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咳咳,那個東張西望的孩子就是如月明嗎?”
略顯虛弱的聲音在高台上響起,說話之人麵色蒼白,一副身體嚴重虧損的樣子。
“嗯,是他。”
山本微眯眼睛,目光緊盯下方的準備席中仿佛得了多動症的如月明,突然有種丟人的感覺。
“能得到米米哈基大人的認可,果然與眾不同啊。”
浮竹十四郎讚歎道,“不僅天賦驚人,而且臨危不亂,泰若自然,單是這份心態,就足以證明很多事情了。”
山本眼皮一垂,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老夫隻是沒有提前通知這小子罷了。”
“不然的話,他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坐在那裏。”
一聽此話,浮竹頓時發出劇烈的咳嗽,臉上浮現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這,這樣嗎……”
“還真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啊。”
山本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浮竹歎了口氣,略帶悵然地回道:
“是啊,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我和春水畢業那天的景象依舊曆曆在目啊……”
聞言,山本的目光變得有些微複雜。
對於他而言,無論是浮竹還是京樂,都算是元流中最值得驕傲的弟子。
可浮竹的身體狀況,總是讓人放心不下。
要不要抽個時間,問問那小子,米米哈基那邊有沒有什麽說法?
就在山本沉思之際,畢業考核已然正式開始。
首先是斬拳走鬼的考核。
在規定的標準內,完成這四項基礎能力的施展,並對目標造成規定範圍內的破壞。
這一環節並沒有出什麽紕漏,所有院生均是合格完成。
接下來便是今天的重頭戲——
實戰考核。
多位席官出現在寬敞的道場中央,他們的是今天的考官,也將會是考生們的噩夢。
在見到自己的對手時,已經有不少院生麵露畏懼了。
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成為正式死神就已經大成功了,如今直接對上席官,怎能不心生恐懼呢?
隨著衝牙源誌郎念出多個名字後,考核正式開始。
當對戰開始的瞬間,便是有數位院生被一擊掀飛,如同下鍋餃子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發出噗通的聲音。
差距太大,甚至連反應都做不到。
好在這些席官下手尚有分寸,不至於瞬間就讓戰鬥結束。
部分院生咬牙,望了眼高台上的觀眾們,狠狠地一咬牙,再度燃起了鬥誌。
他們握緊自己的斬魄刀,悍勇地朝著考核官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戰況一度變得焦灼起來。
第一輪考核很快結束,院生們大多數被抬出了道場,由守在附近的四番隊隊士進行緊急治療。
然後是第二輪,第三輪。
如月明茫然地望著四周越來越少的六回生,突然回過神來:
“惣右介,不是應該我們第一批考核嗎?”
藍染瞥了他一眼,平靜地回了一句:
“你見過壓軸戲第一個登場的嗎?”
話音剛落,便是聽到衝牙源誌郎宣布最後一輪考核結束,緊接著便是今天的重頭戲登場:
“諸位,接下來是優秀院生的提前畢業考核。”
“第一位考生是一回生,藍染惣右介!”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一道身影從準備緩步來到道場中央,衝高台上的山本以及其他觀眾躬身示意。
謙遜的態度收獲了一眾好評。
對於禮貌的少年,大家大多是報以善意的。
負責考核藍染的,依舊是一位席官,不過也勉強算得上是熟人。
繼握菱鐵齋後的鬼道老師,鬼道眾第七席。
有昭田缽玄。
因為二人的表麵性格都十分溫和,所以哪怕馬上就要展開戰鬥了,依舊顯得那麽彬彬有禮。
雙方互相行禮示意。
隨後在藍染意外的目光中,有昭田缽玄抽出了自己的斬魄刀,竟率先朝他攻來。
直來直往,勢大力沉。
沒有任何花哨的變動,凶猛攻勢仿若雷霆霹靂。
藍染露出驚訝的表情,反手以標準的教科書招式去應對。
