷亡,心

中不忍。”

遲遲道:“夫君重情重義,不願意傷及無辜,我看夫餘貝他們是看中你這弱點,才將兩族之

中的小部分人與盜賊駐紮在一起。”

妙公主點頭道:“我看也是這樣了,趙老將軍與夫君非親非故,夫君還能追出千裏之外相救,

這兩族之人都是夫君的隸臣隸妾,怎願意傷害他們。”

田燕兒天真地道:“若是在幹糧肉脯上放一把火,他們必定會大亂四散吧?”她雖是客人,

但與伍封在一起,昨晚又經過兩番激戰,早已當自己是伍封營中的人,暫忘了要遠嫁晉國的事。

葉柔笑道:“這些糧食是鎮城的根本,以顏不疑和市南宜僚的謀略,多半會派重兵把守,就

算能混到山洞外麵,恐怕也難有暇放火。若是顏不疑不在城中,還有些可能,有了顏不疑在城

中,便麻煩了不少。”

田力也道:“如今是春分季節,山中霧氣甚重,也難以點火。”

田燕兒點頭道:“不過燕兒信得過大將軍和月兒的本事,定會有辦法。”

伍封心中一動,道:“燕兒提醒了我,用火不成,大可以在水上麵想想法子。若是我們斷了

他們的汲水之道,城中恐怕非亂不可。”

葉柔道:“顏不疑和市南宜僚精通兵法,必定會派人守住水道。”

伍封笑道:“鎮城中的小溪能供數萬人勉強生活,流徑若不在十裏以上,怎也不會有這麽多

水吧?我看其主徑多半在城外,就算顏不疑和市南宜僚派了人守水道,數裏之內人手分散,便

不怎麽有用了,怎敵得過我們的勇士?到時候我和月兒帶些人覓出溪水主源來,將溪水堵塞,

讓鎮城自己大亂。這總好過放火燒糧,暴殄天物。”

葉柔點頭道:“公子說得是。不過,柔兒還想了另一辦法,若是用起來,恐怕也有些用。”

伍封忙問道:“有什麽辦法?”

葉柔道:“既然夫餘人和東屠人大多不願意隨夫餘貝和東屠苦二人作亂,城中族人的家眷又

在原地,我們若能將他們的家眷找上些來,在城外呼喊,是否更增其亂呢?”

伍封拍案大讚:“此計甚妙!嘿,柔兒這兩條妙計認真不錯,先從軍心士氣上攻擊敵人,三

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戰陣之上本來就是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葉柔笑道:“孫子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我們先用點詭計,讓顏

不疑頭痛也好。”

這時,平啟進來道:“公子,那一千六百多降兵都已談過了,是否立刻就放人?”

伍封站起身來,道:“我去瞧瞧。”

伍封等人到了被眾勇士圍著的降兵麵前,道:“你們並非賊首,今日便放了你們,日後改邪

歸正,萬一再回去當賊,待本大將軍回到主城,必會集結大軍將群賊剿滅,你們若再被本大將

軍拿到,必會嚴懲。”訓斥一番後,將降兵放了,眾降兵抱頭鼠竄,片刻間就走散了。

伍封對平啟道:“平兄,我們親衛軍中也有些東屠族和夫餘族的人吧?”

平啟道:“東屠人連女兒營在內,有二十多個,夫餘人隻有三四人。”

伍封點頭道:“你將他們都叫到我帳中來,女隊中都還是新娘,就不要叫了。”

伍封回帳不久,平啟將人帶了過來。

伍封見兩族各有數人,道:“你們多半也知道夫餘貝和東屠苦在你們兩族之中,脅持了不少

人到山中,與群盜為伍。那座新建的鎮城早晚會被我大舉攻擊,到時候兩族之人無辜被禍。”

這些人早知道消息,正自憂心,擔心族人被禍,又恨夫餘貝和東屠苦為一己之私,將族人

交到盜賊手中。

伍封道:“你們各回族中,將被脅到山中族人的家眷各找數百人來,數日內趕到新建的林營

城去,與我大軍匯合,到時候也好將你們族人叫出城來,免被我大軍所殺,無辜送命。”

這些人連忙答應,匆匆各回族中辦事。

葉柔道:“公子是否想以林營城為據,直攻鎮城?”

