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真一咧嘴笑著,如鯊齒般的凶牙顯露,更為其增添了幾分猙獰。

好似聽到了某種極為可笑的言語,發出吭吭的聲音,如同發動機的轟鳴一般。

“沒想到現在靈術院的小鬼都已經這麽囂張了。”

“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元流嗎?”

“可笑!”

說話間,他身軀上的肌肉在一點點地膨脹,直至將失去鬼道咒文加持的鐐銬全部撐斷,如潮水覆湧般的可怕靈壓不斷地外放著。

毫無疑問的副隊長級靈壓,甚至隻差一點就能突破到隊長級。

單是直麵對方,就能察覺到那靈壓之中蘊含的惡寒。

像這種怪物,如果不是被收押起來的話,恐怕早已經成為新任的死神隊長了。

哪怕是現在,依舊是帶給如月明如芒在背的危機感。

對方比之當初的那隻黑基沙大虛還要強悍,不單單是因為靈壓的差距,更多的還是本身的強大。

危險本能從一開始就在不斷地預警,提醒著麵前敵人的威脅。

“像你這樣的小鬼,根本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強者。”

“我過去追隨的刳屋敷隊長,曾在戰爭中一擊秒殺下級大虛,順手俘虜中級大虛,甚至嚇得躲在黑腔中的上級大虛不敢露麵。”

白木真一似乎因為關押太久的緣故,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哈,當然,我後來在某次帶隊出征的時候,也遭遇了那些大虛,你知道嗎?”

“原來所謂大虛,竟然如此孱弱。”

他微微低頭,熾熱的氣息從魁梧的身軀上迸發,道場中開始彌漫恐怖的威壓。

“當時那隻大虛,被我硬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如月明沒有理會他,隻是簡單地活動著身體,好像運動員上場之前準備的熱身一樣。

拉伸關節,放鬆肌肉。

隨即,他微微抬起頭,直視著麵前的怪物,咧嘴一笑:

“說完了嗎?”

“那就讓我們開始辦正事吧。”

白木真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看似粗獷的他,其實心細如發。

被關押了幾十年,依舊能保持著巔峰的狀態。

哪怕麵對一個看上去比自己弱小無數倍的對手,他仍舊是抱著極為謹慎的態度去應對的。

方才的那番言論,完全就是為了讓對手的心中產生恐懼,從而削減實力的。

要知道。

靈術院的教科書上曾這麽寫到:“大虛是最需要小心的敵人,基本上都應統一交由王屬特務【零番隊】來應處。”

尋常的靈術院小鬼,光是聽到大虛這個名詞,就會被嚇到瑟瑟發抖。

就算眼前的少年很天才,但也不應該在聽過剛才那番事跡後,表現得如此淡然,就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

難道他的老師沒有給他科普過大虛的可怕程度嗎?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白木真一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如月明,銅鈴般的眼珠中充填著大量的血絲。

難以言喻的瘋狂和混亂,在他的身上一點一點的激發開來。

就在這一瞬間,如蒲扇般的大手徑直朝著下方抓去,從攻擊的角度來看,似要將如月明的腦袋如西瓜般崩碎。

破空的巨響轟鳴,仿佛一大團空氣被瞬間捏爆一般。

如此程度的攻擊,登時讓觀戰席的院生們屏住了呼吸,小小的眼睛裏裝滿了恐懼。

僅是望著那突然暴動的魁梧身影,他們的心中便是湧現出無法扼製的惡寒,驚懼蔓延,四肢發軟,甚至連一丁點的反抗心思都生不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如月明的眼中似有光亮閃過,麵對對方的突然襲擊,他不僅沒有半點畏懼,略顯稚嫩的麵孔上反而浮現出一絲亢奮。

他大概明白山本這麽做的原因了。

這位白木真一,很明顯是屬於和他一類的人。

天生的靈體強大。

山本的本意,大抵是想讓他多了解一下同類人的戰鬥方法。

所以這次不僅僅是畢業考核。

同樣也是一次至關重要的修煉。

想至此,他不退反進,**在外的肌肉如水波般湧動,彰顯出極致的力量以及毫不遮掩的靈壓。

九等。

中位席官的水平。

察覺到麵前少年的靈壓水準,白木真一那張猙獰的麵龐上浮現出一絲錯愕。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這個小鬼瘋了?

連上位席官的水平都沒有,竟然敢和自己正麵戰鬥?

