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昏睡許久,醒過來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徹底黑了。
她有些頭暈,抬起頭要揉一揉太陽穴,才發現,根本抬不起來。
身子像是被重卡壓過。
目光所及之處的皮膚上滿是斑駁的曖昧紅痕。
陸決是真的生氣了,可許知意不會臉大的覺得陸決是在意自己。
掏心掏肺的三年,他都不曾對她上心半分,如今鬧到這樣,他又怎麽可能對自己在起憐惜?
男人的占有欲罷了。
陸決自己也說了,隻要還是陸太太一天,她就不準存了找下家的心思。
許知意扯唇苦笑。
陸決推開進門的時候,許知意已經坐起身了,薄被拎著捂在胸口處,見陸決進門,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縮瑟。
陸決見狀,當即不悅皺眉。
“你放心,我對現在的你沒興趣。”
陸決走到許知意的眼前,把白粥遞出去,“喝了。”
“我要回去。”許知意還記得陸決給的屈辱,眼睛紅紅的,不肯聽話。
陸決看了她一眼,原並不打算哄,隻是語氣涼涼,“然後暈倒在我家門口?陸太太,我可不希望外界說我有虐待妻子的傾向。”
許知意垂著眼簾,不明白陸決一口一個陸太太什麽意思。
從前,他最避諱這個,有一次她不小心在外對陸決親昵一點,陸決當即冷了臉,直接訓她,說她想接著陸氏的勢頭沾光。
當時她真的是情不自禁,陸決一席燕尾服坐在鋼琴麵前矜貴的樣子太帥了,她沒忍住,笑著過去誇讚了一句。
也就僅此而已罷了,她甚至都沒自稱陸太太,也規矩叫陸決的名字。
可他還是生氣,當即冷了臉。
這樣程度的陸決都不高興。
更別說若是在外頭自稱陸太太,陸決能氣的弄死她。
思及從前,許知意眼神一暗,之前不覺得,如今隻覺得卑微,神色有一瞬的落寞,兩個人中,果然不能隻有一個人有愛。
“想什麽呢?”陸決看著許知意一張小臉複雜莫測,他還以為她是在介懷跟自己在辦公室的那些事被沈介看了去,嘴裏的話當即冷硬,“還想著做沈太太呢?”
“許知意,我告訴你,你沒戲,沈家高門大戶,下頭孩子的婚姻都是他們權衡利弊之後的選擇,聯姻對象不說別的,身份高貴是起碼的,你如今那破舊印刷廠,你猜人家看的上麽?”
許知意沒跟自己過不去,拿起一邊的白粥,慢吞吞的喝,一邊淡淡回應,“是麽?別人看不上的人,陸總為什麽還巴著不離婚,”許知意故意激怒他,“難道,陸總比沈介還不如?”
“許知意!”
許知意也沒怯,而是慢條斯理的吃完了白粥,然後才抬著明亮的眸子,疏離的看著陸決,“不是的話,陸總何不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也好過未來自己在外頭的孩子,沒名沒分。”
陸決眯起眼睛,剛要說:什麽孩子。
便又聽見許知意說:“陸總,我是為你考慮,我如今家業單薄,印刷廠還欠著錢呢,我願意淨身出戶,您不應該是巴不得的麽?反反複複的不肯,”許知意說著,很低的嗤笑一聲,成年男女,有些話,本不需要說的那麽清楚。
可許知意卻一字一句的說了,“陸總,我居然不曉得,您這樣貪慕我的身子,三年了,還玩不夠麽?”
許知意貶低自己,也貶低陸決,她今天抱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心思在說這些話。
陸決氣瘋了,瞪著眼睛,厲色的看著許知意,捏著她的下巴,“你說什麽!”
許知意卻不懼色,澄明的眼睛跟陸決對視,“不是麽?那簽字吧,離婚。”
陸決直接把人從被子裏提出來,摁著許知意的細腰往自己身上貼,“許知意!你別不知好歹!為了沈介,什麽話現在都敢跟我說了是吧!”
