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雲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璃兒拉著跪下請安。
眾宮人齊刷刷問安。
“奴婢見過鎮西侯,見過永安王。”
宮門被打開,鎮西侯等消失在宮道上。
等奚雲被璃兒示意可以起身時,便偷偷抬眼追隨過去,就看見那緩緩閉上的宮門內,那道一閃而過的墨色鶴氅,背影很是眼熟。
而正在緊趕慢趕的三人裏,落在最後麵的衛厭似有所查,莫名回首卻什麽也沒看到,索性便繼續追趕而去。
永和宮內,樂陽郡主和方奚河齊齊相迎。
“發生什麽事了?”鎮西侯朗聲道。
“父王,雲兒姐姐好好的泡藥浴呢,忽然就沒了人影,女兒一經發現便封鎖宮門,眼下闔宮都在仔細搜查。”樂陽郡主急得紅了眼眶。
便是方奚河也麵色蒼白,“奚雲會不會出事了?”
不等衛厭開口,永寧王卻率先上前安撫道:“雲大姑娘安心,王兄已經勒令封鎖宮門,派兵搜查每一處宮殿樓宇,雲二姑娘定不會有事的。”
衛厭留心到這一幕,眼神有些意動。
鎮西侯麵色鐵青,鐵拳握得咯嘣咯嘣作響。
他思來想去,背後之人對雲兒姑娘下手,隻有一種可能——王後之位。
沒想到,這宮中竟還有不軌之人,等此番搜查到蛛絲馬跡,他定要連.根拔除,永絕後患!
衛厭卻是閉上雙眸,順著樂陽郡主所說大致情形,開始推敲起來事情走向。
雁過留聲,人過留痕。
有人故意對奚雲下手,這偌大的永和宮怎麽會無人發覺。
而就在這時,有宮人彎著腰身,口呼‘踏雪,踏雪你在哪兒,你可別亂跑’,正巧來到了眾人麵前。
宮女忙淒惶跪下認錯。
“回侯爺,郡主,自雲兒姑娘失蹤之後,踏雪便也安靜不得,一直在用爪子劃拉籠子,奴婢恐踏雪受傷,這才大膽打開貓籠子,誰知踏雪一下就沒了影兒,奴婢,都是奴婢的錯。”
樂陽郡主還沒說什麽呢,一道貓叫聲便響起在附近樹下。
衛厭彎下腰身,溫聲呼喚踏雪。
很快,便有一道毛絨絨的身影出現,直奔衛厭腳下,仰著腦袋‘喵喵’叫著,衛厭作勢要抱踏雪,卻見踏雪靈巧繞開他雙手,隻抽了抽鼻子似乎在嗅著什麽。
忽然,踏雪貓兒眼一亮,鉚足了勁狂奔而去。
衛厭當即轉身,“快,跟上踏雪!”
踏雪一路朝著永和宮門口所去,邊跑邊‘喵嗚’叫喚,直到碰到緊閉的大門,踏雪便飛奔上樹後,借巧勁上牆消失在牆後。
鎮西侯抬手,宮門緩緩打開。
眾人跨出門檻,就瞧見踏雪正撲向外麵候著的宮女堆裏。
宮女們齊刷刷跪下請安,唯獨被踏雪撲了滿懷的那宮女站得筆直。
等看清那宮女麵容時,追出來的眾人不由得眼角抽抽:破案了。
奚雲懷抱踏雪,對著那數道譴責的眼神時,心虛地笑了笑,可笑意還沒收回呢,又開始連打噴嚏起來。
打得踏雪猛然彈起來,尾巴都炸毛了。
落地的踏雪跑到衛厭腳下,怨念十足地叫喚起來。
這架勢,聽著更像是告狀。
樂陽郡主沒好氣的伸手遙指,“你,就是你,隨本郡主而來。”
奚雲就在璃兒擔憂的目光下跟了上去。
剛走進宮門沒多遠,樂陽郡主就噘著嘴,“雲兒姐姐可真行,整個永和宮因你失蹤鬧得天翻地覆,你倒好,優哉遊哉杵在外頭看熱鬧。”
方奚河心疼的取下披風,正要給小妹披上去時,一道墨色鶴氅先一步搭在了奚雲肩頭。
奚雲習以為常,抱著踏雪便看向樂陽郡主,“好阿珠,這回是我錯了,你怎麽說都行,不過這天寒地凍的,那些宮人冬裝也不甚厚實,阿珠大義,必然會願意準備些薑茶讓她們暖暖身子的”
樂陽郡主被誇得麵色紅潤,當即昂首道:“那,那是自然,既然是雲兒姐姐說的,本郡主便親自去一趟禦膳房吧。”
“郡主仁善!”
奚雲笑眯眯恭維,等到樂陽郡主帶人走遠後,這才陡然變了神色,一臉鄭重的看向鎮西侯,“侯爺,奚雲有話對您說。”
“這王後之位,萬萬使不得!”
又不是傳說中的女媧伏羲,怎麽可以兄妹結親,何況血脈至親傳承子嗣,很大可能會讓下一代畸形。
奚雲說完,就見眾人比她麵色還要凝重。
鎮西侯握拳輕咳道:“你,你都知道了?”
“自然,奚雲什麽都知道了,新君遲早是要繼任的,可於情於理,王後之位事關重大,便是為了這皇室下一代,侯爺您也該慎重才是。”
怎麽能推親生女兒,那麽可愛善良的阿珠入火坑呢?
方奚河眼神複雜,可也知曉自個兒乃是平民,隻站在小妹身旁拽了拽對方衣袖,怎麽說這位也是堂堂鎮西侯,縱然有什麽意見,等四下無旁人時再說,哪裏能這麽迫不及待?
哪怕是婉拒,咱們也能再委婉一些。
衛厭則是握緊拳頭負於身後,他原本想得是和永寧王合力安排,務必將奚雲送出宮外,送回無量觀逍遙自在去。
可沒想到她會這麽沉不住氣。
鎮西侯沉思道:“你,你不願意?”
“可是覺得身份有差?這也無妨,你數次相救阿珠,你二人皆為異性姐妹,自此我鎮西侯府便是你的底氣,如此當可以吧?”
奚雲疑惑皺眉,“侯爺這是什麽話,奚雲和阿珠相交,隻為阿珠是阿珠,並非是什麽樂陽郡主,更不會貪慕鎮西侯府的權勢,若當真情誼深重,即便是不結拜也能是摯友。”
不對,這個鎮西侯怎麽就聽不懂話呢?
奚雲砸吧一下,托了托不安分的踏雪,“侯爺,眼下要緊的可不是什麽結拜,什麽底氣,要緊的是王後之位不可胡來。”
鎮西侯果斷擺手道:“雲兒姑娘放心,本侯思慮再三,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你聰慧勇敢,堅強伶俐,想來定能成為最好的王後,輔佐新君安定大業。”
奚雲忽然腳步一頓,品了品鎮西侯的話,愕然扭頭,“什麽,我,王後?”
見她雙目圓睜,活脫脫懷中踏雪吃驚的模樣,鎮西侯有些忍俊,“不然,你以為是誰?”
“不是,不是說,王後是阿珠麽?”奚雲喃喃道。
這一回,輪到鎮西侯吃驚,“胡言亂語,阿珠乃是皇室之女,怎麽可以嫁入宮中,豈不是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