隻見如月明右手五指張開的刹那,瞬間捏合,筋肉震動的聲音如同琴弦一般,尖鳴迸發!

元流·撫手!

“真不愧是天才啊,這才多久,他竟然已經掌握老師您的撫手了。”

觀戰的浮竹驚訝感歎道:“可惜了,我到現在都沒辦法學會這些,京樂他又不喜歡這種戰鬥方式。”

山本微闔的眼眸中也是閃過一絲訝然。

他可從未教過如月明任何關於撫手的知識。

沒想到隻是挨了幾次毆打,這小子竟然已經完全掌握了撫手的要點,甚至能完美地發揮出來。

嗯,可堪造就之才。

不枉老夫對他如此上心了。

轟!

一大一小的拳骨對撞在一起,餘波激**,四周的空氣被瞬間撕裂,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於中心四散擴開。

白木真一瞳孔驟縮,醜陋猙獰的麵龐上滿是震驚表情。

肆意的力量沿著拳骨一路向上,蔓延至臂膀之中,瞬息間遊遍全身。

龐大到無法遏製的衝擊,險些讓他無法穩住身軀。

同樣的,如月明也有些不大好受。

對方的靈體強度和力量,均遠超一般的副隊長。

二人僵持了片刻後,瞬步後撤退開,再望向對方時的目光,已然滿是凝重。

而鬼道結界外的觀戰席上,早已經嘩然一片。

那些熟悉白木真一的死神隊士,更是一副目瞪口呆,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少年居然沒事?!”

“世界變化太快,我有點跟不上了。”

“本以為之前那個就夠天才了,沒想到還有高手!”

還沒畢業,就能夠跟老牌副隊長對拳。

他們不敢想,當道場中的少年的未來將會有多麽光明。

“你很不錯。”

白木真一表情認真道,“可能再過幾年,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隻可惜,某些人腦子發昏,做出了十分錯誤的決定。”當話音落下時,其本就誇張的身軀驟然開始膨脹,肌肉如樹枝般虯結生長,一絲絲的清晰可見。

寬大的白色囚服被瞬間撐開,顯露出猙獰的身軀。

肌肉好似鋼絲一般纏繞在一起,龐大的軀殼再度開始了生長,堅固的地板仿佛無法承受這可怕重量一般,直接崩開出數道裂隙。

如月明望著麵前妖魔化的白木真一,下意識想起某個熟悉的人物。

戶愚呂弟。

當然,僅是外表上的相似。

“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白木真一發出低鳴,腳掌於地麵重踏,於道場中掠過一連串的殘影,直奔如月明的位置。

在龐量靈壓的覆蓋下,他的身軀微微泛黑,好似鋼鐵,蒲扇般的大手再度張開,徑直朝著下方拍去。

空氣被震動,迸發出刺耳破空,可怕的毀滅力於此刻不斷地迸發著。

猙獰笑容在其麵容上浮現,白木真一仿佛看到了麵前少年被他一巴掌拍碎的美妙場景。

驟然爆發的驚人速度,如月明甚至還未反應過來,對方便已經臨近了跟前。

泛黑手掌驟然落下,精準無誤地拍在了他的身軀上。

誇張的軀體對比,巨大的手掌甚至比如月明的腦袋還要大。

難以抗拒的恐怖力量隨之傳來,僅是片刻的僵持,他整個人便是被直接打飛出去,跨越了大半個道場,險些撞在鬼道結界上。

白木真一獰笑。

實質化的靈壓洶湧奔放,好似烈焰一般在其身軀上熊熊燃燒著。

“小鬼,你覺得你能殺死我?”

“太天真了啊!”

話音還未落下,他的身影便是於原地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然來到了如月明的身後。

“你我之間的實力差距,根本不是一點天賦就能彌補的!”

砰!

沉重的轟響在道場之中響起。

白木真一愕然,目光望向下方,一隻看上去十分瘦弱的,燃燒著紫色火焰的手掌,硬生生地承接住了他的攻擊。

無法理解的一幕出現了。

明明沒有解放斬魄刀,也沒有詠唱任何的鬼道咒文,可對方偏偏是釋放出了類似鬼道一般的攻擊。

鬼道結界外,有昭田缽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絲不苟地盯著道場中的少年,努力地運用自己的鬼道知識進行分析。

“精妙,太精妙了。”

“赤火炮和蒼火墜,將兩種近似性質的鬼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連握菱鐵齋大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居然被如月同學完成了。”

“這是何等的鬼道天賦!”