作為班級中的三好學生,他在靈術院中表現出的一切,都嚴格按照教科書上的內容去執行。
無論是理論知識,還是斬拳走鬼的基礎戰鬥技巧。
讓人感到震驚的是,藍染在維持標準人設的同時,攻勢也顯得極為淩厲。
仿佛啟封之劍,其中鋒芒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刀刃若暴雨般落下,充斥在視線之內。
刹那間,勁風呼嘯,氣勢激**,使人仿佛身處真正的戰場一般。
望著交戰的兩道身影,觀戰席上的死神們麵露震驚,再次刷新了對提前畢業院生水平的認知。
明明隻是一回生,但無論靈壓還是斬術,都無可挑剔,臻至完美的程度。
高台上,卯之花烈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對藍染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劍道十分紮實,而且待人和善禮貌,是個不錯的孩子。
而且跟如月明關係很不錯的樣子,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拐騙到……招攬到四番隊中。
這年頭,願意加入四番隊的優秀天才越來越少了。
就在她這般想的時候,道場中央戰鬥的藍染明顯落入了下風,直接被有昭田缽玄壓製著打。
盡管是鬼道眾的第七席,但論起劍道斬術,已經堪比十三隊的中位席官了。
準備席上,如月明雙手比成喇叭狀,大聲喊道:
“藍師父,不要硬拚。”
“切他中路啊!”
驟然聽到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聲音,藍染一個心態失衡,完美的劍道斬術接連出錯,險些被有昭田缽玄一套絲滑連招終結比賽。
不得已,最後動用了鬼道,方才勉強將局麵扳回來。
盡管對這場戰鬥的結局已經有了腹稿,但藍染還不想敗的那麽快。
隻有展現出足夠的才能,方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在加入的番隊中獲得足夠的話語權。
當藍染再度展現出部分實力後,有昭田缽玄也是感到了一絲吃力,高大的身影節節敗退。
察覺到再這麽繼續下去的話,可能會落敗。
他直接解放了斬魄刀,鋒利的刀刃於白光中變作鐵棒,本就沉重的攻勢陡然變得誇張起來。
一擊揮落,直接將藍染砸飛數米之遠。
“藍染同學,還請小心。”有昭田缽玄善意地提醒道,“雙爻解放後在攻擊到敵人時會變得異常沉重,如果招架不住的話,還請早些退出考核。”
“你的表現已經可以順利畢業了。”
直至現在,他都沒有使用最擅長的鬼道。
藍染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再度提刀,瞬步上前,再度展開了攻勢。
戰鬥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觀眾們手心冒汗,打濕袖口的時候方才結束。
衝牙源誌郎親自宣布戰鬥停止,交戰的二人紛紛放下手中的斬魄刀,微微躬身示意。
這時,無論是靈術院的院生還是其他番隊的死神,在看向藍染時的目光都充滿了震驚和欽佩。
強者,無論在哪裏都是值得人尊敬的。
“這就是天才與常人的差距嗎,還真是有夠讓人絕望的。”
“是啊,麵對這樣的怪物,根本生不出一點掙紮的心思啊……”
“不知道他會加入哪個番隊,突然有些期待隊長們去爭搶了。”
不單單是死神隊士們震驚,就連坐在高台上的隊長們也是頗為驚訝藍染的表現。
“果然,天才之間都是惺惺相惜的。”浮竹讚歎道。
他又想起自己和京樂春水之間的友情了。
在如月明和藍染的身上,浮竹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和京樂春水的影子。
可惜了,今天京樂因為任務無法來觀禮。
也不知道他的任務是否順利,但願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藍染再次衝高台行禮,重新回到了準備席。
“可惜了,惣右介。”
如月明一臉的惋惜模樣,“剛才你要是聽我的,去切他中路的話,直接就奠定勝局了。”
藍染沒有理會這個發癲的家夥,而是以不解的目光掃過整個道場。
正常來講,最後壓軸的應該登場了才對,怎麽不見一點動靜,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嗎?