伍封道:“正是。”

田燕兒奇道:“大將軍不是說要先到主城匯合大軍麽?”

伍封笑道:“兵不厭詐,那是我故意對降兵說的,以寬夫餘貝等人之心。他們定以為我不敢

以千人攻鎮城,防備自會弱些。哼,我有精兵一千,隻要運用得當,可敵萬人,硬攻當然是不

成,不過加點詭計,何城不敢去攻?林營城是滿飾人的居城,滿飾人精於騎射,最尊敬勇士,

我們便以林營為據點,讓他們看看我們如何滅盜。”

伍封見安排妥當,命人休息玩樂。葉柔笑著向伍封告罪,將楚月兒扯了去陪她練劍,妙公

主和遲遲陪著田燕兒到四周騎馬,累得平啟又帶了不少人在旁護衛。

伍封便留在帳中,與四燕女說笑,高興起來,命人拿酒上來,與四燕女鬥箸草,輸者飲酒,

各飲了不少,將四燕女灌得紅色紅潤之極。四燕女的酒量較弱,夏陽與秋風醉得搖搖晃晃地在

帳中亂走,居然找不到出口,伍封大樂。

正鬧時,鮑興進來道:“小人已將賊屍葬了,立了一個大碑,上麵除寫了‘群賊之塚’四字外,

還刻了一篇碑文,公子要不要聽聽?”

伍封笑道:“碑文寫的是些什麽?”

鮑興咳了一聲,道:“‘辛酉某月某日,封大將軍途徑此地,有大盜曰葉小蟲兒者,興眾冒

犯,大將軍順手滅之,埋賊屍九百零七人於此塚之中,以警途人。’這是正文,下麵還有附注。”

伍封忍笑道:“附注又怎麽說?”

鮑興道:“附注說:‘按,天下之事皆有可為,唯作奸犯科謀逆盜賊不可為也。心有惡念者,

他日未必有塚可葬,不亦悲乎?大將軍封。’”

伍封愕然道:“小興兒何時學來這種本事,竟然頗有文采?”

鮑興笑道:“其實這是公主所作,小人隻不過照背出來。小人見了此文,立時覺得有增學問,

小人還當場作了幾句詩,也想刻於碑上,留名千古!”

伍封大驚道:“小興兒竟學會作詩了,快將詩讀給我聽聽。”

鮑興搖頭晃腦道:“關關之鴉,以野為家。將軍神劍,縱橫天下。眾賊哭爹,群盜喚娘。嗚

呼哀哉,盡埋土下。”

伍封為之絕倒,大笑著將鮑興逐出帳去。

鮑興進帳胡鬧一場,伍封甚為開懷,大叫道:“雨兒,雪兒,我們再來喝酒。”

未過多久,春雨和冬雪二女也被他灌醉,四燕女偎著伍封呢聲說話,伍封與四燕女嘴上胡

說八道,口中如同牛飲,雙手時不常討些便宜,惹得四燕女嬌聲嗔怪,伍封樂不可支。

妙公主、遲遲和田燕兒進帳時,見五人偎在一起,情形古怪,無不失聲大笑。

四燕女見妙公主等人來,便想起身,誰知酒醉身軟,一時難以起身,冬雪勉力起身,不料

衣角被伍封壓住,還未站起便被扯落,反而跌在伍封身上,將其餘三女也撞倒了。伍封哈哈大

笑。

遲遲格格笑道:“昨晚雪兒被夫君扯了當枕頭,今日正好反過來。”

妙公主見四燕女臉飛紅霞,頗為嫵媚動人,笑道:“你們幾人酒喝得多了,也不必起身,將

這麽偎著吧。”

田燕兒歎道:“這四個丫頭在相國府上時,從來未見過她們如此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