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上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王冰夏站在門口發愣的樣子。
“王醫生?”
王冰夏轉頭的一瞬間,傭人清楚的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意,不過很快的,那抹殺意消失,被往日裏淺薄的淡笑代替。
“嗯?怎麽了?”
傭人走近,剛要解釋,便聽見主臥內傳出一聲如貓叫一般的輕哼。
傭人立馬警覺後退。
聽主人家辦事,那可是大忌。
傭人剛要走,手腕卻被王冰夏抓住,“上來有事?”
王冰夏剛剛已經聽見老宅那邊來了電話,是陸老爺子的電話。
“老宅若有事,需要早些告訴先生,否則日後出事,你承擔不起。”
傭人想起老宅那位的火爆脾氣,還不等思考如何權衡呢,王冰夏已經先一步敲響了陸決的房門。
房間裏的聲音在敲門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而後是許知意羞惱的提醒,“陸……嗚嗚,陸決,有人敲門。”
屋內安靜片刻後,陸決的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來,“什麽事?”
王冰夏轉頭看向傭人。
傭人心裏一邊罵娘,一邊恭恭敬敬的回陸決,“少爺,老爺子說讓你周末帶太太回去一趟,他有事要說。”
陸決:“知道了!下去!”
陸決口吻嚴厲,顯然是被打擾了,心裏不悅。
傭人委屈下樓,心裏煩惱,走之前,站在樓梯口,故意太高了音量,“王醫生,你還不走麽?”
王冰夏麵色複雜,聽著裏麵再度傳來女人壓抑的嬌喘,內心排山倒海的嫉妒。
陸決那麽優秀的人!
是那麽優秀的人呐!
王冰夏沒走,屈起手指,在門口敲了敲房門,“先生,太太該吃藥了。”
屋內嬌喘聲在這話之後,隨之停止。
而後,是許知意惱怒的聲音,“從我身上下來!”
片刻後,屋內傳來一聲,“進。”帶著陸決特有的不悅嗓音。
屋內有點亂,柔軟的被子上皺巴巴的,陸決叼著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許知意半靠在床頭。
屋內是一股淡淡的男女歡愛之後的氣味。
讓人很難不浮想聯翩。
他們剛剛到底是在椅子上,還是**……
察覺王醫生的出神,陸決不悅提醒,“王醫生。”
王冰夏抬眸,走過去,把手裏的藥遞給許知意。
許知意接過,把藥從藥盒小格子裏倒出來,要吃之前,許知意盯著其中某個藥片看了好一會兒。
王冰夏頓時打鼓一般,以為許知意瞧出了什麽端倪。
她有些倉促的立馬道:“這些藥,先生叫我拿上來的,您身體如今並不大好,很多事情需要時間,而且……”
王冰夏這裏話還沒說完,就見許知意仰頭就著水,把那些藥給吃掉了。
王冰夏鬆了口氣。
再轉頭,卻又對上陸決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
她心裏再度咯噔一下,麵上卻隻能保持淡定,“陸先生,那我先下去。”說完,轉頭就走,可卻依舊能感受到身後陸決冷厲落在自己後背的目光。
陸決高深的視線從離開的王冰夏身上,落在穿衣服的許知意身上。
“剛剛的藥,有問題?”陸決問她。
呆在一起三年的夫妻,許知意的那點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沒有。”
“那你剛剛愣一下是什麽意思?”
許知意換上褲子,“我不喜歡黑色的藥片,多看兩眼。”
陸決剛要再問,許知意已經又淡淡的先開了口,“陸總,您從前不是從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麽?如果有時間的話,說說您什麽時候簽離婚協議,這才是咱們之間應該談論的事情。”
陸決臉唰一下就黑下來了。
您這個尊稱都出來了!
許知意穿好了衣服,她不願意在離婚這件事上糾纏,她平心靜氣,好言好語。
“陸決,我對你而言,起不了任何益處,許家敗了,像你說的,有些勢力的家庭都不會選擇我,再者,你也有白念念,我們現在離婚的話,不會有人知道,日後若有人提及,你可以將我這段過往徹底抹除,這對你而言,不是最好的結果麽?”
“在外人看來,你已經是金光閃閃的陸總,你可以對外說你是頭婚,你可以跟白念念建立恩愛形象為企業樹立良好的經營者形象,你放心,我這裏可以承諾,隻要你在協議書上簽了字,無論誰問我,我都絕對不會說出我們結過婚這件事。”
“你現在不過是不習慣,不習慣生活裏少了一個傭人,**少了一個玩弄的對象,可你可以有新的,也可以有很多,這不好麽?”
“我玩不起,我也不愛你了,陸決,我們不適合再有任何牽扯。”
“我們完了,你懂麽?”
許知意這段話可謂是掏心掏肺,站在陸決的角度在說離婚這件事。
可陸決聽完之後,隻是嗤笑一聲。
男人好看的眉眼在室內寡淡的冷燈中顯得不羈,他說:‘許知意,你說結婚就結婚,你說離婚就離婚,你以為你是誰?’
許知意知道,這就是談崩了。
她也不想在糾纏,隻淡淡說:“鬧大了,是丟你的臉麵,我是無所謂的,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陸決冷冷看她,見她要走,視線落在她穿了絲襪的筆直雙腿上,眼底裏裹了燥熱。
不過也隻是片刻,他站起身,拿了玄關上的車鑰匙。
“我不用你送。”
陸決把人塞進車內,冷冷的,“什麽時候我送不送,都要經過你同意了。”
許知意也沒掙紮,現在的她已經不在意陸決做了什麽,一切以自己便宜為主。
一路沉默,許知意的視線再沒一刻放在陸決身上。
陸決咬著後槽牙,那股子煩躁又從心底湧上來。
原本的嬌嬌乖乖老婆,現在變成了叛逆女,他非常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她伶牙俐齒。
也不喜歡她站在人群裏被各種男人覬覦。
陸決這一刻心裏忽然有點明白,許知意的這三年,並不是在他這裏毫無痕跡的。
“老爺子讓這周末回去。”
“我不去。”許知意頓時開口。
陸決扭頭,“許知意!你有良心嗎?!老爺子對你不好嗎?他要見你,你敢不去?!”
許知意視線落在窗外,“我敢。”
老爺子要見的,不是許知意。
是陸決聽話溫順的妻子。
她不是,所以也不應該去。
許知意在陸決瞪怒的眼神中,淡淡又補了一句,“而且,我就是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