懷著這樣的疑惑,藍染目送著如月明進入道場中央。
不知為何,望著那道背影,他竟然有種蕭瑟之感,就好像前方是什麽不歸路一樣。
果然。
和這家夥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就連自己也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藍染搖了搖頭,將不該有的想法清除出去。
再怎麽說,如月明也是山本的弟子。
就算再苛刻,應該也不會出現什麽危險。
…………
當如月明正式站在道場中央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迎來他的對手。
隻見有昭田缽玄出現在道場的邊緣,雙手合十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的同時,龐大厚重的靈壓從其身軀上奔湧開來。
如江流般的鬼道光芒,瞬間覆蓋了整座道場。
同時,數位鬼道眾的成員出現在道場的各個邊角處,以同樣的姿態將自己的靈壓注入到鬼道光芒之中,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
“這麽大陣仗?!”
如月明嘶了一聲,再度察覺到了不對勁,“總不能是山老頭親自下場吧?”
似乎是回想起和山本對練的某些畫麵,他的眼角頓時一陣抽搐。
而就在他自語時,衝牙源誌郎以憐憫的目光望向下方,提醒道:
“如月同學,還請小心了,你的對手是——”
“懺罪宮第七深牢的罪人,前十一番隊副隊長,白木真一!”
話音落下,前方大門被忽然拉開,黑暗中走出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緩步來到了道場中央,來到了如月明的麵前。
白木真一體形誇張到了極點,光是臂膀就要比如月明的大腿還要粗上一圈,渾身上下的肌肉更是堪稱恐怖。
就好像是肌肉成精了一樣。
哪怕什麽都不做,僅僅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強大壓迫力。
單從身高來看,甚至比主要負責維係鬼道結界的有昭田缽玄,還要高出一大截。
突然亂入的怪物,頓時讓觀戰席上一片嘩然。
更是有十一番隊的隊士認出了這位前副隊長,發出陣陣的驚呼聲。
“白木真一,他居然還沒死!”
“這家夥脾氣暴虐無常,動輒體罰隊士,據說在一次任務中隻是因為其他人拖後腿,便把下屬全部殘忍殺死,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源誌郎院長居然讓這種怪物來當考核官,他是跟如月同學有什麽無法言說的仇怨嗎?”
道場中央,一高一低兩道身影互相對視著,互不相讓。
望著比自己低了一大截的孱弱少年,白木真一的嘴角拉扯上揚,在無數肌肉的擠壓下,這一份笑容變得格外猙獰。
好似惡鬼一般。
“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算了,名字什麽的不重要,你知道他們許諾了我什麽嗎?”
白木真一指了指高台上的那群觀眾,認真道:
“隻要殺死對手,就會給我一個和真正強者戰鬥的機會!”
“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他眯起眼睛,暴虐的氣息縈繞爆發,強大的靈壓如潮水般蜂擁而至,令圍觀的院生們喘不過氣來。
這還是經過鬼道結界削弱後的效果。
“雖然這個考核有些過分。”
如月明絲毫不懼白木真一的施壓。
相反,在這龐大靈壓的壓迫下,他身體中的血液隱隱有躁動的趨勢,就好像是積蓄上百年的火山一般,臨近噴發的邊緣。
“但山老頭還不至於老糊塗到這種地步。”
“既然這麽安排了,那肯定有他的原因。”
盡管跟隨山本學習的時間不長,但這位老者對待如月明可謂是十分上心,雖然教學方式略顯粗暴,可不得不承認確實有效。
作為培養了多位隊長的老師,山本在教學方麵確實有自己獨到的地方。
而且如月明能夠察覺出來,山本對他是真的上心。
可以說是堪比惣右介了。
對於這樣在意自己的人,如月明向來不會有什麽反感,甚至願意拿出自己的真心去以同樣的方式對待。
“白木真一是吧?”
如月明學著山本平日教學的樣子,脫去了真央校服的外套,然後很是麻利地將內襯係在了腰間,顯露出完美的上半身。
“盡管不清楚你到底怎麽得罪了山老頭。”
“但眾所周知,我可是元流中尊師重道的第一人,所以接下來下手可能會重一點。”
“你可千萬不要介意啊……”