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決似笑非笑,視線往沈介身上落了一瞬。
不過又很巧妙的移開了。
“是麽?”陸決淡淡的說,慢條斯理一點不著急,陳立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眼巴巴的看著陸決。
卻隻聽見陸決哼笑著說了一句,“那叫你那哥們別等了。”
陳立航愣住,低頭看著酒杯裏水的沈介抬起頭來,跟陸決的視線對上。
陸決口吻依舊很淡,“我玩著呢。”
這話一落,陳立航跟沈介的視線越過對麵的陸決往他身後一躍,神情頓時變得複雜微妙。
陸決那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麽,難得有點慌。
他不用轉頭,也知道身後站著誰。
華燈下,許知意笑的破碎,眼眶紅著,卻佯裝堅強,“陸總好興致,行,”許知意點著頭,眸光裏有什麽東西一點點暗下去,“那您什麽時候玩夠了,通知我一聲。”
許知意說完,臉上笑意再也無法維持,轉頭就走。
陸決攥著拳頭,看著許知意快步走出了晚宴現場,背景落寞又決絕。
陸決看了一會兒,諱莫如深的轉頭跟沈介的視線對上,音調如冰窖,“故意的是吧!沈介!”
沈介不是故意的,他沒那麽狠心。
他看見陸決追出去,陳立航搖頭歎氣,“完了,陸決那麽記仇的人,不會放過你的,你說說你,何必呢?自己都還過不好呢,就敢去招惹許知意。”
“陸決幾次三番的為著許知意做著反常的舉動,不說有沒有喜歡,占有欲是肯定有的,”陳立航拍了拍沈介的肩膀,“要麽,算了吧,女人嘛,遍地都是,許知意,可是你的下下選。”
沈介聞言,眸色晦暗,轉動著眼前的酒杯,片刻後,又抬頭,看向剛剛許知意離開的方向。
……
陸決追出來的時候,許知意在馬路上攔車。
長裙搖曳生姿,美人掛淚,許知意抬手擦著腮邊落下的眼淚,一邊抬手攔著匆忙而過的車輛。
周圍孤寂,她蹲下身子,低低的哭出聲來。
壓抑的聲音混雜在沉悶的夜色中,車水馬龍的鳴笛聲中,顯得壓抑又困頓。
陸決看著她的背影,駐足原地,好久才攥了攥拳頭走過去。
“起來,送你回家。”
許知意頓在地上,抱住膝頭,沒動。
陸決不喜歡解釋,即便剛剛那些是不過心的話,可也依舊覺得解釋這種東西,實在矯情。
許知意就是現在難受,緩過神來自然會懂。
何須解釋?
陸決低頭,看著許知意的發旋,看著她在下一秒起身,就攔就近的計程車。
車子在他們麵前停下,許知意抬步要上去,被陸決一把拉住。
然後,陸決就看見了許知意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陸決失神,許知意掙脫了他的手,直接上了車。
車子即將要啟動時,陸決打開車門,也鑽了上去。
一路寂靜。
司機察覺兩人之間驚呼窒息的沉默,開頭還朝陸決說了句,“夫妻吵架了?”
陸決抿唇沒說話,司機自覺無趣,抿了抿唇,閉嘴了。
車子在許知意的工廠門口停下,許知意踩著高跟鞋下車,陸決跟下來。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許知意。
從前她乖順可愛,讓他省心,如今總是諸多麻煩,叫他煩心。
搬出來這麽多日子,他一個人睡總是不習慣,之前他的所有生活細節都是許知意在安排的,小到一枚袖口,大到一日三餐如何安排,許知意巨細靡遺,這些她都做的很好。
他也一直很滿意。
如今,跟變了個人似的,讓他煩躁不堪。
許知意一開始提出離婚的時候,陸決壓根就沒當回事。
嬌花一朵,身後又沒了家人,能翻出什麽浪來?
沒想到,婚還離呢,就有這麽多人覬覦她,從前他竟然從沒發現。
陸決攥住許知意纖細的手腕,也有點火大,“陸太太,你先招惹的人,你倒先生氣了?”
許知意嗤笑一聲,諷刺的笑意叫陸決眉尖再度一鎖,“怎麽,陸先生還沒玩夠,還想玩?”
陸決額頭青筋暴起,“許知意!”
許知意麵容倔強,她是性子好,可不是完全沒脾氣。
陸決深吸了口氣,拿出了這輩子對待女人最大的耐心,口味緩和片刻後才淡淡說,“跟我回家,鬧這些日子,也夠了。”
許知意要掙脫他的手,陸決不讓。
陸決又說:“你想工作,想做什麽,回頭我讓秘書去給你安排,印刷廠我會替你處理的好好的,要轉型,或者別的什麽,我讓人過來籌劃,會讓這個工廠發揮它原本應該有的最大價值。”
許知意冷冷看他,“代價是什麽?是我得跟你回去是吧?做那個任由你擺布,供你玩樂的發泄情欲的工具?”
許知意心灰意冷,“陸決,你如今家大業大,什麽女人沒有,何必非要我?白念念懷孕了,不能做,你也不必非要找我,我雖冠這陸太太的名頭,可你在外頭找誰,我真的不在意的。”
陸決眉頭緊皺,剛要說:什麽白念念,什麽懷孕。
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一手攥著許知意,一邊接聽了電話。
是老宅那邊打電話過來讓陸決明天記得回去,陸決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許知意說,“我不跟你掰扯,明天我來接你回去吃晚飯。”
陸決不習慣哄人,以往許知意也會有情緒,都是自己消化的。
可今日看著她進門的寂寥聲音,想起她蹲在馬路邊無聲的哭,又在許知意抬步進門時,抬手勾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許知意猝不及防的落入陸決的懷抱。
月光下,許知意一雙美麗的鹿眼帶著倉皇,身子不穩,下意識的抬手攥住了陸決的領帶,驚呼的聲音小小的,嬌嬌的。
像一片羽毛在陸決的心頭上掃過。
很輕,繾綣又致命,曖昧又迷人。
陸決幾乎當下就起了反應,許知意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又羞惱的看著陸決。
他們在吵架!他居然還能想到那方麵的事?
陸決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許知意總能輕易點燃他心底的那把烈火。
陸決把人往自己懷裏摁踏實,然後勾著細腰,手指輕輕的薄軟的後背上一寸寸的點火。
他啞著音調,幾乎調情的說:“陸太太,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