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

蠱雕的啼鳴略顯精神,不再是剛才的萎靡,它看了眼為它治療的林秀,點了點頭,便張開翅膀飛向山崖。

“看它那個囂張的鳥樣,真想砍掉它的翅膀。”紀青城拿著酒壺,噥噥道了句。

林秀輕笑一聲,走了過來,道:“異獸確實不凡,葫仙的劍氣還逗留在體內,它卻已經能勉強活動,不得不說,獸類跟人真的很大差別,異獸更是可怕。”

“成長時間太長,異獸更長!”紀青城無奈歎息,接著道:“要降服異獸太難,但我不想養烏龜。”

“烏龜很差啊,你見過能擋能抗的烏龜嗎?你見過會畫符的烏龜嗎?我告訴你,此龜在身,出門不怕被人砍,在家還能養家糊口,發財致富。”楚袁反駁。

紀青城瞥了他一眼,低沉道:“哦,你把烏龜娶回家吧!”

“嗬嗬嗬…”

看著吃癟的楚袁,莫征和林秀都笑了起來。一會,楚袁晃了晃頭,沒心沒肺地咧了咧嘴。

然而此時,天空忽然一暗!

“蠱雕怎麽又來了?”楚袁喃喃一聲。

“哼,是想來報仇嗎?正好!”紀青城持劍踏前一步。

哇啊!

蠱雕的聲音很低沉,透露出疲憊。它漠視紀青城卻向著楚袁點了點頭,雙爪一鬆,拋下一件事物,便轉身飛走。

‘嘣喀’如同最堅固的木材敲擊地麵,發出嘣嘣鳴響之餘還附有震音。這是一件彎彎的角狀物,手臂粗細,尺許長,其上扭曲著螺旋般的紋理。

“這是什麽玩意!”楚袁將之撿起,又隨意敲打一番,感受著它的堅硬。

此時,眾人圍了上來。林秀跟莫征對視一眼,道:“這…好像是獬豸的獨角。”

“嗯,和刑法殿的雕像很神似。應該沒錯。”莫征也點頭道。

“獬豸是什麽玩意?”楚袁一頭霧水的問。

“是神獸!你這個天天喊鱉屎的文盲不會懂。”紀青城憤憤不平道:“怎麽好東西都落在你的頭上。”

聞言,楚袁一怔,他不真實地揚了揚手中的角狀物,呆呆問:“真的是神獸的角?”得到眾人點頭回應,他不由猖狂地大笑了起來:“哇哈哈哈,神獸,爺洪福齊天。哈哈哈!”說話的同時,不忙飛快將獬豸獨角收進納寶囊,那速度,比他的指勁更快。

大笑了一會,他忽然道:“那獬豸的角有什麽用?能煉器嗎?”

林秀揉了揉額角,道:“能!而且獬豸斷角即亡,此角正是精華所在。隻是…隻是有這麽強悍的法器,蠱雕為什麽不用?”

莫征想了想,道:“關於獬豸的典故我們都清楚,它公正廉明,辨別善惡,故非常人可用。蠱雕天生暴戾,縱會報恩,也不過常性。”頓了頓,他看著楚袁道:“師弟仁厚,或許正好跟此物相合。”

麵對二人解說,楚袁冷靜了下來,剛才因為得到寶貝的亢奮亦因此而消退。他想了想,不由自嘲一笑。什麽公平公正,這個詞根本和自己無緣,甚至搭不上邊。他心知肚明。可“神獸”二字對他卻有著不可抵擋的誘惑力,這使得他不想放棄獬豸獨角。他想了又想,一咬牙,最後決定嚐試使用一番,倘若真的無法駕馭,那麽這件異寶或許更適合莫征!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也總不好收著一件沒用的寶貝。

他暗歎一口氣,忐忑地取出獬豸獨角,陽光下,此物暗瓦,毫無光澤,但是恍惚之間又像是有點點光暈飄忽,朦朧得不真實。

在眾人的注目下,楚袁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將魄力灌注其中。

良久!

山風吹過,獬豸獨角還是毫無動靜。楚袁已然滲出汗水,既因為內心的緊張、無奈、矛盾。也因為魄力消耗過多。

魄力仿佛泥牛入海不見蹤影,翻不起不點點漣漪,獬豸獨角也沒有反饋任何額信息,更別說聯係。

楚袁失望了!

他正想將魄力抽回,然而,握著獬豸獨角的手怎麽也鬆不開,哪怕刻意而為也不能阻止魄力流失。刹那間,他心底又燃起了希望。

也許因為塵封太久,又也許是神獸的關係。所需的魄力極大也不一定!楚袁不停安慰自己,告誡自己不要放棄。

但是,漸漸地,他臉色變成蒼白,身上再也流不出汗水,儼然虛脫得嚴重。

一旁的林秀臉色驟變,她急聲道:“師弟虛耗未愈,不宜使用這等法器。”說完,她取出丹藥,急步上前。然而,當她的手碰在楚袁身體的時候,一股極大的吸扯力牢牢牽製著她,連帶著,也吸取了她的魄力。

嘣!