許知意:“對!我就是喜歡他,喜歡的要命,比當初喜歡你還喜歡,他要是日後殘疾了,我也像之前照顧你那麽照顧他!我就是——”
話沒說完。
許知意的嘴被狠狠堵住。
陸決那種即將失控的感覺再度湧上腦袋,他惡狠狠的**著許知意,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裏。
等到許知意喘不過氣來,都要窒息時,陸決才分開片刻,他冷冷警告,“許知意,你以後再說這些混賬話,我就弄死你!”
許知意被吻的渾身發軟,整個人軟在陸決的懷裏。
她從小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一委屈就掉眼淚,眼眶紅紅的,淚水吧嗒落下。
陸決把人放到**,許知意背過身去,陸決掀開被子躺上去。
手摟著許知意的細腰,剛剛那麽激烈,陸決還是想的,他的聲音很啞,低低沉沉的。
許知意難耐的哼了一聲。
像一隻**的小貓。
陸決對有些事情實在熟練,即便不用真刀真槍,有心賣弄的時候,許知意都能很舒服。
許知意在陸決懷裏軟成了一灘水,陸決才附在許知意的耳畔,低低的說,“他什麽也沒瞧見,我弄你的時候,他走已經走了,羞什麽?又氣什麽?”
陸決其實很明白許知意的點。
男人要是有心起來,其實什麽不明白?
說那些氣話,不過是覺得在辦公室跟他親熱被人看見了,覺得恥辱。
一開始他懶得解釋,沈介算個什麽東西,就看見了他能出去說什麽?
再說了,他也不可能真讓沈介瞧見點什麽,他的女人,他自己瞧著就好。
不過許知意哭了,她在意,他也就是解釋了。
“咱們還是夫妻,我跟你親熱怎麽了?”陸決把濕漉漉背對自己的許知意翻身過來,許知意被折騰的發了瘋,“臉皮這麽薄,做什麽生意?回頭我叫秘書給你把印刷廠接管過來,別再鬧了,這段日子,我不跟你計較,你乖乖回來,就還做陸太太。”
許知意的意亂情迷,被這一盆涼水兜頭而下。
她身子狠狠一僵,而後迷亂的眸子瞬間清醒。
她用手去推陸決,她手腳掙紮,可終究不敵陸決力氣,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哼哼出來。
可陸決太磨人了,許知意最後無力抵抗,仰著頭,身子劃出漂亮的幅度,喘息著對陸決說:“我要離婚!”
她身子淪陷,可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她知道,隻要她答應了陸決,就又要回到這個牢籠裏來。
日複一日的做著陸決滿意的陸太太。
做盡一切瑣事,討好他,供他歡心,一切以他為主,她回來的代價是,徹徹底底的丟掉許知意,成為他嘴裏的陸太太,外頭眼裏陸決的情婦。
她得忍受著陸決的不忠,還要接受陸決跟白念念未出生的小孩。
她要把牙齒打碎了混血吞,她得徹徹底底的接受不被重視的這一切。
從前,她似乎一直是這樣被動接受的。
可如今——
“陸決,我不愛你了。”
所以從前可以做的那些事情,她現在做不了了。
刺繡旗袍的手,她不願意再給他洗手做羹湯。
她希望自己不是情婦,不是陸太太,她是許知意。
名動世界,光彩奪目的許知意。
三年前,她為他放棄了所有。
三年後,再不會如從前做那般為他放棄全世界了。
她不愛他了。
她要愛自己。
這要是放在從前,陸決真會弄死這不知好歹的,可如今,卻不知道我們,下不去手了。
他喜歡她黏黏糊糊的軟在自己的懷裏,哼哼唧唧的叫他輕點,又軟乎乎的貼著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的蹭。
這會讓陸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柔軟下來。
“你不愛我,”陸決把人重新勾回懷裏,吻著許知意敏感的後勃頸,“你要愛誰?!我不允許,你就哪裏也去不了!”
王冰夏上來送藥,站在半掩的門口。
穿上的兩具身體交疊,融合,細細碎碎的曖昧聲迎麵而來。
手裏的水杯被攥的哢哢作響,王冰夏的眸子裏閃過狠厲,她緩緩的低下頭,沉默的注視著藥盒裏的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