他低喃自語著,“怪不得握菱鐵齋大人向他如此示好,這樣的人才如果不加入鬼道眾的話,將會是整個屍魂界的遺憾……”

而就在其話音落下之際,一絲白色的雷光纏繞在了如月明的雙腿之上,撕碎了褲腿的同時,也是不斷地活化著肌肉。

他抬頭望向比自己高出大半的白木真一,咧嘴微笑,蠻橫的侵略性於那雙平靜的眸子中迸發。

原本和善的笑容,也是在這一刻變得核善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產生了……”

在愉快的笑聲中,如月明爆發出超強的一擊,身軀緊繃如絞緊的弓弦,手掌緊握,迸發了如雷霆般的轟鳴。

“我打不過你的錯覺?”

在錯愕震驚的凝視中,燃燒著火焰的少年揮拳,猛擊!

元流·撫手!

嘭!!

巨響作用在白木真一的腹腔處,難以抗拒的可怖力量洶湧爆發,這次換成他倒飛出去了。

就好像被棒球棍擊中的棒球一般,整個人被瞬間打飛出去,從道場的這頭直接來到另一頭,跨越了整個道場。

然後狠狠地撞在了鬼道結界上,登時爆開一圈圈的漣漪。

當那怪物般的身軀從結界上滑落下來的時候,觀戰席上的死神和院生隻感覺頭皮發麻,口舌發幹。

先前白木真一登場時帶給他們的恐懼和壓抑,也轉換為了對那燃燒少年的敬畏。

他們無法理解,那略顯瘦弱的身軀,到底是如何打出這恐怖力道的?

更無法理解的是,如月明為什麽能無視如此巨大的靈壓差距,硬生生地把一位強大的副隊長級死神按在地上摩擦。

這少年到底是哪裏來的怪物?

白木真一從地上掙紮起身,抽搐的腹腔表皮滿是血液,大片的塌陷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別說是場外的觀眾了,就連受害者本人也不明白。

白木真一現在嚴重懷疑對方那張皮下藏著一隻大虛。

他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死神能夠用自燃的方式攻擊別人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木真一站直了身軀,微眯雙眼緊盯前方的少年。

就在他準備開口繼續說些什麽時候,卻是驟然瞳孔一縮,右手緊握成拳,本能地朝著前方轟出。

瞬息間,燃燒的身影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如月明直接出現在了白木真一的麵前。

破空的巨響之下。

無數道拳影在道場上不斷迸發,呼嘯不止,彼此重疊,使大部分觀眾們的視線,根本無法跟上交疊的拳影。

如月明仿佛沒有上限一般,於狂笑聲中瘋狂揮拳,痛擊對手。

跟山本對打的時候,可體驗不到這種快樂。

二人過大的差距,讓如月明一度隻能挨打。

反觀現在的白木真一,雖然靈壓比他強大,但靈體強度一般,而且在技藝上,隻能被吊打。

更重要的是,他的主流戰鬥方式,全憑白打。

如此合適的對手,可遇而不可求。

白木真一的表情一度發生變化,從冷靜到震驚,再到驚懼,最後悉數轉變為了恐懼。

當他嚐試開口求饒的時候,卻是被撲麵而來的拳風壓製。

看似瘦弱的身軀,卻好似永動機一般,不知疲倦地爆發連打。

揮拳。

紫色烈焰覆蓋之下,如月明肌理和筋膜隨之震顫,壓榨出軀殼中的每一絲力量,最後收束成線,在猛然收緊的五指之間迸發,化作了整場戰鬥中最為強大的一擊。

元流·轟壓!

拳骨落下,碾碎了砂鍋大的拳頭,直接轟在了白木真一的胸腔上。

沉悶的重響於龐大魁梧的身軀中發出,他目光呆滯地望著麵前的如月明,嘴唇翕動,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白木真一的骨骼發出哀鳴,縈繞在四周的靈壓竟然有了潰散的跡象。

熾熱的力量在身軀中肆虐,摧枯拉朽般地泯滅著白木真一的生機。

在無數道震驚到麻木的目光中,那如怪物般的身軀——

轟然倒下!

道場中央的少年嘴角微揚,略顯白皙的麵容上沾著點點血液,仿若從地獄之中走出的惡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