獬豸獨角終於產生了反應,一陣木質的震音響起,繼而脫離了楚袁的手掌,飛向了高空。

‘啪’楚袁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就連手指也不能動彈分毫,但他雙眼卻死死盯著高空,那靜靜懸浮著的角。

林秀的氣息顯得很紊亂,她吞了一顆丹藥,也給楚袁塞了一顆,便也跟著抬起了頭。

獬豸獨角像是很遲疑也很疑惑,它在高空緩緩旋轉,仿佛在尋覓著什麽。良久,它停止了一切移動,繼而散發出朦朧金光,很柔和,但很濃厚,但光芒仿佛能與烈日同輝。

與此同時,楚袁莫名其妙地收到一縷信息,那是一種威嚴的氣度,和刑法殿的感覺很相似,信息中,還有一段話:“是你讓我複蘇,不錯的人類,做事不違本心,仁厚。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說!”

楚袁腦際紊亂,但潛意識卻不忿了起來。“什麽叫做一件事,整支角都是我的,統統都是我的,憑什麽跟我談條件。我要你成為我的法器,供我使用指法。”

明顯的,空中的金光忽然頓了頓,一會,又再散發光芒。同時繼續傳遞信息。

“要求太大,不足以讓我為奴,不公平。再說!”

“你鱉屎的跟我談條件啊,就我現在的樣子,你覺得我讓你做什麽好啊。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麽能耐呢!”

獬豸獨角沉默了一會,繼而渾身光芒大熾,仿若滾滾岩漿倒灌大地。它猛地一抖,空氣中徒然產生了圓形的波紋,帶著螺旋的紋理,如同尖錐刺向遠方山體,‘轟’地一聲,山體瞬間被洞穿,山頂與山腰位置留下一個極大的圓形。

麵對如此驚天動地的一擊,眾人傻傻張大了嘴,一時失去了思維能力,然而,莫征卻顯得反常,他乍然驚詫之後,頓時臉露惶惑,同時身上青光閃爍,飄忽不定。

嗡!

猛烈的波動憤激環宇,如同怒劍現世,責問蒼生大地。隨即,一道暗瓦的劍光衝天而起,陣陣可怕的波動讓一切模糊、扭曲。

是葫仙!

鏗鏘!

葫仙乍一出現,便不由分說,如同談不攏利益分配的黑幫頭子,馬上就展開了火拚。它微微上揚起劍身,葫蘆嘴對準了獬豸獨角,‘轟’地一聲吐出了漫天碧光,碧光中,無數細小的劍氣匯聚,洶湧地壓向對手。

獬豸獨角麵對如此凶悍的一擊,也不甘示弱,頃刻間,它爆發出璀璨光芒,直逼天日,光芒化作了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熾熱的氣息能使萬物枯萎。

高空中那威武的對決,驚駭了所有人,他們皆把目光投向莫征,詢問之意溢於言表。但是,莫征的神情更加怪誕,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半個字,隻能不停搖頭。而此時,高空的兩股威能終於正麵碰撞。可怕的餘波讓地麵山石龜裂,就連整座山體也隨之而搖搖欲墜。

林秀立即招呼紀青城,伸手扯著楚袁逃離這個可怕的現場。

轟隆!

聲音震耳欲聾,頓時讓奔跑的眾人昏死了過去,而他們身下的山體也一陣搖晃,大有馬上崩塌的傾向!

忽然!

就在此時!山體升起一片迷蒙黃光,如同大地之母的一雙手,將山體再次凝聚,變得穩固,再也無懼高空的波動,一切泰然自若。

山體的變化馬上就吸引了兩件神兵的注意,麵對山體的黃光,它們都收斂了不少,其中獬豸獨角更是緩緩升空,以視尊重。然而,葫仙卻在這個時候發起暴動,它放棄了聲勢浩大的劍氣,改而臨身而起,直接以本體攻擊。在這一刻,天帝劍的威力展現了出來,那是一種超越了虛空,超越了時間的速度,閃滅之間,已經狠狠地斬在猝不及防的獬豸獨角身上。

虛空產生了龜裂,一條條暗黑的裂痕向外延伸,蒼穹變得可怖,但是,在這麽一個環境裏麵,竟然無聲無息,靜得沉悶,靜的讓生靈發慌。也許是因為那狂暴的偉力已不適合在人世出現,一切的波動都交由那黑色的裂痕所吞噬。

沒多久,蒼穹的裂紋漸漸愈合。天地又從歸於自然!

嘣喀!

看著掉下地麵獬豸獨角,葫仙氣勢暴漲,顯得張狂和開懷,它舞動著罡風,讓天地一片蕭殺。興到濃時,它全然忘記了山體表麵,還籠罩著土黃的光芒。

嗡!

土黃的光芒輕顫,逐漸消失於無形,而與此同時,‘哐啷’一聲,葫仙也平平地掉下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